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曉希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到許家人了。

不過這次,來的是許飛揚自己。

他是來送錦旗的。

順路還帶了只狗過來,是一隻奄奄一息的小柴犬。

不過一個多月大,卻因為得了病被扔了。

蘇曉希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帶來的錦旗,上面還真就是“妙手回春救我狗命”。

“這麼小,病得還很嚴重,不一定能救過來。”蘇曉希實事求是,“你這錦旗送得太早了!”

“不早。”許飛揚勾了勾唇角,“這隻救不活,我就再弄個一隻,十個八個地下來,總不至於都救不活吧!”

對上蘇曉希無語的目光,許飛揚又趕緊解釋,“這我只是叫人去找的病狗,可不是故意弄病的啊!再怎麼說都是做好事兒吧?”

他說的也沒錯,蘇曉希沒好氣地說:“合著還得謝謝你唄!”

“那倒也不用!”許飛揚轉轉眼珠子,“我不讓我們家那幾位再到你這兒來哭,你收下這錦旗,咱們互惠互利怎麼樣?”

這樣兒的錦旗又沒少收,蘇曉希收得毫無壓力。

見她收下了,許飛揚趕緊指揮著自己帶來的手下,給掛到了最顯眼的位置。

他這錦旗吧做得還特別大,佔了快滿滿一面牆。

蘇曉希知道,這多半是因為穆懷年又給許飛揚下了什麼絆子,許飛揚不得不受著。

但是好端端的誰想當狗呢,這不就真弄了只狗子來看病。

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兒也就沒必要拆穿,蘇曉希只專心治狗。

許飛揚閒得無聊卻也不走,到處溜達了一圈兒過來,見蘇曉希忙完了,才湊過來。

蘇曉希還以為他關心帶來的狗子病情,就解釋說:“你這個狗應該是不太正規的犬舍繁育的,就是大家經常說的後院狗,為了保持品相好,近親繁育,所以有天生的缺陷,兩條前腿發育不完整,從生下來就搶不到奶吃,所以特別虛弱,得留下來住院,能不能活,不敢保證。”

“我讓手底下人去找地,不知道他們在哪兒找到的。”許飛揚如實說:“反正你看著弄唄,能治好我帶回去養著,不能就是它自己的命。”

在許飛揚眼裡,別說是條狗命,就是人命,只要是和他沒關係的,也沒什麼大不了。

蘇曉希暗自思索,這人倒也不算太難打交道,起碼不是那種明一套暗一套的,有點兒小聰明但不多。

不得不說,和許知穎不太像親兄妹。

“我是想問你,你這兒還能給別的動物看病?都看過什麼?”

蘇曉希直接問:“你問這個幹什麼?”

“哦,我有個朋友家長輩養了只猴子,聽說最近得病了,你能看嗎?”

“要帶過來檢查。”蘇曉希神色如常,“人都有絕症,動物也有,不能打包票治好。”

許飛揚還想說別的,但是又有別的寵主來了。

跟著過去的許飛揚就看到蘇曉希熟練地從一個大籠子裡抱了只體型碩大的蜥蜴出來,頓時連連後退。

他忽然有點擔心自己家那妹妹。

雖然她算是許家這一片鹽鹼地裡長出來的好筍,可會不會還什麼都沒幹呢就被蘇曉希給放狗咬死了?

不光是狗,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玩意兒。

這要是跟她爭穆懷年,自己家的妹妹可能真不是對手。

許知穎回家的時候,就看到自己這大哥眉目陰沉地在那兒等著。

“特意叫我回來,有什麼事嗎?”許知穎面帶疲倦。

許家也是老牌世家,但到了他們父親這兒,生意做得不太行,多情風流的性格卻是發揚光大。

他自己縱情酒色,嫁進許家的女人呢,都是按照祖傳的標準,最重要的標準就一個,溫婉順從。

也就導致,許飛揚的奶奶和親媽都是哭包。他的姑姑堂姐之類,從小在這種環境下,就被大哭包養成了小哭包。

可他爹的紅顏知己可沒按這個標準找,一個比一個心狠有手段。

到最後,哭包媽早早把自己給哭死了。

那會兒他爺爺也早就沒了,那個渣爹被其中一個最有心機手腕的紅顏哄得暈頭轉向,給人家娶回來後,許飛揚這個長子就接連遭遇了好幾次意外。

就連出門上個學,都能差點兒被鄰居家養的藏獒給撕吧了。

哭包奶奶和姑姑再沒用,還是知道這事兒不對勁兒的,充分發揮了眼淚戰術,把他們兄妹從家裡帶走了,一家子搬到老房子裡住。

但是過去沒多久許知穎就去住校了,只留下許飛揚,被她們的眼淚給泡大了。

許知穎卻不一樣,長成豪門千金該有的樣子,一畢業就進了公司。

但不像許飛揚只擔任了個閒職,而是從基層開始做,每兩年,就一步步爬到了中層。

雖然也不顯眼,但對於他們那個年輕時糊塗風流,年老了又死死握住大權不放的爹來說,已經算是偏愛了。

畢竟他那紅顏,當了這麼多年許太太之後,自己的孩子也沒能在許家得什麼實權。

得到看重的同時,當然是要付出更多。

許知穎滿臉疲憊,往自己哥哥身邊一坐,語氣裡都是倦意,“哥,是不是奶奶她們又怎麼了?你應付一下,不要讓她們來我跟前哭。”

見自己妹妹年紀也不大,卻為了自己家勞心費力的,哪兒像被人家有兄長父親的千金,只要吃喝玩樂就好。

許飛揚心裡不舒服,但他很清楚,自己這個從小被眼淚泡大的,有心無力,許家這攤子,他接不住。

這是他成年後很快就意識到的事情,茫然無措了一段時間。還是許知穎找到他,讓他別慌,更別忙中出錯,說自己這個做妹妹的,不會不管他。

“穆懷年最近又接手了穆家不少生意。”許飛揚和自己的妹妹一向有什麼說什麼,“你和他的婚事如果能成,許家就是你的。”

許知穎疲憊地揉了揉額角,“我聽說了。但是婚事,我沒辦法。”

她停頓了一下,還是沒好意思提起自己等於是被穆懷年當著蘇曉希的面拒絕了的事情,只是說:“哥,你覺得穆懷年和他那個前任,到底是怎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