陸千宿難以置信,因驚愕而猛然抬首:“陸巖?”

大長老臉色煞白,連帶說話結巴起來:“陸巖,不是八年前墜、墜崖身亡了嗎?”

二長老更是目瞪口呆,滄桑面孔上,滿滿震驚。

不知何時,餘悅的眼眸水霧氤氳,先前的淡漠,如春日將要消融的冰面一般,逐漸皸裂,她顫顫巍巍地站起,目光緊緊與陸巖相隨。

微風拂過,掀起額前青絲,陸巖睜著澄澈的黑玉眸,波瀾不驚地觀望眾人。

“陸巖?不是八年前夭折了嗎!”

“陸巖尚存活於世!”

“是真是假呀!太蹊蹺了!”

……

擂臺下鬧烘烘一片。

眉目溫和依舊,陸巖望向裁判:“可能宣佈結果?”

裁判人手捧的劍險些掉落,他唯唯諾諾答話:“可、可以,我宣佈最後一場比試,陸……”

“且慢!”

用手臂支起身體,陸千宿強忍疼痛,掙扎著站起了身,而下,言出一段冠冕堂皇的狡辯之詞——

‘’八年前,陸巖被他人目睹不慎失足墜崖,早已夭折,相隔八年,今日竟蹦出一人自稱陸巖,豈不可笑?”

陸岩心態平和不改,鎮定自若地反駁:“何人目睹我失足墜崖?當夜大雨滂沱,怎會有人去懸崖邊遊蕩?難不成你知道?”

面對陸千宿的虛情假意,事已至此,委實忍無可忍。

餘悅當即霸氣厲喝:“陸莊聖器生魂杯,存有驗血奇用,滴血而入,若有親緣關係會自生光芒,不妨請出聖器,來場滴血認親,以止紛雜之口!”

鳳眸裡目光凌厲,她掃過高臺底下的張張面孔,容不得再起議論。

只見她取下佩戴的鑰匙——

一把由青銅而制、雕刻著精美花紋的鑰匙,即便年代久遠,但儲存完好,依稀可見它初臨世間的風采。

餘悅拖著暗紅裙襬,拾階而下,行至擂臺中央。

擂臺中央,為一個可活動的大圓盤,以極為精巧的刀工,鐫刻出一幅孔雀開屏圖。

她將掌心攤開,青銅鑰匙飛昇,懸於孔雀開屏圖的上半空,大圓盤的機拓開啟,岩石相撞聲中,一個石制立方體徐徐升起,又一道機關啟動,生魂杯闖入眾人視線——

生魂杯由白玉而制,型似酒盞,杯身銘刻著神秘古文,幽藍光芒縈繞下,分外瑰麗高貴。

目睹此等異景,眾場鴉雀無聲。

餘悅清冷的面容生出不易察覺的溫柔,陸巖垂下眼簾,應是迴避灼灼目光。

軟針刺入指腹,血珠沁出,兩滴血落入生魂杯,傾刻,幽藍光芒肆意放射,燦若星辰。

“而今,眼證為實,無需再有任何異議,他正為我的獨子,”餘悅握住陸巖的手,高高舉起,“我宣佈,最終獲勝者為——陸巖!”

話音落下,是片刻沉寂,而後,雷鳴般的掌聲如洪水般自四面八方湧來,大長老與陸千宿黑著一張臉,起初的沾沾自喜,頃刻盡掃而空。

矚目之下,餘悅與陸巖對視,語調是欣慰,又是釋然:“巖兒終於回來了。”

陸巖鼓起勇氣,面露笑容柔聲道:“對,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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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

方才粉衣少女尋人無果,心中驀然來氣,她沉思半晌,因懊惱而眉頭緊鎖:“他定當尚在人世,何來失足墜崖身亡說法?回初識的樹林碰碰運氣!”

思路終於理順通暢,她笑笑,腳步輕盈地跑出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