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走了進來。

陰著臉。

等他入座以後,淺倉真抬手敲了敲桌面,將兩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他這裡。

“雖然出於禮貌,現在應該寒暄一下,但……為了節省時間,我還是直入主題來的好。”

說話間,淺倉真的視線先是落在對面的綠川光身上,再移動到身旁的琴酒——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可樂罐子上的小字,似乎是想研究透這些字的內在含義。

不知怎的,淺倉真總感覺屋裡的氣氛自從琴酒進來以後就分外的凝重。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不是殺氣的原因……

“綠川光……如果你被懷疑是臥底的話,你該如何自證清白。”

白蘭地一開口,便是這樣的驚人之語。

聽了這話,綠川光面色一變,臉上明顯帶上了怒氣,這倒不是他的自我控制能力不夠,而是不管什麼人,被發覺自己被誣陷大多會是這個反應。

“我對組織忠心耿耿!”他先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然後言辭激動地爭辯道,“投名狀我也納了,殺人的證據也握在組織手裡,我怎麼可能是臥底!”

他的這番爭辯,確實還有幾分可信度……但問題是,這人是日本公安的臥底,他有沒有罪還不是日本公安說了算。

到時候他功成身退,警視廳大筆一揮,就把他的罪行免掉了,所以投名狀什麼的,根本不算事。

“投名狀?”

琴酒放下被反覆拿捏的可樂罐,目光看向坐在身邊的白蘭地,“那是什麼?”

聽到他的問題,淺倉真略微笑了笑——

“殺人錄影。”

“這東西能有什麼用?”

琴酒並不覺得留下臥底的殺人證據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畢竟從某種程度來說,派出來擔任臥底的都是官方機構,換言之,這些罪行,都能算是工作中的必然行為……

根本沒辦法用來限制什麼。

“當然有用,我又不是想用那個錄影來證明他們有罪。”

淺倉真坐直身體,兩手撐在桌面上,手掌合十放在面具前。

“我舉個例子,比如某一天琴酒他決定棄暗投明,背叛組織。”

這話剛說出口,琴酒的手已經握住了衣服裡的槍把。

見狀,淺倉真趕緊出言安撫。

他可不能讓琴酒在這裡動手。

“你先別急,我不是說組織是暗,我只是舉個例子。”

沒有效果。

“我沒說你會背叛組織!”淺倉真又換了個說法,“只是舉個簡單方便容易理解的例子……例子!”

好說歹說,總算把琴酒勃然的殺意給壓制回去。

這時候,淺倉真看了看沉默注視著事態發展的綠川光,咳嗽一聲。

“假設,琴酒背叛了組織……”

一邊說,他一邊用眼神按時琴酒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

琴酒只是不屑地“哼”了一聲,就沒有更多的反應了。

見他沒有發作的跡象,淺倉真接著說道:“那麼我手裡這份能夠作為證據的錄影,就會複製多份,發給各大媒體報社,然後收買那些媒體人作為自己的喉舌,讓琴酒在眾多的新聞上被定性為蓄意殺人但得到官方的庇護……”

“帶動節奏,發動水軍,讓他們鼓動著去網路暴力琴酒,然後透過人肉等多種方式,曝光他的住址家人朋友以及生活的方方面面……”

“最後……我們甚至不用自己出動殺手,滔滔的民意就能把琴酒給解決掉。”

畢竟日本這個國家,心理扭曲的鍵盤俠數量多得離譜。讓他們獨自一人批判某些事物當然是不敢的,但聚集在一起,藉著網路的遮掩,以看似正義的名號欺辱他人,卻並沒有什麼問題。

“哈?我可不認為我會被那些廢物解決……”

琴酒冷著臉反駁。

“啊,但是你不能要求每一個人都像你這麼無拘無束不是嗎?”

他們交流的時候,綠川光坐在一邊,臉上依舊保持著一個被誣陷者的不甘,可他的心中,卻已經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綠川光確實和琴酒不同,他為了家人朋友可以舉槍自盡,這樣一來,讓他的親友因為他的事情而受到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