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非常複雜

“是新來的霍社長？”男人問。

“我是，你是？”霍雲初做了一個讓他坐的動作，然後問道。

“霍社長好，我叫任長傑，是凌大傳媒學院畢業的，現在是經濟類記者，門口還有一個同事。”說著，衝著外面招了招手，又進來一個小夥子：“他叫郭西蒙，是個攝影記者。”

“你們好。”霍雲初微微一笑，但是找了找，只能兩手一攤：“太遺憾，燒水壺和紙杯都沒有。”

“西蒙你去我辦公室抽屜拿幾個紙杯，然後把我燒水壺拿過來。”說著，任長傑把鑰匙遞給郭西蒙，然後先給霍雲初彙報。

“我們單位非常複雜，5個完全財政撥款的行政編制，以前是社長和主編一肩挑，兩個副社長，然後一個辦公室主任，還空一個沒有安排。但是兩個副社長分兩派，一個叫孔維，以前縣委宣傳部的一個科長，過來的時候就說是接社長的班，但是20年都沒接到，現在還有6年退休。手下有一幫勢力，哪個新社長來了就整別人，上一個社長直接辭職去凌天傳媒了，實在是怕了他了。還有一個副社長叫廖勇飛，今年47歲，手下也有一批勢力，他主要是搞錢，您看看我們的潛龍日報就知道了，連第一版都有小廣告。據說他是個官二代，認識許多大老闆，還涉黑，想把報紙怎麼玩就怎麼玩，誰都管不著。另外，8個事業編制，財政差額撥款，但是我們有12個記者，所以並沒有定邊定崗，而我們記者工資沒有發到位。12個記者裡面，除了我是凌大畢業，西蒙是凌天理工畢業以外，還有3個正規一本畢業，剩下7個都是中專和初中畢業的關係戶。當然，有2個水平較高，也不能完全看學歷和關係。印刷廠不同身份工人有12個，做事的只要3個，其中一個是以前工勤人員，財政撥款的。還有兩個是每年簽約的臨時工，做了15-6年了。還有9個平常根本不來，每個月拿工資吃空餉。雖然工資不高，但是影響惡劣。”一口氣說完，西蒙的水也燒好了，分別給霍雲初和任長傑倒上一杯。

“你自己不需要？”霍雲初微笑的問郭西蒙。

“我喜歡碳酸飲料。”胖胖的郭西蒙搖了搖手裡的飲料，有點不好意思的一笑。

“謝謝長傑的信任，給我反應這麼多問題。我跟你是校友，不知道你有什麼訴求。”霍雲初又看向任長傑，小夥子長得很精神，175的個子，濃眉大眼，一臉正氣凜然的樣子。估計在這個亂七八糟的環境裡，受了不少委屈。

“我22歲大學畢業，今年28歲，6年時間經歷3位社長，眼睜睜看著報社越來越差。大學畢業本來可以留著凌天工作，因為凌天消費太高，我是潛龍人，父母在這裡有房子，所以回來工作。但是報社現在沒有一個好的工作環境，政治生態太差，我很失望。目前整個報紙就我、西蒙，還有2個記者和3個工人撐著，其他的人都只想著帽子和錢，根本不管報紙辦的怎麼樣。我希望霍社長來了以後，能打破閉環，把咱們報紙辦好，也把咱們工資不能到位的事情給解決了。畢竟明年打算結婚了，每個月只發2000塊錢，太難了。”任長傑說著說著，有點沒了底氣。畢竟大小也算是個文人，討論銅板的問題有失風度。

“如果工資到位，你每個月多少錢？”霍雲初問。

“4000多吧。”任長傑其實也不知道具體多少，總之比現在多好像才正常。

“你一般什麼時候出去採訪？”霍雲初又問。

“每天早上出去蹲新聞，中午回來寫稿了送審給孔維簽發，然後下班前送印刷廠製版，第二天凌晨5點，工人師傅開始印刷和成品上車。早八點半，大家上班就能看到當天報紙。所以您早上看不到我們，今天中午佔用您的午飯時間了。”任長傑有點不好意思，畢竟11點半過來，這會兒快一點了。

“加個微信，晚上我跟你影片電話，你先去吃飯和趕稿子。”說著，霍雲初加了兩個記者微信，就算是開啟工作的第一扇門了。

下午任長傑要趕稿子，霍雲初把郭西蒙叫到辦公室來繼續瞭解情況。

之後，霍雲初給宋君寶打去了電話：“宋總，您看能不能派個專案經理過來幫我看看，我想用正規物業來管理報社物業，看這邊需要幾個人。”

“霍局長，哦哦，霍社長，我聽說您到報社了，本來應該主動過去報到，是我被動了。我現在帶人過來，您等我過來吧。”宋君寶掛了電話，親自帶了幾個人直接到了報社。

“霍社長，賀總出來了。”宋君寶趕到報社後，安排人樓上樓下去看現場，他留在霍雲初辦公室小聲八卦起來。

“他不出來，你就不過來做我生意了？”霍雲初給宋君寶倒了一杯水，然後坐到他的對面。

“說的什麼話，我跟賀總就差一條血緣關係就是親兄弟了。他今天上午10點一出來就給我打電話，說是惹你生氣了，不敢找你，這段時間是你最難的時候，讓我一定保護好你。賀總對你的感情，我是最清楚的。當初在部隊的時候，他很優秀的，被野戰部隊特種兵選上了，可以走個過場考試上軍校，當軍官的。但是如果走了那一條路，回一次凌天就難了。他是為了你才離開部隊的……”宋君寶說著，仔細觀察著霍雲初，他當然知道羅正業也喜歡霍雲初，也委託他這段時間多照顧霍雲初。

“既然想照顧我，賬先掛著，我讓人慢點辦手續了再繳費。”霍雲初不接關於賀君山的話題，但是心裡總算是放心了。不過她找宋君寶做事，可不是因為賀君山，而是為了巴結羅正業。

“那有什麼問題，我還怕你跑了賴賬不成？就算你跑了，不是還有賀總給你兜底？”宋君寶打著哈哈，大概已瞭解霍雲初找他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