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的一聲,血光崩現,姓彭漢子左手臂給連雄一刀砍下,剎時血流一地。

姓彭漢子啊的一聲慘叫,臉色剎間蒼白如紙,豆大的冷汗冒了出來。

文幹雄冷哼一聲,身形一閃,數條人影翻飛,交錯躍開,夾雜著碰砰之聲,晃眼之間,那三個人同時蹬蹬的連退了數步,身形在地上打了個轉,這才站穩。

只聽文幹雄冷冷笑道:“統不翁,牟達楚,伍鋒,嘿嘿,你三人當真不識好歹,競敢動我姓文的念頭,本人不屑於乘人之危,你等既中了我的綿陰掌,恐怕命不久矣,嘿。”

遂料統不翁嘻嘻笑道:“文幹雄,你這廝真他媽的狡猾,如此功力卻突施偷襲,醜不醜人?嘻嘻,想來你不會不知我丐幫還魂丹的功效吧?”

統不翁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是暗驚,對方一出手就將連虎等數人點倒,出手之快,功力之深,只怕合三人之力,也非其敵,內心之中,隱泛涼意。

文幹雄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名門正派的嘴,女人的腿,張開便能來!臭叫化,你死定了,世間上能解我綿陰掌的人,除了教主與中原大俠卓天祿之外,便只有老夫了,你等死到臨頭還不自知,如想活命的,乖乖聽老夫的話,萬教主此際正值用人,而你們的功夫也不錯,或許教主念上天有好生之德,網開一面,饒你等不死,豈不勝於痛苦而殆?至於臭叫化,你的還魂丹雖然神妙,也僅能多活幾日命罷了。

青衣女子柳眉倒豎。鬼魅一般欺到文千雄身邊,啪啪的兩聲脆響。文千雄臉上已捱了兩巴掌。

本來不想理你,但你嘴巴大臭了。不打不長記性!青衣女飄然退開三尺,脆聲說道!

文千雄心中一駭。好傢伙!那裡來的野丫頭,孃胎裡便開始練功的嗎?老夫的玄陰掌是師孃教的嗎?太欺負人了!

姑娘果然深藏不露,太讓人頂禮膜拜了!天殘劍伍鋒沒臉沒皮的恭維道。只是他半臉烏黑,笑容詭異,在這燭火搖弋的祠堂裡顯得有些陰森!

白周劍和謬青翠也覺得極為驚豔!這身法,文千雄哭也找不著地方。他忽然覺得青衣女子與翠兒有許多共通的地方。身材就不說了,連武功氣息都如此相似。

文千雄呆了一下,臉色一忽數變,忽然拱手恭恭敬敬地問:姑娘可是馮門主高足蕭晴姑娘?老夫一時嘴欠,還請恕罪!

青衣女子不置可否,偏頭道:你們的事本姑娘不會插手。但請你們別辱及女性!言畢又回到謬青翠旁邊冷眼旁觀。

文千雄苦笑一聲,抱拳致謝,卻冷冷地盯著統不翁牟達楚伍鋒三人,目光森寒。這兩巴掌,得報在這些人身上。

如果說武林有誰是姓馮又讓人聞之生畏的,只有介乎於正邪之間的七陰門門主馮剛了。他有一個名震天下的師兄,七陰教主萬世銘!可惜武林外傳兩人反目成仇,馮剛已死於萬世銘之手。可誰知道是真是假呢?指不定那天又傳聞兩人和好了。青衣女子蕭晴可就成了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寵兒了。

眾人瞧她的眼光也變了!她會是忠的還是奸的?

文幹雄話剛說完,三人便覺全身經脈不暢,知他中玄陰掌毒之言非虛,互打了一個眼色,同時發難。

三人同時出手,天殘劍伍鋒的一把怪劍嚓嚓數聲,正是天殘劍的妙著,招招直指文幹雄要害。

牟達楚一出手,便是丐幫鎮幫絕技“降龍伏虎掌”。一股絕大的勁力已洶湧著逼向文幹雄,統不翁也一招“攔路打狗”,打狗棒夾首呼呼風聲,向文幹雄攔腰掃去。

這三大一流高手聯手夾攻,武力豈可等閒視之。

文幹雄絲毫不敢大意,身形閃處,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條長長的鐵鏈。

只見文幹雄飛身掠起,全身倒立,手中長鏈一把鎖住統不翁打狗棒,運勁一帶,“當‘的一聲,打狗棒滑向一邊,與伍鋒的天殘劍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同時另一隻手已和牟達楚的手掌接實。

降龍伏虎掌,是丐幫的鎮幫絕技,也是天下一等一至剛至陽的外家掌力,與文幹雄的綿陰掌相撞,發出“啵“的一聲悶響,文幹雄輕聲落地,牟達楚卻退了三步,顯然兩人功力相距甚遠。

這時,未待文幹雄站穩,錚錚兩聲,統不翁與伍鋒的兵器已擺脫鐵鏈的束搏,左右一虛一實,再次指向文幹雄。

幸好這樣,牟達楚才有喘息的機公,不至於被文幹雄乘虛而入。

三大高手,一招之下,便處於下風,可以說是武林少見。

青衣女子皺了皺眉,知道這三人無論如何也並非文千雄對手,合地上連雄,連虎等人之力,或許還有一博。

當下不假思索,暗運“七陰真氣“凌空“嗤嗤”數指,解了眾人之穴,地了除了昏迷彭姓大漢之外,連雄、連虎、連剛,鎖陽牛大力,滾地龍唐劍一躍而起。

他們只覺一股妙不可言的汽流傳到身上,登時渾身舒泰,似有用不完的勁力,一見統不翁等三人正奮力血戰,也急忙手抄兵刃,加入戰團。

這一刻,形勢立變。

統不翁江湖經驗豐富,他與牟達楚、伍鋒三人聯手接住了文幹雄的綿陰掌力,唐劍等人便全力纏住文幹雄手中鐵鏈,呼呼搶攻,一時之間,刀光劍影,場內壓力如山。

饒是文幹雄功力深厚,此刻面對八人的全力攻擊,也難以應付,他心裡凝雲重重:“這五人分明已給我用玄陰指封住穴道,怎地此刻一個個皆能動彈了。

原來文幹雄有一項絕技,那就是“玄陰指“這種指力十分陰損,點倒人後,不但要兩個時辰方能解開,而且醒後還得靜坐一天,方可恢復如初,這正是文幹雄的獨門點穴手法。

卻不料文幹雄的玄陰指今宵正遇到了剋星,七陰神功可陰可陽,可解任何一門獨門手法,加之青衣女子得七陰門主馮剛一身功力,此文幹雄高出許多,玄陰指自是應指而解。

再說文幹雄心中驚凝不定,手底下卻毫不放鬆。“啪”的一掌將牛大力震翻在地,但背上卻被連雄的鬼頭大刀開了一道縫,痛不可當,緊接著頸後“大椎穴”差點又吃連剛的一記判官筆,不禁暴跳如雷,攻勢更凌厲。

天色越來越暗,伸手不見五指,燭火早已被刀光劍影掃滅。但祠堂中的爭鬥聲仍此起彼復,沒一絲停止之意,正處在白熱化之中。

突然,一切聲音都停止了,祠堂內外,靜得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錚然有聲,天色一剎間更昏黑如鴉,而世間上的一切,似乎也已經不再存在。

緊接著,祠堂內傳出了雜亂的聲意,半響,一群裝束怪異的人手拉著手,身傍著身,跌跌撞撞,神色之中,極為慌張,身上大多掛著彩。

文幹雄死了,雙眼睜得大大的,一臉難以置信的恐怖之象,胸前一個血洞,血肉糊糊,腦中太陽穴上赫然也是一個白色的窟隆,白色的,卻是腦漿及一些油狀物。

牟幫主果然掌力驚人,潛力爆發,直接將那廝的心脈震斷了。晚輩佩服得五體投地。只是那二老的弟子不知有沒有被波及呢?畢竟文千雄臨死一擊也是威勢駭人的。看他害怕得緊緊抓住您後背的樣子,真是替二老感到悲哀,收的什麼弟子啊!

統幫主也真厲害。一杖便把文千雄的狗腦袋敲碎了。這不,腦槳都出來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過不停。天殘劍伍鋒臉上火辣辣的。自已當初是吃了燈心灰嗎?放的盡是輕巧屁!還保護人家小師妹!最好師姐也一起保護起來,看把你能的!

咦,怎麼有顆鳥蛋殼啊!

牟達楚低聲喝道:住囗,以後見著白周劍少俠,要恭恭敬敬。對蕭女俠更不可有輕薄之心。否則你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伍鋒……!

統不翁一改往日嘻嘻。沉聲道:這是當然的。眼下先解玄陰掌之毒吧!可是,天下間無人可解玄陰掌之毒啊!

牟達楚顫抖著翻出一個紙團。武當山,參天嶺,慕容神醫。這是蕭晴女俠臨走時留下的。

你的七陰神功完全可以化解玄陰掌之毒啊,師姐,你怎麼指點他們去武當山呢!謬青翠不解地問!

當日師傅受傷不治,眼看時日無多,幸得一位老神仙續命,才多活了數月,並授以灌頂傳功之法,這才有了現在的我!

嗯,師姐,想不到師叔會是師傅所害,你會怪我嗎?

你說呢?

白周劍淡淡地道:上一代的恩怨,為什麼要讓下一代承受呢!

可是,師傅肯定會斬草除根的。別說是師姐了,就是我,也要準備亡命天涯了!

不是有我在嗎!我豈能讓你有半點閃失?

謬青翠心中一甜,哼,剛才在廂房裡,你幹了什麼好事?

沒什麼呀!就是人家倆囗子睡覺沒蓋被子,我隨手那麼幫忙蓋一下而已!白周劍心虛地說!

我怎麼看到你伸手往人家娘子身上亂摸呢?

赫!你都看見了?那可關著門呢!

哎,你這大色狼,我以後再也不理你了!師姐,我們一起走吧!

別啊!翠兒,我可以解釋的!

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就是無恥之徒!

不是啊!我是幫她推血過宮,順便用真氣護住她的心脈。畢竟她中毒太深,就算增凡人恢復了,一下子也不能全部奏效啊!

青衣女蕭晴忍不住嗤的一聲輕笑出來。他說的是真的。

姑奶奶啊,你真是我的姑奶奶!太感謝你了。你說一句頂得上我解釋十句啊!白周劍心裡感激不已,差一點要跪下磕頭了。

師姐,真的嗎!

蕭晴笑而不語。白周劍心中有些焦急。快說是真的啊!真急死人了!

好吧!師姐都說是真的,那就算你過了這一關吧!以後你要對我師姐好哦!畢竟師姐那麼偏幫你!再說,師姐在世上只有一個親人了。而且還失散了!

白周劍心中一凜,一股酸澀湧上心頭,沒有親人的滋味真難受啊!姐姐,你在天堂還好嗎!

師姐,雖然你是七陰門中人,與萬老賊有些淵源,但大丈夫恩怨分明,他日小弟手刃元兇時,師姐莫要出手干預才好。我怕打不過你!

嗤,你若連本師姐也打不過,怎能殺得了萬世銘那惡賊?那惡賊可是連我師傅也打不過的啊!

對不起啊妹子,我不是有心罵你師傅的!

沒關係,由師傅…他將我送與那個番僧那一刻起,我就不當他是師傅了。一個當師傅的,怎麼忍心將弟子往火坑裡推呢?一個連白大哥父母也殘忍殺害的魔鬼,一個連師弟也下得了重手的惡魔,我一定會和白大哥,師姐一起聯手將他誅殺!謬青翠黯然說道。

說起來,咱們的命運也差不多。離開七陰教後,忽然發現自已原來也是一個孤兒了。以前小的時候有師傅教導,恍如慈父嚴母一般。現在想想也不知道自已是對是錯!

你肯定是對的!你還有我呀!白周劍與蕭晴異囗同聲地說!說完同時臉紅了。

師姐,如果你找不到哥哥怎麼辦?呸呸呸,師姐一定會找到哥哥的!

蕭晴茫然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回去伴著師傅的一杯黃土終老吧!

那怎麼行!等我們合力報仇後,不如我倆都跟白大哥一起隱居吧!

呀呀呀!師妹,嗚,真不知害羞,你白大哥一定要你了嗎?還把師姐也搭上,嗚,本師姐才不便宜他呢!

白周劍瘋狂地在地上尋找地縫,得鑽進去哪!太傷人了。本公子一點也不差好吧!

你,小白臉,離咱倆遠點,不召喚不許晉見本宮!

嗚,本公子得去找酒喝,咱不是慫人,但喝酒了總有機會!

武當山參天嶺下的二間小芧屋前,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將一捆捆的乾柴用柴刀砍成一段段的碎渣。旁邊有一囗三人合抱不過的大鍋正冒著騰騰的熱氣。

少年眉清目秀,眼神卻有些木訥。動作也有些慢吞吞的。似乎砍了很久很疲憊的樣子。

茅屋裡面並不寬大,只有日常的居住用品。簡單明瞭。另一間佈滿塵灰,雖然也有生活的必須品,卻明顯很久沒有人住了。但這鋪滿塵灰的地上卻躺了三個人。他們臉上佈滿黑氣,毫無知覺地躺著。如果不是一個老丐兒偶爾睜開精芒閃爍的雙眼,真讓人覺得他們是一堆屍體!

小兄弟,慕容神醫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呢?最多一天,兄弟們便要全部掛掉了。

這裡沒有神醫,只有爺爺!爺爺好久沒回來了!

可是小兄弟,咱們的毒只有慕容神醫能治哦!

沒關係,我家的阿黃也經常這樣,都是我治好的!

阿黃是誰?

阿黃去睡覺了,諾,旁邊還有小白和小黑,剛剛滿月!

老丐兒一看,差點暈過去!阿黃是一隻母狗。小白小黑是兩隻狗崽子!奶奶的,老子那一處象狗?

少年不斷的將砍碎的木渣投進熱氣騰騰的大鍋中,神情專注。

老丐兒細看,是一種曬乾了的藤蔓,有兩指粗細,曬乾了很象是一段段的乾柴。這是在熬藥?忽然嘴巴莫名升起一陣苦澀。這幾天給老子灌的就是這玩意嗎?這玩意也許能治病,但能解玄陰掌之毒?

一會兒還要每人扎九針。扎完再煮一下。說著摸出一把銀針,數也沒數,頭也不回朝統不翁三人揮去。

統不翁眼前銀光一閃,感覺頭上,胸腹九處大穴微微一麻,全身頓時沒有了感覺!

這手勁,準頭,不用回頭看的嗎?

如果蕭小哥在就好了,你們太沉了,根本搬不動。

蕭小哥是誰?

就是蕭小哥呀!他好厲害的。在山上一溜煙就下來了,一溜煙又上去了!

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爺爺叫我無聲音!

你不是姓慕容嗎?從那裡來的?來武當山多久了?

爺爺說我從小就在這裡了。我記性不好。都忘了!

你會武功嗎?

武功是什麼東西?

你打算怎麼幫我們解毒?

到鍋裡煮一下就好了。

煮一下就能解毒?

能!

天吶,如果不是這幾天感覺玄陰掌的寒毒有所減緩,真不敢相信這少年的所作所為對他們真的有幫助!這少年居然不會武功!難道會仙法嗎!

三人正是牟達楚,統不翁和天殘劍伍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