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迴歸，未來

世界在王水的感知中變得扭曲和光怪陸離，大量從未設想過的，特殊而隱秘的知識湧入了他的靈魂。

漸漸地，他感覺到了整個世界聯絡。

他腳下的大地，頭頂上的天空，既是獨立的又是一體的，他看到了大地伸出無數手臂，看到了天空睜開無數眼睛。

漸漸地，宇宙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混沌的生物，祂沒有固定的形狀，時刻都在變化著。

王水所在的星球也是宇宙的一部分，星球也有自己的生命形態，有自己的思維，但星球的思維，更只是整個宇宙思維的一部分。

星球承擔著祂的部分思考。

王水想到了自己，他也是單獨的個體，也存在於這個星球，存在於這個宇宙之中，那麼，物質上他也是這個巨大世界的一部分，精神上……

思緒上升到此，王水只覺得心裡一空，再次集中精神時，周圍又變成了那個白色空間。

原本堆成小山的賢者之石只剩下了最後一顆。

“還差一點，只差一點點……”王水語氣平淡地呢喃著，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是有點失落。

“你總是讓我感到驚訝，各種意義上。”

完整的「神」似乎在認真打量著王水，祂意味深長地說道：

“並不是我把你踢出來的，而是你的靈魂自己主動脫離了「升格」，伱再多看一點東西，任意的一點，就能夠成神了。”

“然後失去自我，失去意識，成為真理之門的一部分嗎？”王水問道。

“確切來說，是你的靈魂固化成自己的真理之門，然後和我融為一體，當然，你會失去自我意識，成為「全」，成為「一」，成為宇宙。

沒想到，你比任何人都有獲得「全知」的天分，只要你想，現在也可以主動「升格」成神，但你好像對自我意識相當重視，這種觀念已經固化了你的靈魂。

普通人類的靈魂絕對無法阻止這種「升格」，而你的靈魂卻表現出了那種名為【通曉者】的形態。

是這種形態阻止了變化，換句話說，如果你不能改變這種形態，那你將永遠無法成為「神」。”

聽完「神」的解釋，王水倒是鬆了口氣：

“你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

最後看了這裡一眼，王水撿起了最後那顆賢者之石，然後對「神」說道：

“到此為止吧，足夠了。我出去後，會立刻解開對你的束縛，讓你這部分算力迴歸世界本體，同時我也要說一聲再見了。”

“算力，超凡算力，這是你們的概念，有趣，原來你看到了這麼多……你已經準備回到原本的世界了嗎？太可惜了。

不過藉助你的離開，我似乎可以聯絡到你的老闆，「夢境系統」，有趣的名字，也許它能給我帶來更多的見聞。”

對於神的話，王水倒是有些意外：“神也會對某些事情產生興趣嗎？像你這種沒有人格意志的神，為什麼會有這種擬人化的感情？”

“感情可不是人類獨有的。嗯……與其說是興趣，不如說是傾向，其他的神我不清楚，但我會更喜歡世界被人解析，喜歡新的知識產生，喜歡世界變得更加無序，按照你的知識體系……”

“熵增。”

王水提前幫「神」說出了這個詞，然後他就莫名回到了現實中。

他靜靜站在總統府樓頂的廢墟里，手裡攥著那顆賢者之石，他身後的太陽在慢慢落下。

“希爾，我們明天回家。”

“嗯。”希爾維亞下意識答應了一句，然後感慨道，“哪邊才算是家呢？”

……

……

第二天，王水回到了裡森堡小鎮，他早早就把各種要帶走的東西囤在了這裡。

各種精煉好、封存好的稀有金屬，堆滿了他的覺醒者空間。

為此王水處理了不少雜物，真正捨不得丟掉的東西，都放在了一個小箱子裡。

那幾張破碎了的運算晶卡就被封存在了裡面，作為王水犯下大錯的見證。

整理了一下心情，今天的最後一程，是霍恩海姆家。

王水登門時，父子三人正在維護整理著院子。

“早上好！維亞先生。”

是阿爾第一個發現了他，並向他打了招呼，霍恩海姆臉上有難以掩飾的疲憊，但他努力保持著微笑。

“他已經死了，我能感知到……謝謝，我的使命結束了。還有，抱歉，昨天是我失態了。”

王水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他將一個巴掌大的小筆記本丟向了愛德華，並說道：

“這個筆記本里有恢復你們身體的知識，但很多地方用到了新國煉丹術和一些醫學知識，需要你們自己去鑽研。

筆記本最後有三張卡片，卡片上記錄的三家物流公司的資訊，現在，它們屬於你和阿爾了，這並不值多少錢，但能幫你們去伊修瓦爾和新國留學。

去伊修瓦爾時，找一個叫伊爾的人，把筆記本扉頁上的密碼給他，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說完，王水直接擺擺手離開。

“維亞先生！您要離開了嗎？！”愛德華感覺到王水今天的氣場有些奇怪，有種告別的意思。

王水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留下了背影。

他現在有種通關某個遊戲後，再也不想點開某個圖示的感覺。

走在無人的小路上，王水掏出了一顆賢者之石，這不是昨天剩的那顆，而是他一直留在身邊，從來不打算使用的，僅一人份的賢者之石。

“提交任務物品。”

王水對著自己的【夢境系統】面板默唸，然後用精神指向手中的賢者之石。

白光閃過，他手中的石頭消失，王水腦海裡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夢境系統檢測觸發……主線任務「哲人石」完成……動態獎勵……】

【單人幻想世界研判中……】

和上次不一樣，這次王水是單人進入的幻想世界，在系統觸發獎勵判定時，王水眼中的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起來。

世界開始高速運轉，而王水卻被溫暖的白光包裹，陷入了一個特殊的停滯狀態。

和上次暈乎乎的心態不同，王水這次有意識和知識去自身的狀態了。

【世界等階：1階】

【危險刻度：Lv.3】

【主線難度：Lv.3】

【支線難度：無】

【完成度：100%】

【劇情探索度：71%】

【戰鬥表現：優良】

【綜合評分：B】（F-S）

【任務獎勵判定中……】

【幻想世界劇情完全貫通，世界意志互動中，幻想世界將轉化為特殊區域，所有異界鑰匙已失效。】

【恭喜獲得：23988夢境點數，

超凡等級+6（已達到等階上限，延遲發放），

物品獎勵「空白破碎卡組（藍）」、「微型光量子計算基站（藍）」】

【部分獎勵已發放至主世界，是否迴歸？當前剩餘滯留時間：60分鐘】

“迴歸。”王水立刻做出了選擇。

讓王水比較納悶的是，他一次性打通了鋼煉世界，系統只給了他兩個藍色物品。

上次亂搞了SAO的分支世界，系統可是給了個金色裝備的，雖然作用很雞肋。

這是他第二次獲得獎勵，還完全不知道系統的評判標準是什麼。

【檢測到未知能量體系，可付費交由系統資料化，也可自行探索。是否需要此項服務？】

“不需要。”王水連價格都沒問。

【檢測到幻想物質——「賢者之石·真理」，特殊物質交換法則只存在於特定幻想世界，在主世界中，「賢者之石·真理」只能提供特殊靈魂能量，系統建議覺醒者出售。】

“不出售，趕緊送我回去吧。”

對於「賢者之石」失去萬能材料效果的事，王水早就有所預料，因為他透過神的真理之門，找到了賢者之石這種「貨幣」的詳細資料。

【任務結束，即將返回安全城市……】

系統的聲音淡了下去，王水也不可控的暈了一下，再醒過來時，人已經站在了那個久違的任務廣場。

時間是上午11點整，腳踏實地後，王水身體沒問題，只是精神還有些恍惚。

王水身邊有不少白光閃爍，那些也是剛剛完成了任務又不用進醫院的猛人。

他們要麼滿身血漬樂樂呵呵的，要麼滿身血漬一臉殺氣，倒沒有人像王水這樣，目光呆滯、一臉木然的向外走著。

畢竟他們不會花17年時間待在一個幻想世界裡。

王水現在的大腦和靈魂都在過載運轉，大量的記憶，被時間加速後遺症淡化。

王水下意識保護著那些知識，保護著多年來希爾維亞對他的教導。

等他回過神來時，人已經迷迷糊糊來到了工匠街。

此時，主世界也已經過了20天左右，從黑哥那裡辭職，從老莫蘭那裡得到鋼煉世界門票的畫面，再次湧上心頭，王水只覺得好累。

“我先去休息，身體的事情明天再說。”王水用思維聯絡希爾維亞。

“嗯。”希爾維亞的聲音也很虛弱，她也經歷了記憶淡化。

對於兩人來說，這趟旅程都很累，也很精彩。

……

……

回到了鐵鋒城，立刻有大量的事，排上了王水的日程。

第一天直接被王水睡了過去，一直到第二天的中午，王水自然醒來後，他才有時間和經歷思考未來。

簡單發了幾條資訊後，王水在旅館視窗看著這座簡陋的城市。

“夢境網路上，近二十天來沒有什麼大新聞，但看物資價格波動，已經有不少群體開始備戰了，我的死亡，對戰局影響還是很大的。”

希爾維亞正在透過王水的生物腦計算機瀏覽著夢境網路上的各種資訊。

“系統老闆不是調來一個新的五階鎮場子嗎？”

“你是說駐紮在前線100公里外的那個傢伙嗎？他是被臨時借調的，不是來這裡用命抗局勢的，敵人確實因為他暫緩了行動，但這種虛張聲勢撐不了多久。”

“我們要溜嗎？我是生活系覺醒者，沒有戰略繫結駐地，我可以溜到更後方一點的城市，只要不離開這個戰場就好。”

王水一邊和希爾維亞淡定聊著身邊的戰事，一邊離開了旅館。

比起一個月前的新手茫然期，經歷了兩個世界後，王水成熟穩重了很多，而且也知道了很多系統老闆不會直接寫出來的「規矩」。

尤其是鋼煉世界，和希爾維亞生活了17年，王水現在也算是個老油條覺醒者了。

離開了城區，王水在東門外找到了自己租來的冷藏車，裡面是他訂的貨。

在王水開向城外時，希爾維亞思考了一路才說道：

“確實要溜，向後溜，但去那些安全城市並不是好選擇。後方利益集團穩固，無論是資源還是單純的財富，都不是你能夠隨便染指的。

就算是擁有五階戰鬥人員的獵團，進了城也得等著被安排工作，除此之外，也只能在那裡消費娛樂，不過不得不說，那邊倒是個休養的好地方。”

“所以呢？”

“我的建議是去做遊商，不是給系統打工運輸物資的那種，而是自己帶著貨物去做生意，以你現在的技能體系，從事生產應該有很高的利潤。”

王水立刻問出一個關鍵問題：

“戰力呢？系統可不是我的保姆，在城裡做生意都要有人罩著，我一個人去做遊商會不會太狂了？”

“循序漸進吧，先找個鬆散的野商團掛號，跟著他們的車隊跑生意。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快速把你的知識轉化成力量，只要能夠讓我也達到三階戰力水平，我們就能單幹了。

最重要的是，你會有很多時間處理自己的事，不要總想著打工，那隻會讓人廢掉。”

“懂了，聽你的。”

能量嗡鳴聲中，冷藏車停了下來，兩人的對話也停了下來。

這裡是一片沒有路的密林，王水是硬開過來的。

王水下了車，展開冷藏車側面，露出了裡面巨大的肉塊。

這是【裂刃龍】的肉，它們是一種體型巨大，思維比較低階的超凡生物，會吸收能量增強面板和利爪，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食性很雜。

它們的外形並不是龍，而是類似於皮毛換成了鱗甲的巨狼形態，體型極其巨大，有著強大利爪和堅韌面板，是本地的一種特色生物。

雖然很難馴化，但它們特別好養活，所以有馴獸師喜歡引它們來散養。

唯一的缺點就是它們的肉質異常堅韌，味道也一般，大多數人都吃不習慣，所以很多時候，它們是被拿來當做生物材料，或者飼料。

“足夠堅韌的肉質，有相當不錯的能量親和性，雖然是一種比較熱門的生物材料，但價格卻相當不錯，這兩噸肉才1200點數。”

王水一邊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巨大鋼板放在地上，一邊向希爾維亞解說著。

“我……新身體不會變成半獸人吧？”希爾維亞突然有些擔心。

“啊，這一點不用擔心，肯定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