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光來回掃視任寧和易姚林,時不時用揶揄的眼神打量他,成功讓解蘭深做出不理智的舉止,這時候也知道此舉不妥,目露懊惱。

楚阿滿將額前碎髮撥到耳後,露出一截白皙修長的脖頸:“小道長不必自惱,我卻覺得現在的你更像個有血有肉的人,不像之前總是冷冰冰的,有人氣,我喜歡這樣的你。”

“是嗎,你覺得我這樣很好?”得到楚阿滿肯定點頭後,解蘭深心裡說不出的感覺,又覺得自己並不排斥。

隨即他慵懶垂眼:“時辰不早,我送你回空翠城,不過在這之前,我們要先去一趟水月宗。”

這次水月宗損失了一批練氣弟子,於情於理,都該去慰問。

楚阿滿抬手要去抓,似乎突然意識些什麼,朝他看來。

解蘭深一眼看穿她的意圖,不閃不避,只是挪開目光。

這是……預設了。

愣神間,又聽他催促:“還不上來?”

楚阿滿歡喜抓過他的袖子,踩上劍身,身後的峽谷山脈漸漸變成小黑點,十幾息時間,抵達水月宗。

算是故地重遊,沒想到有一天她還會回到夢裡的宗門。

目前水月宗門中僅有一位壽元將盡的元嬰真君坐鎮,平時基本不出山,下面又有三位金丹真人。

因為水月宗心法的問題,三位金丹真人的修為,擰一擰水分很大。

這個門派靠顏值選拔弟子,只是外界挽尊說法,實則但凡有些資質,大多會選擇更有前途的門派,哪怕在其它門派做外門弟子,也比實力低微的水月宗內門弟子強。

關於水月宗,修仙界一直有個廣為流傳的說法——水月宗,是整個修仙界男女修士的後宮!

水月宗這個門派如此差勁,之所以能屹立不倒,概因水月宗修煉的爐鼎心法,門中高層會將弟子送與某些真人真君為侍妾……

有大人物做靠山,使得水月宗得以在修仙界立足。

水月宗的金丹真人都是資質極差的根骨,靠著討好大人物嗑藥嗑出的金丹,好不容易混成真人,風光日子還沒過夠,哪裡會為了區區練氣弟子冒險,直到天劍宗弟子也被灰霧捲入,這才送信到天劍宗尋求幫助……

解蘭深同水月宗的掌門簡單交代幾句,一扭頭,發現有個水月宗男弟子向楚阿滿扔去朵芍藥花,花梗繫著傳訊符。

早就聽聞水月宗風氣野蠻,門中弟子向來大膽,看中喜歡的男女修士,便同對方自薦枕蓆……當真是世風日下啊!

從水月宗出來,回空翠山的路上,解蘭深第三次低頭垂眸掃過她懷裡的嬌豔芍藥。

時隔一個多月,再回到熟悉的小院,院裡堆積一地落葉,厚厚的灰塵。

“多謝小道長親自送我回來。”頓了頓,見對方沒有要走的意思,楚阿滿困惑:“你不走?”

託任寧、易姚林將宋錦和與一群練氣弟子,以及遇害的弟子屍首護送回門派,解蘭深正好無事,從儲物空間取出只玉瓶:“破陣的時候,得了一絲水靈珠之息,你似乎有水靈根,如果能將這縷氣息煉化,能淬鍊你的靈根純度。”

楚阿滿沒見過水靈珠,但她在夢裡見過金靈珠。

夢裡的楚阿滿正是煉化金靈珠,淬鍊靈根後,逐漸強勢起來,吊打以前欺辱過自己的人。

“想要?”

看到玉瓶,她眼中充斥著對力量的渴望:“想。”

解蘭深:“好,用你的芍藥換。”

楚阿滿臉上寫滿不可置信,仰著小腦袋看他。

解蘭深苦口婆心:“你才到修仙界,可以結交一些優秀的朋友,學習她們修煉心得和鬥法經驗,最好不要跟自甘墮落的水月宗牽扯。水月宗,實在不堪。”

水月宗的勾當,他甚至不好直言跟她講明,只能隱晦的提醒。

“明白了,這個給你處理。”楚阿滿將芍藥遞給解蘭深,意味深長一笑:“其實小道長是怕我被水月宗弟子帶壞,你可真像我爹。”

“不對,我爹對我可沒你好。”

解蘭深:“……”

不由反思,是不是自己平時總是板著臉,讓她以為自己是個古板的老頑固。

他今年才十七,也就比她也大了兩歲而已。

既然她肯聽勸,解蘭深決定好人做到底:“我在這裡給你護法,你回房去煉化。”

楚阿滿揣著玉瓶,高興得一蹦一跳回屋了。

屋外的解蘭深打量一圈佈滿落葉灰塵的院子,掐了個淨塵訣,看到院子變得乾淨整潔,頓覺渾身舒適了許多。

室內。

楚阿滿煉化水靈珠之息到了緊要關頭,知道淬鍊靈根純度很痛苦,但她沒想到會這麼疼。

想到靈根純度提升後,修煉速度更快,又沒那麼怕疼了。

脆弱斑駁的靈根被一排排水浪衝擊,洗滌,似鈍刀子割肉的疼,她咬著唇,整個人浸在冷汗裡,任由身體無力癱倒在地。

劇痛持續一個時辰,身體裡傳來熟悉的“啵”的一聲,她的修為從練氣初期,突破到練氣中期。

等楚阿滿從地上爬起,察覺到斑駁靈根滌盪出的雜質只有兩成。感受到自己的修為變化,又覺得這遭罪真是值,嘴角一扯,疼得她齜牙咧嘴。

發現嘴唇被自己咬爛了,她給自己蒙上面紗,掐個淨塵訣,推門走出。

適當示弱,可以激起一個男人的保護欲。

在解蘭深對她動心之前,她會盡可能將自己最美麗的一面展現在對方面前,接近他,撩撥他……

偶爾遇到意外,就不在她的控制範圍。

院外夜色茫茫,家家戶戶燃著燭火,她目力極好,見他坐在石凳:“小道長,你還沒走?”

“我答應過你,定會守諾。”他神識一探,發現她的修為提升到練氣中期。

淬鍊靈根的疼痛不亞於劍池,本以為她會嬌滴滴呼痛,畢竟她傷了臉時,哭得海棠微雨,悶悶不樂了好久。可剛才進屋後從始至終咬牙默默忍受,不免叫解蘭深高看三分。

神識掃見她身上乾淨清爽,蒙著面紗,不禁暗歎她真是愛美。

約莫是咬破了嘴唇,用面紗遮擋起來,生怕旁人看到她有損顏色的容貌。

她實在愛美愛漂亮,被困在紅蓮谷時,每日都會把髮髻梳得烏髮油亮,為數不多的靈氣,都要消耗許多用來照水鏡……

在掃到面紗,守禮的沒有繼續往面紗內探,見她神采奕奕,他眉目舒展:“恭喜你,晉升練氣中期。你應該累了,好好歇息。”

解蘭深離開後,楚阿滿在院子裡又站了會兒。

石桌放著一枝蔫巴的芍藥,繫著的傳訊符,不知去處。

她不會自作多情認為解蘭深是吃醋,她知道他是怕水月宗的人教壞自己……水靈珠之息,應該本就是打算拿給她的。

夜裡,難得沒有打坐修煉。

這段時間太折騰人,身心疲憊,舒舒服服泡了個熱水澡,躺在床上睡大覺。

因為她的介入,紅蓮谷事件比夢裡提前了一個月。

迷迷糊糊墜入夢鄉,有個稚嫩的童聲在耳邊喊她姐姐,向她道謝。

說她們要走了,黑霧裡閃過密密麻麻的稚嫩臉龐,臨走前,又說要送她東西。

第二天醒來莫名傷感了好久,楚阿滿發現自己掌心裡多了一顆淚珠大小的珠子。

滴血認主後,三個字突然湧入心頭——入夢珠!

以及珠子的使用方法。

當晚她拿著入夢珠試驗,神魂被拉入一片白霧茫茫的世界,穿過白霧,出現一扇透明結界,探手可以輕易穿過。

從結界走出,視野裡闖入一抹美人沐浴的無限春光。

楚阿滿:“!”

解蘭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