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上這塊面紗。”

易水清扔給花翠儂一塊麵紗,並命令她戴上。

“為什麼?”

“讓你戴上你就戴上。”易水清冷冷道。

“以後在薔薇莊園裡,你天天都要戴著它,不許以真面目示人。”

“你把我抓來,不就是為了一睹我的容貌嗎?現在卻讓戴上面紗?”花翠儂茫然地看著易水清。

易水清將面紗扔給她之後就轉身離去了,態度依舊冷冷的。

花翠儂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只覺得這男人好奇怪,好奇怪。

但她還是聽話地將面紗戴上了,莊園裡的每個人見到她,都投以異樣的目光,易水清也像怕見她似的,再也沒來見她。

這個薔薇山莊真的很奇怪,很奇怪。

易水清每天都會帶一大群女人回來,夜夜笙歌,翠儂只當作沒聽見,他雖然抓了她,但沒有為難她,給她最好的房子住,最好的床睡。她每天早早就睡了,睡在死亡的黑暗中。至少,睡覺會讓時間過得快些,說不定,那個叫冷楓的人有一天會來救她,她們一起去一個遙遠的地方,去一個有水的地方,那裡充滿花香,充滿音樂……

“好了,現在,你把面紗拿下來吧,讓我再看你一眼。”很多天以後,易水清來了,命令她把面紗拿下來。她不得不將面紗取了下來。

易水清一見到這張臉,眼睛又痴了,彷彿還帶著淚。

“好了,戴上,戴上,從今以後,不許再取下來了。”

他悸動著跑出去了,不一會兒又跑回來,對她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知道我為什麼把你抓來嗎?”

翠儂搖搖頭。

“因為你很像一個人!”

“一個人?”

“是。一個人。”易水清喃喃道,背過身,望著窗外的薔薇。

“她叫花意濃。”他苦笑道:“你們連名字都很像。那天在綠坪村見到你,我……就被震驚了。這麼多年了,我從來沒有這麼震驚過。”

“她是你的什麼人?”花翠儂道。

易水清沒有回答,輕蔑地一笑。

然後,他又走了。走到莊園中央,一個穿黑衣、戴墨鏡的人進來稟告:“老大,江晚舟找到了。”

“哦?”易水清將眼鏡一摘。

稟告的人是黑手五巨頭之一的無名指,黑手五名首腦手下分別帶領一幫人,其中,以無名指率領的部隊最為神秘,他們總是在黑夜裡行動,負責偵探敵人的行蹤。

“他在哪裡?”

無名指道:“原來江晚舟近一年都躲在那家苦咖啡裡。並且,還和那家咖啡館的老闆娘好上了,聽說他們要結婚了。”

“哼!”易水清鼻子裡冷哼一口氣,冷冷道:“我給他一年時間,可不是讓他去享受的,難道,他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嗎?”

無名指道:“我相信他沒忘。他要是不把錢按時打來,我們就一槍崩了他。”

無名指又道:“可是,冷楓也在那家咖啡館裡。他手裡還攥著我們一個把柄。”

易水清眼裡露出一抹兇光,咬著後槽牙道:“所以,江晚舟不能活,冷楓更不能活。”

又道:“不過,冷楓現在還有價值,暫時還不能死。”

他捏起了拳頭,一拳打在一棵柱子上,轉過身道:“立刻行動,去把江晚舟抓回來,無論用什麼手段,快去,現在,立刻,馬上。”

“那……冷楓!”無名指顫顫道。

“這個你不用管。”

無名指忍不住問了一句:“是和屋裡那個女人有關嗎?這件事,我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麼突然跑到綠坪村那個地方把她抓回來,這大概不是你突然決定的吧……”

無名指嚥了咽口水,接著道:“我知道當年那個叫花意濃的女子將你騙得很慘,從此,你就踏上了不歸路……我知道她們兩個長得很像,你莫不是將她當作……”

“住嘴。”易水清重重地向他啐了一口,“你的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多……滾出去。”

無名指滾出去了——真的是用滾的。

“她們的確長得很像。”易水清手裡擷著一朵薔薇,薔薇有刺,將他刺傷了。

這朵花送到了花翠儂的手裡。他每天都要為她送一朵薔薇。

每天早上,在她醒來的床頭櫃上,都會擺著一朵清晨剛剛綻放的薔薇。

易水清有時苦笑著問自己:“難道,我還忘不了她……即使,她騙了我!”

他咬著嘴唇,將花交到了她手上,粲然一笑:“喜歡嗎?”

翠儂冷冷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都聽到了?”易水清的眉頭皺了皺。

翠儂死命咬了一下嘴唇,點點頭,“我知道,我和她長得很像……原來,我做了別人的影子……”

接著,他給他講了一個故事:那一年,我二十一歲,獨自來到孔雀城,遇見了一個叫花意濃的女孩子。她一直向我要錢,我愛她,所以她要什麼我就給她什麼。可這是一個無底洞啊,她要的越多,我給的越多,恨不得將這顆心都掏出來給她。

他忽然別過頭去,“可是她愛我嗎?還是隻愛我的錢?後來……她消失了。直到她走後,我才知道一切都是一個騙局。”

“於是你就再也不相信人了?”

易水清介面道:“於是我就踏上了這條不歸路。”

“有想過回頭嗎?”

“我回得了頭嗎?現在外面警察到處都在抓我。”

“嚯”一下,他又站了起來,擺擺手道:“我的事你不必過問,我真不該和你說這些的。”

他喃喃自語:“因為……你長得像她。我既想看看你,又不敢看你。後來……她死了。”他嘴裡雖然說著話,思緒卻彷彿在夢中,“可是她直到死,都還在騙我。她從沒有愛過我,可我從來沒有那麼愛過一個人。我這一生大概不會再愛了。”

“所以你只有恨?”翠儂抬起頭看著他,眼光裡充滿不屑,這眼神讓易水清十分惱火,冷冷道:“是又怎樣?別以為隨便一個女人我都看得上,你們女的賤的蠢的多得是,都是一些bz,越聰明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是bz,我呸!”

他走了。

蘭兒走了進來。

“告訴我,你們公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蘭兒將一盆水放在桌架上,扭過頭慼慼然道:“姑娘,先洗漱吧。等會兒,公子又要罵了。”

“他要罵就讓他罵去吧,反正我一點也不愛他。”

蘭兒將一塊毛巾敷在她的臉上,道:“可他卻一直愛著你。”

“你錯了。”翠儂拿下她的手,道“她愛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我。”

“但何嘗不是你呢?”

“……”

蘭兒欲說還休,臉上的濃雲更重。

翠儂伸出手拉拉她的手,“你跟他很久了嗎?”

“很久!”蘭兒低下頭。

“他為人怎麼樣?”

蘭兒害怕洩露太多秘密,一顆心膽戰心驚的,只好端著水走了。

走到門口,卻遇見易水清那張冷冷的臉,和那雙冷冷的、死魚般的眼睛。

“很好,你沒有洩露秘密。”易水清走過去摸摸她的頭髮,“要不然,你現在早就被趕出去了。”

“好了,下去吧。”

那雙眼睛又冷冷的打量著窗內,看著裡面那個可憐的女人。

“她真的是她嗎?或許,我該將她放了。”

“可是,她們為什麼都那麼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