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不到,冷楓已經寫完了第一頁,匆匆用傳真將手稿送到一座很遠很遠的山上。

山上綠樹環繞,綠水縈園。

一座白光閃閃的莊園。

屋脊上停著一隻畫眉,嘔啞嘲哳。

鋅皮屋頂,兩邊屋簷輕颺。

男人用一隻纖細的手在給院子裡的薔薇澆水。

這雙手,那麼矜貴,那麼纖嫩,證明了這雙手的主人天生便是一個貴族。

這個男人叫易水清。

男人雍容地給花澆水,嘴角還帶著笑。因為他知道,屋子裡正躺著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得到她,不過他相信,她遲早都是他的。

“你醒了?”花翠儂從一張又軟又豪華的床上醒來,睜開眼看見了站在床前的男人,一個月以來,她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因為她是被他虜來的。

男人臉上的笑更肆虐,“這麼久了,你還是不願意和我說話?”

男人雙手一攤,將一朵薔薇送到了她的手上,“喏,你看,我沒動你吧,我雖然將你虜了來,可是我沒動你,還給你住最好的房子,睡最好的床,每天有十幾個傭人來伺候著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男人的身子已經湊到了她的跟前,眼裡的柔情蜜意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快要瀉了出來。

“我不明白!”這是翠儂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說話。

“不明白什麼?”男人湊得更近。

“哦——”他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起身哈哈大笑道:“你不明白,我為什麼偏偏看上了你,是不是!”忽又回頭,目光灼灼地瞪視著她。

翠儂反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男人拍了拍手,又坐在了她的旁邊,伸出手,順著她的鬢髮,到耳後跟,再到她那細嫩如雪的頸窩裡,一路探關取路。

“你放開!”

翠儂重重地將他的手甩開,惡狠狠地看著他,“不是說好不碰我嗎?”咬著嘴唇。

易水清又哈哈大笑起來,從袖子裡掏出一張稿紙,白紙黑字,赫然在目。

——冷楓!

“沒錯,是他。”看著女人焦灼的目光,易水清看穿了她的心思。

“是他,她給你來信了。”

“在將你虜走的時候,我吩咐了他去做三件事,這第一件,就是將你和他之間的過往寫出來。至於第二件第三件嘛,我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他。”

男人將稿子扔下,徑直往屋外走去了。

“蘭兒,萍兒,翠兒,月兒,你們四個死丫頭,怎麼還不進來幫花小姐梳子,沒看見她已經醒了嗎?……養你們一群廢物!”

男人撇下一句話,四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孩笑吟吟地走進來。其中一個端著一盆水,一個拿著一塊毛巾,另外兩個垂立在一邊。

翠儂從床上爬起來,看見四個女孩子向她走來。

“花姐姐,是在臥室梳洗,還是盥洗室?”

“我自己去吧。”

花翠儂向盥洗室走去,不一會兒又回來躺下。

易水清將早餐端了進來,並將四個傭人大罵了一頓。

“不是讓你們服侍她洗漱嗎?怎麼讓她一個人走出去。”

“對不起……對不起……易老闆,是花姐姐說要自己走出去洗漱的。”

易水清白了她們一眼,“滾下去。”

四個傭人落荒而逃。

“你別為難她們。說吧,把我抓到這裡來想幹什麼?”

易水清太開心了,“你終於和我說話了。那天,我去鄉下郊遊,遇見了一張花容月貌的臉,於是,就將你請回了家裡來。不過……”

他沉吟道:“我……我不知道你有男朋友,未婚夫?聽說你們很快就結婚了。來,先吃口飯吧。”他一邊說,一邊用飯喂她,頭低得更甚,“我不知道你們的關係,要不然,我不會做出這種事,我雖然不缺女人,但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說實話,我真有點羨慕你,和他!”

他!那個他!

讓翠儂刺痛!

“我想了解你們之間的故事,可是你不對我說,我只有用這個法子。”

“你不是不缺女人嗎?”

易水清將飯盒放在桌上,神情嚴肅起來,站起身,冷冷道:“我不缺女人,可是我缺感情。你好好想想吧。”

他走了,桌上一疊厚厚的稿紙。

這些日子以來,冷楓每天給他寫一封稿子,知道了他們的故事後,易水清更加嫉妒、憤怒。

“為什麼我就不能擁有這樣的感情。”

他捏起了拳頭,將牙齒咬得死死的。

每次收到稿子,他都會有這樣的表情。

尤其是稿子提到她和他之間的過往,他生病了,翠儂如何如何照顧他。他們嬉笑、玩鬧,這些,都是他沒有過的生活。

從小到大,他都被鎖在“深宮大院”,他恨自己的父親有錢,若……

他沒有接著往下想就立刻提筆匆匆給冷楓回覆了一封信。

信上交代:故事太淡,沒有我想看到的效果……你懂的。現在,我只能承諾你不碰她沒穿衣服的地方。我需要看到更精彩的東西。否則……你應該知道。

——這是一個惡魔,還是一個禽獸,抑或一個變態?居然企圖窺探別人戀愛的隱私,為此,還成立了一個組織。

這個組織的名字叫做“黑手。”

黑手有五名頭腦:大拇指、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拇指。

易水清就是黑手的大拇指。

目前,他已經派人去將那家叫做“苦咖啡”的咖啡館監視起來。

冷楓每天被安排在裡面寫作,一寫完一篇稿子,便會立刻傳真過來給易水清看。

若看到興味之處,心情一好,便會不動他的女人,若發現他寫得不好,或沒有達到他的預期,他就會瘋狂地去蹂躪花翠儂。

目前,已經有兩次惹惱了他,因為在冷楓寫來的稿子中,有意避開了兩次最精彩的部分,每當女主準備脫衣服,作者便將畫面一筆帶過。

這讓易水清十分不滿,認為自己受了欺騙。

那天晚上,他將一張稿紙重重地扔在花翠儂的臉上,卻重口啐道:“你看你男朋友寫的什麼東西?我要的是細節,細節……”他快瘋了,將花翠儂按在床上,狠狠地親她,她被親得喘不過氣來,用盡生命推開他,她的眼神已變得無比仇恨和惡毒,“你是一個可憐蟲!”

“可憐蟲?”

翠儂衣衫不整地望著他,絲毫不懼,一字一句道:“沒錯,你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下最可憐的可憐蟲?”

易水清笑了,“說下去!”

“你得不到真的感情,只會暗地裡幹些不要臉的勾當。你的身邊美女如雲,可是沒有一個人愛你,她們愛的是你的錢。”

易水清的眼裡蹦著火,捏起了拳頭,但還是毅然走了出去。

“美人如玉,花色濃。情到濃時濃轉薄。你們等著吧,你們也好不了多久。”

這句話像是詛咒,從易水清的嘴中說出。那天晚上,他消失在月色悽清的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