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城出現的很是及時,終於趕在周紅妝即將自盡的時候,出現在主屋的屋頂。居高臨下的他根本不知道腳下正有一個女人,正在用一種很是殘酷的方式,準備親手結束自己的生命。唐城開槍,只是因為那些黑衣漢子都衝進院子裡來了,此刻居高臨下的他完全有把握幹掉院子裡的這些黑衣漢子。

兩支**手槍一共有16發子彈,足夠唐城射殺院子裡的這夥黑衣漢子,把握住機會的唐城,便沒有給這夥黑衣漢子反擊的機會,只是幾息之間,便蹲跪在屋頂上將16發子彈盡數射出。事實證明,唐城的時機把握的很準,就在這些黑衣漢子被周紅妝的舉動極度震撼的時候,唐城開槍了。

這裡不但是租界,還是鬧市,在鬧市裡開槍,勢必會招來租界巡捕。雖然唐城的手槍加裝了***,可之前院子裡的槍聲和爆炸聲,卻已經被很多人聽到。快速給兩隻**手槍更換過備用彈匣,蹲跪在屋頂的唐城縱身躍入院子裡,又是一陣快速的連射,從不留後患的唐城給院子裡的屍體逐個補槍,之後才轉身走進滿是硝煙味的主屋。

和滿是血腥味的院子裡一樣,面積不算很大的主屋裡也有屍體,而且不止一具。“咦?”只是匆匆環視一圈的唐城正準備轉身離開,卻忽然發現倒在窗臺下的年輕女子,似乎手臂動了一下。唐城隨即俯身,伸出手指放在對方鼻端之下,一絲喜色很快浮現在唐城臉上,還有氣息,那就表示還沒有死。

快速檢查過其他屍體是否還有氣息,確認這間屋子裡只有這個年輕女子還活著,唐城便俯身從地上抱起陷入昏迷的周紅妝快速離開。約莫一支菸的功夫之後,大群身形精壯的西裝漢子衝入這個院子,為首之人正是一直苦苦追查居酒屋血案的大島植野。“課長,沒有發現活口,按照咱們之前掌握的情報看,隱蔽在這裡的目標中應該有人逃離。”大島植野很快就得到手下人的彙報,面色微變的大島植野暗自咬牙,這顯然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結果。

“找到了…找到了一條用來逃離的通道。”進入主屋搜查的西裝漢子們很快就有了新的發現,被周紅妝用櫃子擋住的牆洞,被特高課的人找了出來。幾個西裝漢子馬上順著牆洞鑽出主屋,不過很可惜,他們來的有點晚,牆洞那邊的巷子裡早已經空無一人,順著巷子追到另外的街道里,也沒有發現目標的蹤跡。

搶在特高課到來之前就離開院子的唐城,此刻正將一疊鈔票遞給一個面容憨厚的黃包車伕,“黃大哥,這點錢,你一定要收下。”不等對方拒絕,唐城便將鈔票塞進對方手中。“我剛才很小心,並沒有將血跡留在你的車上,一會你離開之後,千萬不要馬上回家。最好還是按照往日的習慣,繼續在街上拉活,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到你身上。這些錢雖說不是很多,但也夠你給家人添置些衣物,就快過年了,這也算是我給你家孩子的新年紅包好了。”

唐城將這疊差不多有200塊的鈔票塞給黃包車伕,便抱著被大衣包裹起來的周紅妝鑽進了身後的巷子裡,漢斯餐館的後門就在這條巷子裡。漢斯是個披著美國人旗號的德國人,雖說德日之間已經秘密結盟,但唐城相信漢斯決計不會把自己出賣給特高課,而且他必須獲得漢斯的幫助才能救下這個女人。

“漢斯,廢話不多說,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而且,你要向我保證,這件事絕對不會告訴鮑曼知道。”漢斯有點意外,為什麼唐城來找自己要走後門進來,不過他還是在唐城面前保持了一貫的冷靜。“你聽好,我需要借用你的那輛轎車,而且我還需要一個有經驗的醫生。最好能是個和你一樣的外國人,而且嘴巴一定要嚴,我會支付給他很高的酬勞和封口費。”

唐城這番話立刻令漢斯的表情發生變化,連續聳動了幾下鼻子,漢斯隱隱從唐城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你受傷了?”唐城身上的血腥味雖淡,可漢斯此刻的表情卻有些難看。唐城聞言,急忙檢視自己的衣服,結果在左臂衣袖的後手肘位置發現了一塊血跡。

“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哎呀,你就別問這麼多了,能不能幫我吧?”唐城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就故意有些不耐的打斷漢斯想要繼續出演發問的意圖,只是一個勁的催促著漢斯。漢斯無奈,只得苦笑搖頭,之後拿起電話,給一個熟悉的德國醫生打去電話。有了漢斯的幫助,唐城順利的將陷入昏迷的周紅妝帶回住所,而漢斯聯絡到的那個德國醫生,也很快趕了過來。

暈暈沉沉的周紅妝的在經歷了止血、清創和傷口縫合之後,便一直在昏迷中,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幽幽醒來。整整十幾個小時,周紅妝一直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之中,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的漆黑中,周紅妝用力的掙扎,就象一個溺水之人想要抓住些什麼。?只是她的掙扎卻並未獲得效果,反而加劇了身體的下墜,直到周紅妝用最後的氣力猛的睜開雙眼,大口喘氣的周紅妝這才發現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

“你醒了?要不要先吃點東西?”一個聲音從旁邊響起,周紅妝微微扭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年輕的面孔。不是自己人,周紅妝的眼眸微縮,心中馬上做出判斷。周紅妝此刻的表情早已被唐城看在眼中,不管是誰,突然之間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第一個反應總是會帶著些防備,所以對周紅妝眼神中流露出來的防備之色,唐城並不在意。

唐城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但他也不會覺著自己是個壞人,他最多承認自己是個為家人而活的普通人罷了。抬眼看著周紅妝那雙英氣十足的眉毛,唐城咧嘴笑道,“放心,我不是壞人,這裡是我家,你身上有傷,需要靜養。”唐城和煦的笑容,並未令周紅妝心頭的戒備散去,小心活動自己的手腳,傷口處傳來的劇痛令周紅妝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起來。

周紅妝已經甦醒,恰好在房間裡的唐城,馬上出去把那位德國醫生叫進來,一番看似反鎖的檢查之後,唐城終於得到一個好訊息,已經甦醒過來的周紅妝情況已經好轉起來。“你究竟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待唐城送那位德國醫生出去再返回到房間裡,已經完全恢復意識的周紅妝向唐城弱聲問道。

“我剛才已經都告訴過你了,我是個好人,這裡是我家。”站在床頭的唐城對著周紅妝聳了聳肩,回身拉過一把椅子,唐城在床頭施施然做了下來。“如果你不願意,可以不必說出你的名字,也不用理會我是什麼人,安心在這裡養傷就是了。離開這裡,你未必就會安全,你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唐城的臉上雖然帶著笑意,但周紅妝卻明顯從唐城的眼神中看到了警告和規勸之意。似乎是覺著自己剛才的語氣有些重了,唐城輕嘆一聲之後,對周紅妝繼續言道。“很抱歉,我看到你的時候,那個院子裡已經沒有活人。和你一起的那幾個人,我沒有時間給他們收屍,日本人遠比你想象中來的快。”

強打精神的周紅妝原本已經開始昏沉,可唐城最後的那句話,卻令周紅妝瞪大了雙眼,蒼白的臉上更是泛起一絲潮紅。“你到底是什麼人?”這是周紅妝第二次問唐城的身份,見對方有點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唐城只好起身走到桌邊拿過一張人物素描畫像給周紅妝看。

“你應該認識這個人吧?”唐城將畫像對著周紅妝,對方眼中一閃即逝的異動令唐城很是滿意,看來自己的人物素描能力並沒有退步。“這個人在南京的時候叫許還山,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他的真名,但我知道他是南京地下黨的人,而且職務不低。這個人認識我,他能證明我不是壞人,至少不是你們的敵人。我的這個回答,你滿意嗎?”

“法租界裡特高課監視點被破壞那天,是不是曾經有人提醒你們的一處據點撤離?”見周紅妝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話,唐城只好拿出可以能令對方更加信服的證據來。“提醒你們的人,就是我,因為我正好發現這個許還山也來了上海,而且就住在被特高課秘密監視的那條巷子裡。”唐城說的這件事,周紅妝並不知道,不過唐城手中這幅畫像,畫的正是化名王近山來上海護送物資的許還山。

周紅妝雖說已經甦醒,可腦袋裡還是有些昏昏沉沉,只憑唐城自說自話的這兩件事,周紅妝還不能認定唐城就是個好人,乾脆就雙眼一閉裝做再度昏迷。小娘皮的,這是在跟我裝暈!周紅妝的裝暈被唐城識破,不過他並沒有揭穿對方,只是坐在一邊等著周紅妝再度醒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