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說罷,就不再理會一臉震怒的常高遠,繼續將手指朝榮非額頭點去。

雖然只是一根看起來很普通的手指,但榮非毫不懷疑這一指頭點下來,自己的腦子裡面就會被震成一灘漿糊。

畢竟浩然氣可是號稱殺人於無形。

生死危機時刻,榮非朝斜上方的虛空瞟了一眼,嘴唇蠕動了幾下,好像是說了什麼,可僅在咫尺的老者和常高遠卻是什麼都沒聽到。

「呵呵,不入流的小手段。」

老者嘲笑著嘀咕了一句,手指與榮非的額頭僅餘三寸之距。

榮非心中嘆息一聲,果然第一個後手太不穩定,估計是指望不上了。

於是猛然大大的深吸了一口氣,胸腹和兩腮頃刻間鼓脹起來,配合著他此時的動作,真的好像一隻大癩蛤蟆。

捕神訣包羅永珍,其中就記載了一種被視為雞肋的絕技。而就在昨日,遠隔兩千餘里的青州,恰好有一位身殘志堅之人與榮非心有靈犀,讓這一絕技重現人間。

慕容滄海和白自在趕到時,正好就親眼目睹了這一場景。

在他們看來,榮非就如同砧板上即將被開膛破肚,下鍋油炸的大蛤蟆,無力反抗、無力掙扎。

即便二人身處浩然氣的邊緣,仍能感覺到身周無處不在的壓迫力,好似深陷泥潭一般。

見此狀況,二人再不敢遲疑,各自使出最強手段欲救下榮非的狗命。

白自在掐住劍決御使碧玉小劍懸浮身前,精純至極、凌厲無匹的三品劍意自劍尖迸發,將前方猶如擁有實質一般的浩然氣破開。

慕容滄海左手託著一面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刻滿了許多玄異符號的圓形銅盤,右手變換法訣,口中念念有聲。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紫霄神雷。」

院子上空突然天地色變,九霄之外響起隆隆震鳴,一道耀眼的紫色雷霆刺破夜幕,朝著老者頭頂轟擊而來。

與此同時,榮非也將準備的奇招施展出來。

嘴巴一張,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吼聲。

「哈~」

佛宗七十二絕技之獅吼功。

凌厲劍意破開浩然氣,紫霄神雷直轟老者本體,獅吼功短暫震懾老者身形。

這一瞬間,當世最頂尖的三個天才竟是無需任何言語上的溝通,就默契十足的形成了配合。

在慕容滄海和白自在進入院子時,老者就用靈識試探過二人的修為,順帶著也將榮非試探了一下。

因為二人年紀的緣故,修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高過老者,所以老者也是有恃無恐。

靈識試探過後發現這兩人都不過是七品巔峰的修為,老者便未將其放在眼中。

倒是榮非讓他有些意外。

據說這小子修行還不足一個月的時間,修為竟然也到了七品初期。

還真是個天才!

老者忍不住在心中讚歎道。

不,天才都已經不足以形容榮非了,應該是妖孽才對。

可即便再如何妖孽,仍舊也還是七品初期的修為。

兩個七品巔峰的天才加上一個七品初期的妖孽,以為就能跟四品巔峰掰掰手腕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天才和妖孽,殺起來一定很過癮吧。

就在老者陶陶然自以為勝券在握之際,劍意、雷霆和吼聲破開了他護體的浩然氣。

怎麼會…

老者來不及驚撥出聲,運起體內靈力便欲再次施展浩然氣護住身周,可體內靈力卻是被獅吼功震得出現了剎那間的停滯。

便是這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

剎那,劍意和神雷緊隨而至。.

「喝!」

老者突然暴喝一聲,磅礴的浩然氣勁以他為中心朝四周狂猛的迸射開來。

近在咫尺的榮非和常高遠只覺得好似被狂奔中的巨獸撞擊了一般,口中噴著鮮血,身形朝後拋飛出去。

距離稍遠的慕容滄海和白自在也不好受,運起全身靈力也只是多堅持了一息而已,身體隨即也如同狂風中的枯葉一般,不受控制的倒飛出去。

轟…轟…轟…

榮非、慕容滄海、白自在三人的身體撞擊在院牆上,接連遭受重創的院牆也終於是堅持不住,轟然倒塌。

老者朝身後一伸手,用浩然之力將半空中的常高遠接住,送到稍遠處常懷恩的身邊。

「侯爺站遠些,萬一不小心傷到了你,老夫可是擔待不起。」

老者背對常高遠父子二人說了一聲,而後目光陰狠的看向從碎磚瓦礫中掙扎著起身的榮非三人,語氣之中再沒有先前的故作輕鬆,而是充滿了濃濃的殺意。

只見此時的老者面容黝黑好似被煙薰過一般,頭髮如同鳥巢一般蓬亂的散開,頭頂還在冒著縷縷青煙。右臂上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這是將右臂擋在身前被碧玉小劍的劍意所傷。

「嘿…咳咳…嘿嘿…老傢伙真抗揍啊,這都不死。」

白自在捂著胸口看了一眼老者此時的形象,一邊咳血一邊調笑道。

而後搖晃著劍身出現了一道裂紋的碧玉小劍,朝身旁的榮非說道。

「三弟啊,剛剛那一劍已經是二哥我壓箱底的保命絕招了。再繼續打下去,咱哥們三個估計凶多吉少。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不行就先撤吧。」

另一邊的慕容滄海擦去嘴角血跡,看了榮非一眼沒有說話。

意思也已經很明顯了,贊同白自在的提議。

「將老夫傷成這副模樣,你們還走得了嗎!」

老者獰笑著踏前一步,磅礴的浩然氣鋪天蓋地的朝著三人壓來。

慕容滄海和白自在連忙將碧玉小劍、銅盤擋在身前,運起靈力勉勵抵擋。

榮非抬眼朝前方虛空看了一下,口唇微微動了幾下,似乎是無聲的自言自語了幾句,然後搖了搖頭道。

「我不能走。」

「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竟然還是個死心眼!」

浩然氣所施加的壓力越來越大,白自在感覺自己已經快到極限了,聞言忍不住急聲罵道。

慕容滄海聽出榮非的言外之意,連忙問道。

「為何不能走?」

玄武衚衕小院內,透過五絕大陣看到榮非三人深陷絕境,抑制不住的淚水湧出紀柔兒的眼眶。

榮非…你真的要拋下我了嗎?

「妹妹!」

榮蘭突然面色古怪的拽了一下紀柔兒的衣袖。

「剛剛榮非好像是在跟你說話。」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