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聚在任河的別墅的任家人紛紛的散去。這頓飯只能算是相互間的通氣,因為任河臥病在床,討論不出什麼有效的結果來。最主要的就是任潮說的那句話:求和。

一個“求”字說明很多問題。但是誰讓任河主動又去招惹井高呢?惹來別人犀利的反擊是再正常的事情。

這世界上那又不透風的牆?

就連井高當初擅自介入衛晨君和楊家的恩怨,差點都被判個緩刑的。最終結果是禁止他終身進入金融行業,這比去年寶能的姚老闆被禁止進入保險行業10年還要嚴格。

並且,井高旗下的東亞銀行的內地銀行牌照吊銷,市值從800億港幣直接腰斬到400億港幣。業務全面從內地收縮,轉移至港島、南洋地區。好端端的一個發展前景極好的大銀行被搞的萎縮,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慘重。

任治、任冽代表著家裡到別墅的門口去送別親戚們。

任治和大伯任湃、大姑父吳勉、任二姑、小姑任佳慧,還有他一起玩的好友任潮、吳階道別。在路燈下的別墅門口,看著親人們的車消失在蜿蜒靜謐的山路中,轉身安慰著二弟任冽,道:“小冽,沒事的,都會過去的。”很有大哥的風範。

但他看到的是任冽已經轉身往家裡走,頓時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兄弟二人爭家產,特別是在他被井高打壓時,任冽突然的從英國牛津大學回來爭奪繼承人的位置,這擱誰誰心裡痛快》

但是他懂父親的心思,不管怎麼樣,他作為長子肯定是要照顧弟弟的。所以他一直謙讓著,這一年來維持著兄友弟恭的表象。這會他真是壓不住心裡的火氣!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任冽聽到了他這位同父異母的哥哥的話,便停下腳步,說道:“哥,有事沒事不是靠說的。你最後還不是要靠小姑去做工作?我們爸爸的那個脾氣,你我還不知道?

第一,他是一個驕傲的人,絕對不肯定低頭。第二,井高要在把銀河集團打壓到10億美元資產的級別後再當面和他質對這件事,他肯去嗎?

家裡唯一能向井高求和的只有小姑。而我們老爹的心思還得靠小姑去猜!”

任治被說的有點羞愧,目前就是這樣的情況。他安慰弟弟也是空口白話。鳳凰集團太過於龐大了。昔日他站在這條山路的門口,可以輕易鄙夷的青年,已經是他難以望其項背的巍峨大山!

任冽沒有再理會任治,回到別墅裡,他喝了點酒沒法獨自開車離開,況且他還有點事。從四合院帶著秋意的梧桐、枯黃的葡萄藤架子、水塘走進大客廳裡,他往左轉向,走過長長的迴廊。清冷的月影流洩。讓他心境蕭瑟。

這條迴廊是他小時候時常和家裡的狗一起玩耍的地方。是他經常納涼的地方。說起來,他在這個家裡住了有十幾年啊,承載著他最美好的童年回憶。

而這一切在這次的風波中會結束嗎?會不會搞到最後不得不變賣這套住宅來填補債務?

穿過迴廊,便是他母親章婷的住處、書房。再往後是主臥室,他父親休養的地方。雖然他媽媽全程悉心的照料臥病在床的父親,家裡還配備著兩個保姆24小時輪班倒。因為他媽媽還是京城郵電大學物理系的教授,白天還有教學任務。

任冽在門口敲敲門,聽到屋裡母親章婷在打電話,稍等了片刻得到母親的允許走進書房裡,眼見著他媽媽穿著件酒紅色的襯衣,修腰的長裙,身段高挑。正被氣的胸膛起伏,依舊美麗白皙的臉上帶著憤怒的神情。

“媽,你沒事吧?”任冽關心的問道。他的人生,真要說起來其實受母親的影響更大!他找女朋友都參照著他媽媽的標準來比對。

這段時間他和父親關係親密,但今晚他媽媽義無反顧的維護他,他才知道誰才是會真心的、不要理由、不計後果的對他好的人。

章婷搖搖頭,深深的吸一口氣,道:“我沒事。小冽,親戚們都送走了嗎?”

“都送走了。”

章婷點點頭,嫻熟的拿起書桌上的一盒女士煙就準備抽一支。

任冽連忙攔下來,“媽,抽菸對你身體不好,還會損害你的容顏。”

章婷就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兒子的頭,欣慰的道:“小冽,你懂事了。晚上就在家裡休息。媽去給你鋪床。”

“不用,媽。我一會自己去。我有事和你說。”任冽站在母親的面前,微微低頭,像一個認錯的孩子,“媽,我是不是給你闖禍了?”

別看他剛才在同父異母的哥哥任治面前非常強勢,指責今日任家的困局完全是由父親任河亂來導致的,但他心裡其實把下午祝豫那個電話裡說的事聽進去了:他因為罵井高,需要向井高當面道歉,否則會有很多人介意。

當時在氣頭上,他肯定不受這個威脅。但現在回想起來呢,剛才小姑任佳慧在酒桌上還訓了他幾句,要不是他媽媽幫他,今晚都要成批鬥他的飯局。畢竟,他父親在家裡是大家長的地位,等閒不會有人去指責他。

他這會心裡很有些不安。說到底,他才只是一個21歲的年輕人。難以承受這樣的壓力。

章婷輕輕的將兒子抱在懷裡,拍拍他的肩膀,“小冽,任家現在的困境和你罵井高有什麼關係?別的敵人伸手進來,打著井高旗號,和你沒關係。

歸根結底,還是你爸的錯!事已至此,都已經一年多的時間,他還是不肯服輸。現在這情況,周明揚能幫他嗎?小冽,放心吧。媽媽會保護你的。”

她內心裡已經下了決定。

剛才的電話是任家的敵人柳紹軍打來的,邀請她現在出去喝一杯,“楊教授,你這麼多年還是如三十多歲的美少婦一樣,如挺囤翹。你保養的這麼好,真是上天的寵兒啊!

晚上出來陪我喝杯酒吧,最多一個小時就讓你回去。這點面子都不給我嗎?呵呵,你兒子任冽的風投業務最近被井高的下屬白興國壓的可是非常慘的。出口貿易業務再被我壓一壓,他今年的業績就難以服眾了。”

這種直白的調戲她的話自然是將她氣得七竅生煙,憤怒難言。一個小時?什麼一個小時?

要解決當下困局,就是任潮說的,任家的資產一定不能下降到10億美元的規模,否則就是死路。而要違拗井高的意志,這必須要去向他闡明利害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