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寫什麼?”

姚螢將稿子抽去看,扭頭問道:“你的初戀嗎?翠儂是誰?”

冷楓沒說話,低頭寫作,姚螢將咖啡放在桌上,轉身去了。

白晚舟從門外走來,姚螢迎了上去,“我們今天去哪裡玩?”

白晚舟道:“你幾點關門?我們可以出去郊遊一下。”

說話的間隙,他們來到了一張桌子上坐下,白晚舟走過去拍了一下冷楓肩膀,笑道:“嗨,好小子,又在寫。寫那麼多,有用嗎?”

冷楓依舊沒理他,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姚螢向他撇撇嘴道:“別理他,他是一個怪人,不會和你說話的。”

又問道:“你要喝什麼?”

咖啡館裡四下無人,白晚舟膽子大了起來,公然湊上去從背後摟住了姚螢,附在她耳邊輕輕道:“我想喝你,可以嗎?”

姚螢急得面紅耳赤,用力跺他的腳,並用眼瞟著冷楓。白晚舟也明白了過來,不好意思地放開了她。姚螢一閃身,躲進了後廚,半晌,又悠悠地走了出來,當她再次走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走過來挽住白晚舟的手,道:“走吧,我們去玩吧,開車去接我弟弟。”

“好。”

“夫妻倆”並肩走到冷楓寫作的桌子前,問他要不要一起出去玩,還說店要關門了,如果他不介意的話可以一直在這裡寫作,並幫她做一下生意。

冷楓終於停下了寫作的筆,仰起頭來道:“去吧,如果有客人來,我幫你給他們泡咖啡。”

“那就謝謝你了。”姚螢的眼睛閃著螢光。

“你們要去哪裡玩?”冷楓又問了一句。

白晚舟道:“去白鴿嶺騎馬,一起去嘛!”

冷楓笑道:“我不會騎馬。”

“沒關係,我可以教你。喏——”回頭指著姚螢,道:“這個人,也不會騎馬,天天纏著讓我教她,你如果去的話,我可以教你們兩個人啊。”

“哈哈!”冷楓大笑道:“算了,我怕死,怕跌下來摔死了,沒命寫作。”

“話說你寫這些東西有什麼用?”白晚舟笑得很詭異,姚螢拉拉他的衣袖,神色也有些詭秘,“算了,這怪人不會和你說的,我在咖啡館裡這麼長時間,還沒有遇見像他這麼怪的怪人。”

當他們走出旋轉門時,冷楓忽然停下筆來,臨別似的望了他們一眼,悽然道:“這是我人生中的最後一件事了,做完這件事,我就要走了。”

“去哪裡?”白晚舟又走了回來,姚螢也跟著他走了回來。

冷楓仰起頭,眼神悲愴,搖搖頭道:“不知道,總之,要離開這座城市。可是,我也不知道要去哪裡。”

姚螢沉默了許久,這才開口說道:“我就奇怪,當初,你莫名其妙地闖進這座城市來,現在又莫名其妙地說要離開,你究竟……”

冷楓明白她的意思,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打斷道:“別問了,我是一個不幸的人,我的命運,就像天空中的風箏,斷了線,不知要飄向哪裡,我與你們的相聚,亦如浮萍,如果我真走了,你們也不必掛念我。”

“這麼說,你不把我們當做朋友。”姚螢的臉上有些憂慽。

“我沒有朋友。”冷楓這話說得很莫名,低下頭來,“自始至終,我沒有一個朋友。在這世界上,我是一個孤家寡人。”

他們走了,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冷楓的眼眶又紅了,視線開始模糊。

這是一對多麼登對的璧人,他的存在的是一個多餘。

他繼續低頭寫,他打算乘著離別的時間,將自己的童年回憶一遍,然後,他就可以安心的離去了。

白鴿嶺上沒有白鴿在飛,天空澄藍澄藍的,遠處溫煦的春風靜悄悄地吹過來,如處女溫柔的手,輕輕地拍打在松茸上,松樹跟著輕輕搖擺,如舞池中央搖晃身姿的舞女,婀娜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