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愣子順著眾人的眼神一望,雲霧中的老豬嶺清晰許多,那種淵深的黑綠瀰漫著他以往未曾領略過的莫名恐懼。只聽英國人吉姆說道:“我已經感覺到了它的不懷好意。”

“不,吉姆教授,我認為它正期待著我們的到來。”老孫看了苑寶兔一眼,別有深意地接過話茬。

吉姆固執地斜了老孫一眼,說道:“孫先生,要相信非物質力量被攻破,就等於神話被揭穿,高階生命是不會坐以待斃的!”

老孫回了吉姆一個更加固執的眼神,說道:“那您願意坐以待斃嗎?我們一直不知道什麼是對的,這才是真正的坐以待斃!”

吉姆搖了搖頭,抬眼望著老豬嶺方向,自言自語道:“認真活著真慘。”

這時,苑寶兔平靜地說道:“走吧,為了不稀裡糊塗的活著。”

二愣子雖然聽不懂他們在爭論什麼,但卻能感覺出命題的深刻。他回頭瞅了瞅一直墜在後面的銀明和羅林,發現二人特別安靜地與前面的人保持著十米左右的距離。他們身上的揹包明顯比其他人的標配裝備要大許多,扮演著徹徹底底的隨從。

大約走了四公里,山已經深了。但二愣子確實沒感覺身上這套裝備給自己帶來什麼不適,這還是沒戴頭盔的緣故,否則探險套裝的內建空調將發揮最為舒適的作用。

不得不說近些年的環保建設成效顯著,山的意義增強了,樹高林密,種類繁多,草木花香和富氧的空氣給了人們久違的舒適感。二愣子太久沒有進山了,那種置身大自然懷抱的愜意讓他彷彿又回到了童年。尤其熱感成像儀上蟲蛇鳥兔比比皆是,甚至都發現了狼、狐狸、獾子之類的稍大型動物的成像熱源。再加上大大小小的飛禽在樹梢樹杈間造成的永不間歇的聒噪,真正讓人感受到了深山老林的味道。

又走了一小段,一行人來到一處立崖的拐角,苑寶兔說道:“開啟跳躍功能,這裡已經很少有護林隊的監控設施了。”

看得出這支隊伍非常專業、嚴謹,為了不給自己和別人製造不必要的麻煩,他們方方面面都考慮得很周全。二愣子學著苑寶兔的動作伸手扭了一下靴腰處的一個突出鍵,立馬感覺腳底有個板狀物彈了起來,憑感覺往下一壓,彈簧力出現了。見老孫哈腰保持平衡後向前一躥幹出去四米多遠,他也模仿動作跨了一下,確實不錯,雖然有些搖擺失重,但腳底的彈力很好掌握,輕鬆一縱,三米五的距離是有的。

就這樣,一行八人於叢林深處縱躍向前,雖是躥著樹縫荊叢穿行,但剛剛時近中午,直徑不下三十公里的鬱郁群山已被甩在身後,老豬嶺就在眼前。

正在此時,走在前頭的琥晶突然擺了一下手,並閃身躲在樹後,示意大家停止前進。

見狀走在第四位的二愣子急忙習慣性地做了個規避動作,半蹲著貼緊一棵大樹,緊握登山手杖,手指按在電鈕上。他用眼角餘光一掃,發現包括身形稍顯臃腫的老孫和兩個年長的老外在內,大家的規避動作都很規範,不但各找樹幹把身體貼藏嚴實,而且手中都握著多功能鋼弩。

顯然,這夥人的專業素養非常過硬,反應速度不在自己之下。二愣子也摸出鋼弩掛好箭,隨時準備發射。

但十幾秒過去了,除了微風撫葉和林中的陰暗,二愣子沒發現任何險情。他目光犀利地看向苑寶兔,只見她背靠大樹屏息凝目,貼得像只灰色壁虎,又黑又亮的杏核美目死死盯著左前方四十五度角。

二愣子有些納悶,自己這個偵察兵都沒發現的險情,他們是怎麼發現的?帶著這個疑問他低眼一瞄,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單兵成像儀上出現了六個大小不一的紅點,一個大的可比黃豆粒,五個小的如火柴頭,顯示就在左前方四十一米處。他滑動螢幕放大影象,細細一瞅,這六個紅點都是大型野獸無疑。它們幾乎不動,大的應該成年,小的定然是幼崽。除此之外,熱感儀上點點閃閃的小紅點、小綠點都是分佈在五百平方米範圍內的鳥兔蛇鼠之類的小動物。再小一些的熱源微乎其微,與針尖無異,都是些螞蚱、蝴蝶、蜜蜂、蜘蛛、螞蟻等昆蟲。

看完這些,二愣子放下心來,悄無聲息地摸到苑寶兔側後,貼緊樹幹小聲問:“怕它幹啥?看那體型頂多是幾頭黑瞎子。咱走咱的,敢過來電暈它就完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