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桑海凝來說,容紹欽回不回來都一樣。

容紹欽並不喜歡她這個妻子,甚至可以說反感。

與其說他們是夫妻,不如說是睡在同一張床上的室友。

直到現在,桑海凝都還保留著初夜。

但桑海凝並不傷心。

她知道,他們婚姻不會長久,只需盡好妻子義務,問心無愧就好。

新換的床單幹燥整齊,盡是陽光的味道。

桑海凝拉上被子,美美睡過去。

半夜,門卻砰的一聲被推開。

桑海凝嚇了一跳。

所幸她有留燈的習慣。

她一眼就看到門邊的容紹欽。

純黑色的絲綢襯衫和西褲,包裹著他精壯的上身和筆直的雙腿。

他身型板正高大,陷在昏暗中,莫名的壓迫感。

桑海凝頓了頓,微微傾起身子,“不是說不回來了嗎?”

容紹欽眼眸微閃,“怎麼,我回來你不高興?”

白淨的小臉閃過一絲錯愕,桑海凝道:“沒有不高興,我只是沒有準備。”

“準備什麼?”

“我給你煮了醒酒湯,這會兒怕是涼了,我下去給你熱一熱。”

說完,桑海凝越過容紹欽,要開門下樓。

宅子裡雖然暖和,但桑海凝穿得很單薄。

容紹欽淡聲道:“我不喝。”

說著,他和桑海凝擦肩而過,躺到床上。

容紹欽一臉疲憊。

他酒後會頭疼。

桑海凝便像往常一樣,給他按額頭,手指酸脹都不停。

容紹欽就躺在她腿上,呼吸逐漸平穩。

正當她以為容紹欽已經睡著時,他突然睜開眼睛,定定望著她,眸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緒。

桑海凝動作微頓,“怎麼了?”

“你裝得不累嗎?”容紹欽突然冷笑。

桑海凝秀氣的眉心微蹙,“紹欽,你喝醉了。”

“盲婚啞嫁,夫妻感情淡薄,你沒必要虛情假意。”

容紹欽不能否認,他對桑海凝溫柔小意,很是受用。

她是個賢惠的妻子,會噓寒問暖,會給他洗手做湯羹。

連繫領帶這種小事,她也會親自做。

至於查崗,她從來沒有過。

她溫順美麗,又乖巧,幾乎是男人們嚮往的妻子。

可桑海凝越是這樣,容紹欽就越煩躁。

尤其是想起今天在酒局上,那兩個投資方的對話。

他突然意識到,桑海凝根本不在乎他。

既然不在乎,何必對他這麼好。

知曉了容紹欽的意思,桑海凝垂眸,坦蕩回視他,“當初我父親置我和我外婆於不顧,是你和奶奶幫忙給外婆找了最好的醫院,我很感激。”

當然,很重要的一點,桑海凝還沒說。

其實她最感激容紹欽的點,在於託‘容太太’這個身份的福,她有足夠的資金,合夥跟朋友開公司。

雖然投進去的資金還沒回籠,但一切都在有序進行。

相信不久的將來,她靠自己,就能負擔外婆的醫療費用。

到時候和容紹欽離了婚,她還有退路。

聽著桑海凝的解釋,容紹欽躁意不減,反而直線上升。

他並不需要她的感激。

沒再看桑海凝一眼,容紹欽冷臉離開。

桑海凝對容紹欽突然的陰晴不定,很是無奈。

她把燈調亮,從旁邊抽屜裡拿出一本書。

書封上幾個黃澄澄的大字:論妻子的自我修養。

這一年來,桑海凝都按書裡說的,恪守妻子本分。

除了沒給容家生下一子半女,其他方面,連容紹欽的後媽,她那個尖酸刻薄的婆婆都挑不出一點兒錯。

怎麼就突然把容紹欽惹生氣了?

明明前幾天還好好的。

桑海凝翻了半天書,也摸不著頭腦。

她又打電話給秘書,說容紹欽很不高興,問秘書到底發生什麼。

說話期間,桑海凝鼻尖一癢,她吸了吸鼻子。

秘書還以為桑海凝哭了。

上司的家事,他不好過問,只公事公辦說:“容總飯局出來之後,就心情不太好。”

桑海凝更疑惑了。

按理說,容家剁下腳,廖城都得抖三抖,誰敢給容紹欽氣受。

桑海凝覺得,問題可能還是出在她身上。

就在她要結束通話電話時,秘書突然道:“我記得容總在跟您通完電話後,心情似乎更差了。”

這說得桑海凝更糊塗了。

難道她說錯話了?

於是她半夜在微信上給朋友沈初一發了條訊息:江湖救急,惹老闆生氣,面臨被炒魷魚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