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起雙耳,保證隨時可以聽見師兄的提醒和指揮。

慢慢慢慢,指腹的肌肉力量集中在導絲上,推動導絲往患者動脈裡頭送。不借用手臂手腕等更大力量的附著,這樣可以保證力度儘可能地柔和,不傷及患者脆弱的血管。

導絲進,再進。

一小寸一小寸的進,速度不快,也不會說寸步不移的慢,可以說是很穩重的在按部就班的前進中。

靳天宇的眸子逐漸縮成兩個小圓圈,望著小師妹秀秀氣氣的手,感覺小師妹的手是變成了河神一樣,溫柔中帶了股堅韌的保護力量推動導絲在患者血管中順流而下。導絲漂得叫做怡然自得,愜意到不得了。

呼。他內心裡想吸口大氣了。

眼前這幅流暢動人的手術操作畫面,讓他意識到她做到了很多心血管內科醫生做PCI手術的手感目標。

或許她是天生要來做這個手術的。靳天宇想,回憶起了第一次見她錘擊病人心臟的場景,當時他已經動過類似的念頭了:她這人看來很適合來心血管內科。

控制室裡有人好像看出靳天宇的念頭了。

草,這人在想什麼?李承元的眉頭皺成兩個大鐵疙瘩:一個內科醫生想要挖外科生是不道德的!這人怎麼可以像辛研君一樣厚臉皮。

靳天宇沒覺得自己的意圖有錯。培養一個外科醫生難,培養一個能做PCI手術的心血管內科醫生一樣很難的好不好。很多心血管醫生PCI能做出來的程度,如徐醫生口裡說的那樣,掛了個能做的招牌,實際上只能做最簡單的病例,難一點的全一塌糊塗,所以必須有外科幫兜底。

PCI手術的難度,沒做過的人不知道的。

瞧瞧,現在外科的人不是一樣只能站在旁邊看嗎?

啪嗒啪嗒,站在角落裡的方醫生踩著手術拖鞋跑過來檢視情況。

見到謝婉瑩的手送導絲似乎送到他之前卡殼的地點,方醫生哎的一聲表示驚訝:“奇怪,她好像沒遇到我遇到的阻力。”

說著,方醫生再掃一掃謝婉瑩手裡那截導絲的長度,在心裡計算著,應該沒錯,是約等同於他之前送入血管後餘留的長度。於是他再狐疑一聲說:“我明明在這個地方卡了的。”

沒透視,不清楚他為什麼卡的地方她為什麼沒卡。

之前推測到原因說他在這個地方誤入分支,說明導絲很容易自己跑到分支去。她在沒透視盲插的情況下,分支和主幹的分叉口區別在哪都不知道,如何做到控制好導絲不誤入分支,光憑手感很難的。話說回來,如果這患者的小血管分支多,那真是要命了,透視完這個角度再換個,沒完沒了。所以他剛才說了要全方位透視正是這個緣故。

沒有機器,靠醫生自己的腦子計算和判斷預估,太考驗醫生的腦子了。

只能說,謝婉瑩手裡的導絲好像不是他之前拿過的那條,做的患者像是換了個病例,做出來的效果和他完全不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