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醫生嫌棄麻醉醫生坐在板凳上看儀器看手術不用動作。實際上麻醉醫生在手術期間腦子需要轉個沒完沒了整理資料,壓根兒不比干體力活輕鬆,要做個手術守護神不容易旳。

麻醉醫生光盯著麻醉機和心電監護儀尿量等等引數足夠累了,像這種專科儀器的資料不盯了也盯不來,需要靠外科醫生自己來。為此在劉醫生介紹的時候,張庭海和手術室護士肯定早已聽過,均顯出興致缺缺絕對不會接手幫忙。

劉醫生的一個眼神瞟過來,謝婉瑩腦子激靈下懂了,要靠他們自己了。

“三個圖你再看下,有什麼不懂可以現在問。”劉醫生對她說。

其他人如張庭海是把目光投向常家偉。

常家偉是主刀,劉醫生只是助手。劉醫生安排任何人幹活是要經過常家偉同意的。常家偉沒提出反對,算是默許了劉醫生的安排。或許術前常家偉和劉醫生已經做過相關討論,劉醫生現下只是把決定道出來傳達任務給謝同學而已。

可能需要小心的是常家偉今天莫名其妙的反常表現。張庭海思考著,是沒想到手術做到這刻了,這個花花公子爺居然沒有恢復到之前日常的話嘮狀態。若論往常,根本不需要劉醫生來動口,話嘮都是自己把話全說完的。

沒說話的常前輩面色肅然嚴謹。

謝婉瑩不清楚為什麼常前輩從手術開始的興奮變成譚老師杜老師的默語狀態,只能想象大佬均是很有威嚴感的人。

不,常家偉口罩下的那張嘴感覺快憋死了。

他不可以說話不能亂說話,只是因為覺得不能再讓謝同學誤會他這人性格輕飄不幹實事。他的眼偷偷在對面謝同學的臉上望一望。

她太冷靜了,超冷的度數如同氣溫零下有雪花在手術間內飄飄灑灑。劉醫生交代任務以後,她不僅不緊張沒情緒,雙目的專注度是黏在螢幕上變成塊膠似的,視若無人。

常家偉的心頭再次嘭嘭嘭急跳。

仔細看,謝同學專注的大眼睛裡流光飛轉浸透學術思維,是種脫俗的氣質美麗,可同時會帶來恐怖的壓力感。

若是誰敢唧唧呱呱個不斷,只等謝同學這雙冷冰決然的學術眼忽然轉個身瞟回來,估計是像丟擲必殺技,不用說話光靠這個眼神可以抽說廢話的人一個大嘴巴子讓人當場羞死。

常家偉的眉不覺間肅得更緊,麵皮緊繃,硬梆梆的表情快如同塊石膏板了。

見他這樣個神態,張庭海和手術室護士真要被他嚇著了。想他這個花花公子爺今天過於反常,奇怪到叫他們直捏冷汗,需要疑心今天的手術莫非是要出什麼蛾子。

偏偏手術檯上躺的這個病人不是普通病人,是醫學院學生的家屬,手術失誤的話事情會有點兒大難收拾。張庭海是負責任的,眼鏡後的眼裡浮現出抹擔憂,心思恐怕需要找個人過來瞧瞧這手術究竟有沒有其它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