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強此話一出,院子裡眾人頓時就著急起來,尤其是老蔣兩口子,他們家大閨女這幾天總往家裡頭跑,就是說要許強弄點東西呢。

“哎,許強,可別這麼說,大家都是一個院兒的,有個什麼事情還是要相互幫助的,大夥兒都不是不懂事,肯定不能讓你吃虧。”

有了老蔣帶頭,其他眾人立刻跟著附和:“對啊許強,都是一個院兒的鄰居,還是要互相幫助的。”

“是是是,你有什麼事情也不要自個兒憋著,有用得著大家的地方一定要張口,可別不好意思。”

開玩笑,別的不說,許強可是認識派出所的領導,就老蔣那大女婿可是在街道辦上班,就這還三天兩口的回孃家找許強。

他們這些個平頭老百姓,難不成比人家街道辦上班的還有能耐?

二大爺見許強儼然成了這院子裡的風雲人物,沒有人搭理自己,只感覺自己在後院的地位受到了嚴重的威脅,看向許強的眼神頓時變得不善。

許強目光一轉,落在一直低眉順眼裝孫子的江大媽身上,江大媽的頭都快要低到兩腿中間了,整個人縮的就跟個鵪鶉似的。

不過,許強也沒為難她,只是愣愣瞥了她一眼,又跟眾人客氣的道謝寒暄,直到最後拉著許大茂進了屋子,全程再沒看二大爺一眼。

二大爺回屋坐在炕上,回想著剛才院子裡的一幕幕,越想越氣憤,自己要是再不做點什麼,恐怕這二大爺的位置遲早被人擄了。

許大茂進了屋子,見雨水還坐在炕桌邊備課,不由問道:“雨水,剛才院子裡那動靜你沒聽著?”

雨水抬頭看了他一眼,低頭繼續奮筆疾書:“聽到了,怎麼了?”

許大茂立刻湊到她面前問:“那麼大熱鬧,你還有心思忙這個?”說著,指了指炕桌上的課本。

何雨水沒有說話,又寫了兩行字,總算是完事了,這才收了鋼筆,一邊收拾書本,一邊說:

“強子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也知道,在這院子裡不管有什麼事情他肯定是不會吃虧的,我自己的事情總要做完不是?”

許大茂點點頭,話是這麼個話,但是剛才院子裡那麼熱鬧,有幾個人能忍住不去看的?

何雨水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大茂,愛看熱鬧是人的天性,無可厚非,但如果因為看別人的熱鬧反而把自己的正事耽誤了,這就得不償失了。”

許大茂聽了這話,眼珠子轉了轉,覺著這話聽著好像還有點其他意思,何雨水也不搭理他,徑自把書本、鋼筆收起來放到書包裡去,又把炕桌立起來,這才下炕去燒水。

第二天下午,佟大偉親自去了一趟軋鋼廠,把判刑的結果說了出來:那兩個“哼哈二將”王三和趙四直接發配到大西北開荒,丘子越受那兩人蠱惑,再考慮到有精神病,拘留半年。

不過,因為精神病,所以沒在派出所拘留,人直接被送到精神病院看管起來。

唐科長的臉色不好看,不過事情的始末他也知道一點,只能點頭接受。

反正劉華和許志傑現在也沒什麼大問題,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出院了,至於許志薈,又不是軋鋼廠員工,自己犯不上考慮那麼多。

許強下班之後去了醫院,病房裡是死一般的沉默,許父在陪著許志傑,白梅帶著小四陪著劉華。顯然,派出所已經把審判的結果通知到醫院了。

見許強過來了,許父客氣的招呼他坐下說話,白梅也起身給他倒水,結果剛剛提起暖壺,就聽隔壁病房突然響起一道淒厲的尖叫聲:“啊……啊……啊……”

緊接著,便是許母憤怒的吼叫聲:“滾,你們給我滾,馬上滾……”

許父一聽這動靜,立刻起身往病房外面走,許志傑也是一臉著急想要下床,卻被許強一把按住了。

“你別動,我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許強一邊說話,一邊起身往外面走,白梅也起身往出走,還不忘叮囑小四乖乖在屋子裡待著。

等許強跟白梅出來的時候,發現許父跟許母正跟四五個人撕吧,許母憤怒的咒罵著那幾人,病房裡傳來許志薈撕心裂肺的哀嚎聲。

白梅趕緊過去拉架,值班的護士也往這邊跑,許強上去一把扯開撕吧許母的一箇中年女人,護住許母往後退了幾步小聲說:

“嬸兒,這兒交給我,志薈要緊,快去看看她。”許母這才回過神來,趕緊進病房安慰女兒去了。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這兒是醫院,吵什麼吵?”

一箇中年護士過來吼了兩嗓子,立刻鎮住了場面,雙方這才分開,許強扶住許父問:“叔兒,這是怎麼回事?”

許父雙眼血紅,面容猙獰的瞪著對面的三男兩女,惡狠狠的說:“他們是那王三和趙四的家人,想要讓我家小薈籤什麼諒解書,昨天晚上就已經來過一次了。”

許父說到這兒,已經是雙眼落淚,哽咽說不出話來。

一旁站著的白梅,臉色也不好看,今天一大早她弟弟白葉過來了一趟,說這幫人昨天晚上上門找他說諒解書的事情,讓他給擋回去了,沒想到今天竟然又到醫院來了。

許強抬頭看向對面這五人,目光中多了幾分冷意:“我說幾位老少爺們,這兒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哪兒來的回哪兒去。”

五人相視一眼,其中一個看起來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站出來,一臉不善的盯著許強問:

“你是什麼人,這兒有你什麼事?”

“我叫許強,是劉華和許志傑的兄弟,你們識相的就回去,別欺人太甚!”

“哼,什麼叫我們欺人太甚,我家小四就要去大西北了,我們來找他們籤個諒解書,怎麼就欺人太甚了?”

說話的是一個膀大腰圓的中年婦女,聽口氣應該是趙四的母親,說話的時候還從褲兜拿出一沓大團結,看樣子能有二百塊錢:

“籤個字就能有二百來塊錢,怎麼著,你們還不願意啊?”

許強眯了這女人一眼,一句話也沒說,轉身朝那中年護士小聲嘀咕幾句,那護士點頭轉身離開了。

趙母見許強不說話,以為他是怕了自己,立刻欺身上前把錢塞到許強手裡,瞪著眼睛說:“給你你就拿著,別不識好歹!”

許強雙眼一亮,臉上多了幾分笑意:“這錢是給我的?”

“是,給你的!”趙母一臉不屑的說了一句,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呢,原來也不過是個見錢眼開的小子罷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