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聽到心聲

沈婉因為女兒突然生病操碎了心,一晚上沒閤眼,心疼、擔憂、難過、自責各種情緒一直在心中翻湧。

相反,沈白梨經受了融化骨頭般的疼痛後,在媽媽的安撫下,身體和意識進入了深度的休眠。

她做了很長的夢,一個關於前世今生的夢。

這個夢,讓她明白了自己死後沒有投胎,而是穿書了,她胎穿成為一個被媽媽帶著嫁入頂級豪門的拖油瓶。

她和親媽都是這本書裡的惡毒女配,自私貪婪,又毒又蠢,平凡家庭的兩人進入豪門後,心態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她們產生了不平衡的心理,妄圖將謝家收入囊中,聯合外人設計謝家人,一次又一次做出蠢事,最後踩中謝家的底線,被趕了出去,下場悽慘。

沈白梨:……

她就知道自己不是主角命,可沒想到這麼慘。

上輩子慘也就算了,這輩子也慘。

她上一世出生在一個貧困且重男輕女的家裡,母親生了四個女孩一個男孩,除了她和二妹,其他兩個妹妹被送人了。

父母都是農民,每天都在地裡幹活,偶爾接點零工補貼家用,沒有時間看護小孩,這個任務理所應當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從記事起,她都在幹活,年幼的她揹著妹妹、弟弟,站在比她還高的灶臺前準備一家人的三餐……後來她上學了,放學後也要抽出時間做家務、餵雞鴨。

累但是有期盼,她的學習成績很好,她期望著有一天能走出大山……後來,她冒雨跑去中考的路上,被車撞死了,然後就穿越了。

沈白梨回憶了一下自己短暫的上一世,沒什麼特別的情緒。

上輩子和這輩子都很慘,但這輩子不一樣,她有愛她的家人。

所以她覺得很幸運,她有一個超級溫柔漂亮又愛她的媽媽,她在愛中長大,是曾經在那個極度重男輕女家庭不敢奢望的。

所以,她媽媽呢!!!???

她不會真的又穿了吧???

沈白梨慌忙地四處張望,一動拉扯到腹部的傷口,也發現了那個趴在病床前的女人。

慌亂不安的心,立刻踏實了。

她動了動手指,想要握住媽媽的手,感受著手心的溫度。

去他的原著劇情,沈白梨發誓一定會保護好媽媽。

沈白梨的動靜,驚醒了淺眠的沈婉,她下意識地看向病床,撞入一雙亮晶晶的眼眸裡。

“媽媽。”她輕輕道。

“媽媽在。”沈婉摸了摸她的頭:“我們歲歲真棒,這麼快就醒了。”

“肚子疼不疼?腦袋疼不疼?”

沈白梨搖頭:“不疼。”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沈婉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燙了。

沈白梨繼續搖頭:“沒有。”

“媽媽。”她喊。

沈婉應著:“媽媽在這呢,是不是想喝水?”

“你剛切了闌尾炎,術後第一天不能喝水。”

“你昨天嚇死媽媽了。”

“媽媽。”沈白梨目不轉睛地看著媽媽:“我想……你了。”

“媽媽愛你。”沈婉突然明白女兒在撒嬌,溫柔回應道。

沈白梨淺淺笑了,嘴邊揚起一個甜甜的梨渦,看得人心裡軟乎乎的。

沈婉心疼壞了,歲歲的面板本來就白,術後變得和紙一般蒼白,嘴唇也沒有一絲血色,明明難受得蹙眉了,還反過來安慰她。

她的情緒有點繃不住了,趁著女兒不注意,偷偷背過身擦眼淚。

“歲歲,你昨晚急性闌尾炎發作,高燒不退,幸好及時送醫。”

沈白梨盯著她紅紅的眼尾:“不哭。”

沈婉:“媽媽不哭,媽媽不哭。”

……

主治醫生很快來到病房,他仔細做完檢查,大致瞭解了術後情況,一抬頭就看到了鼻子和眼睛都紅紅的沈婉母女。

“傷口恢復得不錯,年輕人體質好恢復得很快的……”

主治醫師安撫完病人,又仔細完術後注意事項後,讓護士給她掛上生理鹽水後,貼心地將空間留給母女兩人。

沈白梨精力不濟,醒來後沒多久又睡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林管家派人送來了晚餐,但沈白梨不能吃,眼巴巴地看著沈婉吃完。

“要不我還是出去吃吧?”沈婉認為這對歲歲很殘忍,只能看不能吃。

但是為了身體健康,醫囑必須嚴格遵守。

沈白梨搖頭:“不要。”

“我看著你吃了,我就感覺自己也吃過了。”她甜甜一笑,自然撒嬌:“媽媽,就在這裡吃嘛。”

沈婉拿她沒有辦法:“依你。”

就這樣一個人吃,一個人看,時間靜靜地流淌,大大的病房滿滿都是溫馨。

沈婉飯後,和護工一起帶著沈白梨下床走動,術後得多多走動促進排氣。

三人在走廊走了好一會兒,沈白梨沒有體力了,就一起回病房了。

沈白梨睡了太久,現在精神奕奕,躺床上和媽媽一起看電視。

“我們好久沒一起看電視了,追更的那部《誰是孩子父親?》竟然完結了!”

蕪湖,她超開心可以一口氣看完結。

沈婉很愧疚,反思自己這些天對女兒的疏忽,任何理由都不是藉口。

“歲歲,對不起,我沒能好好陪你。”

沈白梨毫無芥蒂:“媽媽不是每天晚上都來看我嗎?”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我都知道哦。”

沈婉愣了一下,又看見女兒拍了拍身側,向她發出邀請:“我們一起躺著看電視啊。”

醫院VIP的病床很大,容納兩個人完全沒有問題,舒適寬敞。

兩人躺在病床上,一邊看劇,偶爾還聊會兒天,聊到了昨天送沈白梨來醫院的事情。

“……等下次見到林管家和承越,記得跟他們道謝。”

沈白梨記在心裡:“好。”

“你謝叔人在國外,沒辦法趕回來,昨晚打電話問了你的情況……”沈婉有些遲疑,她擔心女兒會難過。

沈白梨並不在意:“我知道的,工作要緊。”

謝家全家都是工作狂,她的大佬繼父更甚,親兒子生病都不會抽出時間趕過去,更何況沒有血緣關係的繼女呢?

沈白梨心態放得很平:“只要媽媽在我身邊,我就是最幸福的小女孩!”

“媽媽也是。”沈婉將女兒抱在懷中,憐愛地親了親她額頭。

……

“許軟軟孩子的親生父親到底是誰啊?顧**?厲**?還是何#?”

“首先排除何宗,他的名字只有兩個字,其他人都是三個字的,沒有競爭力。”

劇雖然狗血,但沈白梨看得津津有味。

“媽,你覺得呢?”

……安靜。

“媽媽?”沈白梨轉過頭,她媽睡著了,眼下的烏青像是染了水墨,在她白皙的面板上十分顯眼。

她媽昨天一定很累。

沈白梨調低電視聲音,給媽媽蓋好被子,轉頭安靜看電視。

窗外下起小雨,整個房間只有她和媽媽兩個人,狗血劇裡三個男主正在跳舞……額……是打架。

女主在旁邊慌亂勸架:“不要打啦,不要打啦,你們這樣是打不死人的。”

哪個鬼才編劇想的劇情,瘋瘋癲癲但還是很想看。

沈白梨看著電視,輕輕將媽媽抱在懷裡,超級有安全感。

安全的環境,讓她的肚子有了微妙的感覺。

難道……

噗~~

下一秒,沈白梨放了一個響亮的屁。

同時,病房的門開啟了,醫生和謝承越走進病房。

排氣……還在繼續。

沈白梨:!!!救救救救!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屁怎麼能這麼響?

啊啊啊啊啊又不是打雷??

打雷還是比我這個屁響的。

我現在暈倒裝失憶還來得及嗎?

響屁的幾秒鐘,彷彿幾個世界那麼漫長。

沈白梨蒼白的小臉霎那間有了血色,紅潤了些許。

沒有人說話,好尷尬啊。

沈白梨心裡想著,然後腦子一抽,她主動揮了揮手:“嗨~您吃了嗎?”

謝知聿眉頭微微揚起,向來冷靜的眼眸出現幾分笑意,轉瞬即逝。

醫生笑容和藹:“小姑娘腸胃功能不錯,排氣後可以喝點水,過會兒胃不漲了,可以喝一點點稀釋的小米粥。”

“真的嗎?”沈白梨不自覺吞嚥了一下,期待地看向醫生,生怕自己剛才出現了幻聽。

她的主治醫生點頭:“真的,華國人不騙華國人。”

沈白梨開心地握了握拳頭:“謝謝您,您真是個好人。”

主治醫生:“……小姑娘真活潑。”

睡著的沈婉迷迷糊糊醒了:“歲歲,剛才打雷了嗎?好響啊!”

[媽!我的親媽!]

沈白梨紅潤的小臉,一秒變成了熟透的小番茄。

謝知聿聽到了她的聲音,冷淡嚴肅的俊臉終究沒維持下去,嘴角輕揚,又剋制地落下。

這個繼妹,確實挺活潑的。

有意思。

*

看著擺在桌前誘人的小米粥,沈白梨大大的眼睛亮閃閃的。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謝謝款待。”沈白梨一臉虔誠。

謝知聿頷首:“嗯。”

惜字如金。

沈白梨才不管,她舀起一勺粥,放嘴邊吹涼,一口喝下去。

真香~

餓了一整天,終於吃到米飯了,這個世界上不能沒有米!

沈白梨吃飯速度不快,每一口都放在嘴裡細細咀嚼,寡淡無味的粥被她吃成了山珍海味。

謝知聿坐在不遠處吃自己的晚餐,煮粥的間隙他給自己煮了碗麵。

沈婉原本打算給兩人做飯,被他們同時制止了,並且說服她去隔壁房間休息。

這間VIP病房是一個套間,一應俱全。

因為沈白梨要住院,林管家貼心讓人將冰箱填滿了,裡面的食材和水果非常豐富。

謝知聿在廚房簡單煮了個粥和麵條,就當是兩人的晚餐。

他剛下班,車子路過這裡,突然想起來沈白梨在住院,順路就過來看一看,沒想到見到了不一樣的場面。

挺有趣的。

謝知聿抬頭看了眼吃得一臉滿足的沈白梨,想來手術恢復得不錯。

喝粥的人開心,煮粥的人滿意。

沒什麼食慾的謝知聿,突然有了胃口,將麵條吃光了。

“怎麼了?”沈白梨一抬頭,就和謝知聿四目相對,人中上掛著一粒米。

謝知聿指了指:“……這裡有東西。”

沈白梨伸手將米粒拿下來,然後一口吃掉。

“是米啊。”

謝知聿瞳孔微顫,沈白梨不解:“我臉上還有米粒嗎?”

謝知聿:“……沒有,你多吃點。”

因為震驚,他多說了一句話。

“謝謝你啊。”沈白梨想到還有一件事:“對了,昨天也謝謝你送我來醫院,多虧你了。”

[感謝大佬,救我狗命。]

狗命?

謝知聿看著她沒有張開的嘴巴,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指。

他得好好休息一下,累得都出現幻覺了。

……

謝知聿和沈白梨不熟,沒什麼話題可聊,他收拾好廚房就回去了,離開前在病床頭用保溫杯裝了杯溫水。

沈白梨看著他高大的背影,不禁發出感慨。

[謝知聿,他真是個好人啊]

她收回目光,所以沒有發現被她發好人卡的謝知聿推開門的手一頓,又繼續推開門,走了出去,腳步莫名有些匆匆。

沈白梨喝了口溫水,嘴裡甜甜的。

她不禁再次稱讚便宜繼兄不愧是大佬,細節滿分。

等等,沈白梨腦中閃到一道白光。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謝家四位大佬貌似都是美強慘,結局都不怎麼好……

“叮叮叮,你記得沒錯,你們全軍覆沒啦~”

一道輕快的電子音突兀地出現了,帶著幾分不管別人死活的活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