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劫打量著對面那個理論上不可能進入決賽的三人團,王冬,蕭瀟,以及一個此屆新生裡最高魂力等級的松子。

他忽然想舉手認輸,反正也是個第二名,不算給老人家難做。

因為對方很麻煩。

王冬蕭瀟可以無視,但那個栗色短髮的松子卻不行。看著一副樂天派的樣子,千劫卻久違的感覺到了熟悉的味道——聖靈教瘋子們的味道。

叫松子的應該是個實戰流魂師,那雙淺笑的栗色眼眸裡底色是漠視,是看透生死——不在意他人的命,也不在意自己的命。

學院派和實戰派,任何體系都能大致分出來的兩個派系,大致可以理解為一派傾向於實際,一派傾向於理論,而在鬥羅學院派一般叫做擂臺流,實戰派……

主流魂師裡沒有實戰派的概念,甚至擂臺派這個稱呼也是非主流魂師們對主流魂師的鄙夷之稱,而非主流魂師大多數可以叫做邪魂師。

且這兩個派別嚴格來說只存在於低階魂師之間,即魂聖以下的魂師之間,高等級魂師沒這個概念的。

這兩派其實沒什麼高下之分,非主流魂師們更無恥,他們不要臉,他們只要命。他們的手段不止魂技,魂導器、刀劍,陷阱……

能用就用。

主流魂師們優勢也很大,他們武魂強,魂技也好,也更有未來。

但毫無疑問的一點是,在魂師的前期階段,實戰派們更具優勢一些。

天知道王冬怎麼找到的這麼一個隊友,史萊克哪兒來的人手。

但眼角餘光看到主席臺角落裡那個似乎在睡覺的老頭時,千劫還是收回了這個念頭。

老人家拖著蒼老的身體來看一次比賽,你竟然不打了?這和直接進入淘汰賽就放棄比賽一樣讓老人家臉上無光。

借了人家的背景,好歹尊敬還是要有的。

“雙方行禮,比賽開始!”

喧鬧如潮水般的聲音中響起了言少哲中氣十足的聲音,如果不是這聲音,千劫以為自己回到了明都外的聖靈教總部——一群神經病瘋子圍著一個小廣場大呼小叫,看著場中挑選出來的人進行死鬥,活下來的成為魂師,死的扔進亂葬崗,重傷的表現不好的成為修煉資源。

“請注意,這只是擂臺比賽。”末了,言少哲似乎想起了什麼,壓低聲音說了一句。

他很明顯是對著松子說的。

“好好好,咱知道了。”松子滿不在意的回應著,繼而將注意力放到了千劫三人這邊,“打完了能一起吃頓飯嗎?”

她是對著狼寶兒說的,完全不在意這是在比賽,對周圍喧鬧的聲音視若無物。

“啊?”狼寶兒茫然的回應了一聲,然後迅速低下了頭。

松子卻笑得愈發開心了,彷彿一隻盯上小白兔的大灰狼。

“還打不打了,姐姐?”千劫扶了扶眼鏡。

“打啊,為什麼不打?”話音落下,一抹白色的影子已經飛到了千劫身前,千劫剛抬起手,白影瞬間變成了栗色的人影,一腳踹出,完全是衝著生理痛點去的。

言少哲所謂的行禮完全沒被她放在心上。

千劫輕描淡寫的提膝接住了這一腿,實戰派就是這麼不要臉,好看風度完全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之內,能怎麼造成最大傷害就怎麼來。

“過分了啊。”然而千劫選擇了一拳轟向對方的鼻樑骨,他也是實戰派來著。

“彼此彼此。”同樣是輕描淡寫的用手掌擋住了這一拳,只是松子的眼神不再那麼輕鬆了。

“和我一樣的出身?”說話的同時她抬起了另一隻手,同樣是回敬鼻樑骨。

“誰知道呢?”千劫以同樣的方式攔下這一拳,並不是所有邪魂師都在聖靈教,也不是隻有邪魂師才有這種風格——經歷過幾次生死的低階魂師都這風格。

一切動作以殺傷性為主要目的,魂技不到關鍵時候不放——放了就代表魂力消耗。

意識到討不到什麼好處的松子瞬間回到了原位,黃黃紫紫四個魂環熠熠生輝,同時收回了飄在空中的武魂,一把傘——看樣子是透過與武魂互相交換位置的魂技。

同樣在鬥魂臺上的四個選手彷彿成了觀眾,一臉矇蔽的看著這一切,他們正準備按照鬥魂規矩互相介紹武魂等級呢,咋就突然動手了……

甚至都已經交完一次手了。

然而戰鬥不會給她們繼續懵逼的時間,更何況六個人裡有兩個是不要臉的,且都是彼此隊伍裡魂力等級最高的。

下一刻,人影再次閃過,只是這次目標換成了霍雨霖——她的魂力等級毫無疑問是最低的,但同樣毫無疑問的是,她是最具威脅性的一個。

帶著金色鎖鏈的書籍,則直接抽向了站在後方的蕭瀟,先抽翻一個容易下手的總要輕鬆點。

團隊?團個錘子,魂力差距在那兒,指望隊友能跟上他們的節奏不如先把對手的隊友錘下臺再說。

這時候就體現出外掛和性格的重要性了。

得益於一個百萬年魂環的外掛,以及寸心拳的緣故,霍雨霖不一定能打魂宗,但她能跑,在松子閃現的瞬間,她已經開始瘋狂後退,宛若一片在風中的輕葉,縱然狂風不斷,卻也只需隨波逐流即可。

同時狼寶兒已經衝向了松子,試圖進行干擾。

而另一邊就很尷尬了,王冬直衝千劫,她的的速度很快,看得出來,她很想找千劫的麻煩。

也正是因為過於快了,導致在金色鎖鏈抽向身後時,她與蕭蕭的距離已經拉開太遠,只能眼看著金色書本直衝衝的砸向蕭蕭的腦袋瓜。

關鍵時候還是松子閃回了蕭蕭身前,第一魂環一亮,撐開傘擋住了這一擊。

“一拖二,不輕鬆吧?”千劫沒有太多失手的沮喪,轉頭先給隊友套上三個增益。

“你不也是一拖二?!”松子不由得輕啐了一句。

天知道對方怎麼也不要臉,還這麼熟悉這種戰鬥節奏。

“不,我只是個輔助魂師,沒她們那麼強的力量,都是她們在拖我。”

這是實話,迴圈賽千劫就沒動手來著,真是兩個女孩兒拖著他上分。

“……”

你是怎麼說出我是個輔助系魂師這種話的?!臉呢?!

松子很想這麼說,但想想對方和自己一樣的風格,好像也就能理解了。

贏了的才有資格談臉,輸了的人最沒臉……

“束手束腳的,打得真是憋屈。”深吸了一口氣,松子抬起了手,“你想必也是個殺過人的人,咱要認真了,接下來小心些。”

一把劍,喔不,應當是一根類似針,手臂長短的武器從傘柄處抽了出來。

而隨著松子身上的第四魂環一亮,銀色的針迅速變成了灰色,看得出來,帶毒。

“咱可是有三生武魂的人。”傘以她自身為中心,開始了迅速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