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硯看到江映畫被打腫的臉,當下心疼不已。

“我讓你教她規矩,也沒讓你打她!”

“不打怎麼長教訓。”蘇知微伸手去碰江墨硯臉上的疤痕,“你是兄,她是妹,長幼有序,這規矩不能亂。再說往後她要再撓你,你這張臉還能要嗎?”

臉還火辣辣的疼,江墨硯稍稍躲開,“那你下手也太重了。”

“我是心疼夫君啊,尤其在順平侯府外見那些官員取笑你,我就更心疼了。若二姑娘懂事,知道心疼你,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

這話一下扎到江墨硯心裡了,是啊,若江映畫心疼他,怎麼能下這麼重的手。

而且若不讓她長些教訓,往後不定怎麼鬧呢。

他默了片刻,視線掠過江映畫,看向江母,“娘,映畫這次讓我在同僚跟前丟了大臉,知微是代我教訓她的。”

江母看向兒子臉上那幾道,又聽兒子說在外面丟了臉,心下也覺得江映畫做的不妥。

“映畫,娘昨晚就知你們兄妹鬧了不愉快,本以為是小打小鬧,可你怎麼能抓你哥的臉。”

江映畫不敢相信,江母和江墨硯竟然站蘇知微那邊。

“娘!我們才是一家人,蘇知微是外人!”

“別亂說話!”江母忙喝了江映畫一聲,又心虛的瞥了蘇知微一眼,“你嫂子怎麼能是外人!”

“她憑什麼代替哥哥教訓我,哥哥是我的,是我的……”

“閉嘴!”江母打斷江映畫的話,“你嫂子說得對,你確實太沒有規矩了,該打!”

江映畫一聽這話氣急了,又哭又鬧,江母被她氣著了,索性甩開她就走了。江墨硯一臉難看,轉身也走了。

蘇知微看著江映畫鬧,知道江映畫根本不是江母生的女兒,她就得出一個結論:在江母心裡,放第一的是江墨硯,放第二的是她自己,第三是江松,第四才是江映畫。

母女情有,但敵不過人家母子情。

這不,江映畫撓了江墨硯,江母轉臉就不高興了。

“你可知錯?”蘇知微看向江映畫。

江映畫哭得急,罵道:“賤人,我不會饒了你的!”

蘇知微哼了哼,“那就接著打,打到她服軟亦或是嘴巴爛掉。”

說完,她往外走,伴隨著江映畫的哭罵聲以及啪啪的打臉聲。

回到西院,蘇知微讓蓮心去李大夫那兒跑一趟。

不多久,蓮心回來了,一臉氣憤:“姑娘,李大夫說了,那參湯裡確實有一味藥材有毒!”

或許是意料到了,或許是對江家人的惡毒已經有了瞭解,她倒不那麼吃驚和憤怒。

“哦?”

“李大夫在殘渣裡找到了燼蘭花的花蒂,他說這燼蘭花長在西域高原的雪山上,花蒂有毒,但……”

“什麼?”

“李大夫說燼蘭花毒毒性微弱,按理造不成損害,而且用在這方子裡,反而有益氣補血的效用。只是他考慮到您需長期服藥,並未在藥方上用這燼蘭花,可藥渣卻有。”

蘇知微眉頭皺了皺,靠到身後引枕上,想了想道:“所以可能是長年累月的服用,毒素積累,如此損毀了身子。”

“李大夫也說不清,更拿不出解毒的方子,但他說先前那神醫只一眼就看出您是中毒了,醫術必定了得,他定有辦法救您。”蓮心忙寬慰道。

二人正說著話,那兩個婆子回來了,說是江松過去了,哭鬧得厲害,不許她們打江映畫,江母心疼孫子,便也讓她們住手。

蘇知微輕嗤,“果然是一家人呢!”

剛用過晚飯,蓮心過來跟蘇知微說,說江映畫氣沖沖的離府了。

“好像是和大爺又吵了幾句,哭著走的。”

蘇知微思量了一下,起身讓蓮心給她拿來披風,“我們跟在後面,看她去哪兒。”

主僕倆從西院小後門出去,一直追到街上,總算追到了江映畫。她是一個人,走的不快,三步一回頭。

她在等江墨硯追過來。

看來她對江墨硯的瞭解也不深,以為他愛她,便會無條件包容她。但其實這人極度自私,江映畫讓他丟臉了,不痛快了,他會讓她嚐到教訓。

所以今日,他沒攔著。

江映畫又回望了一眼,看不到江墨硯,她氣得跺了跺腳,轉而進了身旁的衚衕。

蘇知微帶著蓮心跟在她後面,眼見她來到一戶門前,推門進去了。

“姑娘,那是誰家啊?”蓮心小聲問。

蘇知微搖頭,等蘇知微進去了,她才帶著蓮心過去。

剛到門口,便聽到了江映畫撕心裂肺的哭聲,裡面一陣亂糟糟的,接著一人從正房跑了出來。

這人竟拿著菜刀,兇狠狠的往外衝。而且蘇知微一眼認了出來,正是那日在綢緞莊外遇到的賭徒。

“城兒,你給我站住!”

一穿著絳紫色明緞斜襟棉襖的婦人追了出來,見人不聽,又喝一句:“你且殺去,那牢獄的大門等著你呢!”

“那賤人欺負我妹!”

“那也得忍!”

“她算什麼東西,我們憑什麼忍著她!”

“她就是一個半邊身子已經進閻王殿的人,你不殺她,她也活不了多久。”

婦人說著上前,奪過男子手裡的菜刀扔到一邊,往回拉了拉他,這時江映畫也哭著出來了。

“娘,她就是一個商戶女,出身低賤,而我出身伯府,正正經經的世家貴女,她怎麼能跟我比!”江映畫氣道。

婦人抱住江映畫,心疼道:“若非家中變故,娘怎麼捨得讓江家人帶走你。乖乖,你受委屈了,可為了娘和哥哥,你這委屈還得受著。”

“娘!”

“江墨硯還是疼你的,江母也是,只這個蘇知微,原是個軟柿子,如今怎麼不好拿捏了。”說到這兒,婦人頓了一頓,接著道:“但她命不好,只要把她熬死,你就是江家真正的兒媳婦了。”

“江墨硯不過一個小小的五品,做他家兒媳有什麼好的。”韓城撇嘴道。

“他是五品不要緊,可蘇家有錢有產業,只等蘇知微死了,這潑天的財富就是江家的了。”婦人握了握女兒的手,“咱家落魄後,人情冷暖的,你也看到了,有錢才有底氣。”

“乾脆讓她早點死!”

“還不到時候。”

“娘,她是死是活不都由您說了算!”

蘇知微聽到這,眉頭一皺,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