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虞意心中悶痛,,她直接回了院子上房。

氣憤之餘,甚至還想著,若真有那花蛇,她定要抓了出來,將謝時衍好生咬上一口!

實在是過分至極!

這一世,他比上輩子做得還要過分。

竟敢當著沈秀蘭的面呵斥於她……他這是將自己置於何地?!

倒不如直接和離書一封,給個痛快得了!

蘇虞意越想越氣不過,拍案而起,這便打算去將和離書擬好。

等謝時衍來了,她到時直接將和離書拍到他面上去!

結果腳下突然踩到個什麼東西,似是一根粗麻繩,卻又滑膩異常。

蘇虞意低頭一看,霎時跌坐在地。

地上哪有什麼粗麻繩,唯有一條通體漆黑,布著鮮紅色點狀鱗片的花蛇,彎曲蠕動著。

這,這不正是上輩子那條花蛇麼!

似是被蘇虞意踩了一腳,感到十分不滿,這會正朝她吐著信子,目露兇光!

最最可怖的是,它以極快的速度,朝她爬行著!

一時間,蘇虞意麵色慘白,嚇得都忘記了躲。

眼見那花蛇越來越近,蘇虞意嚇得閉上了眼睛。

不曾想,預想中的攻擊,卻遲遲沒有到來。

再睜眼時,才發覺謝時衍不知何時進來了,至於那條花蛇,已被他掐住了七寸,握在虎口處。

方才還兇猛囂張的東西,這會到了他手上,變得異常老實,甚至還有些怯怯的。

連這些東西,都曉得欺軟怕硬。

蘇虞意心中一滯。

謝時衍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將手中的花蛇朝她甩了甩,“你怕它麼?”

蘇虞意捂住胸口,擰緊柳眉,“快些扔了!”

謝時衍似是有些捨不得,便將雙手背到身後去,不讓蘇虞意瞧見。

片刻功夫,蘇虞意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涼茶。

動作輕盈優雅,絲毫不見方才的驚惶之態。

謝時衍似笑非笑。

蘇虞意知道他笑什麼,惱得睨了一眼,“你過來做什麼,一家人其樂融融,不是很好麼?”

謝時衍眸中自有深意,含笑道:“難不成,連侄子的醋你都要吃?”

蘇虞意冷哼一聲。

那是侄子麼?

分明是他的親生骨肉!

若不是還不到時候,她真想揭穿他虛偽的麵皮!

偏偏謝時衍很不識味,還打趣道:“你若吃醋的話,不如給我生一個好了,等我們有了孩子,我便只圍著你們娘倆轉,其他人一概不讓近身。”

蘇虞意冷冷掃他一眼,心中毫無波瀾。

等再過兩日,看他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

兩日後,謝時禹正式入土安葬。

謝時衍早已恢復完全,捧著兄長的墓碑,神色沉重走在隊伍最前。

在他身後,浩浩蕩蕩跟著謝家一行人。

一路上,哭嚎聲、哀樂聲不絕於耳,漫天都是白色的紙錢。

蘇虞意坐於一頂小轎中,跟在人群最末,心中有些悲涼。

行至一半,天空烏雲密佈,下起了淅淅瀝瀝小雨,與這場面十分應景。

安葬完畢,重新回到謝家宅子。

李氏幾度哭暈過去,最後是被人抬著回來的。

謝常海,亦是忍不住抬袖頻頻拭淚,眼睛都哭腫了好些。

而沈秀蘭……蘇虞意是格外留心了她的。

她今日也一直在哭。

臉色更是白得嚇人,幾乎面無血色。

她本以為,沈秀蘭對謝時禹,或許是有幾分真心在的。

可離得近了才發覺,原來她今日在面上塗了一層厚厚霜粉。

不常打扮的人,定然看不出來,多少外戚只以為她重情重義,勸她多多珍重身體,往後還要為禮哥兒著想。

沈秀蘭聲聲哽咽,一一拜謝過去。

到謝時衍跟前時,也不知怎的,突然就站不穩了,險險要往謝時衍身上靠去。

謝時衍看她一眼,不動聲色的躲了過去。

沈秀蘭本就是有意為之,晃了兩晃,倒也恢復了原樣,沒露出狼狽之處。

蘇虞意看到這一幕,冷笑一聲。

倒也是佩服這兩人,竟有這般巧勁的心肝。

莫不是謝時衍當真被她提點過,便刻意在外人面前如此偽裝?

只可惜,她不會再讓他們有機會裝下去。

蘇虞意眸中,閃過一抹冷意。

“嫂子,你可是身體不適?”

蘇虞意關切的聲音,在沈秀蘭耳旁突兀響起。

她方才站於人群中,被隱蔽了好些,沈秀蘭壓根沒發覺她的存在。

這會見她突然過來,面色有些尷尬。

“我沒事,勞煩弟妹關心。”

“是麼?可我方才明明見著,你險些都要倒在時衍身上去了。”

沈秀蘭臉色微微一變。

她慌亂看了眼蘇虞意,笑得有些侷促,“是麼?可能是有些頭暈,一時站不住,才會失了態。”

蘇虞意關切之意不減,眸中神色,卻絲毫未變。

“既如此,我便讓丫鬟送你回去歇歇。”

“不必了,我……”

蘇虞意可不會任由她選擇,給了拾春、摘夏一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將她架住,往後院去了。

前院人多,沈秀蘭雖然心中抗拒,也不好當眾與她撕破面皮,便由著拾春二人。

可漸漸的,她突然發覺不對勁起來。

拾春、摘夏,並沒有將她送回自己房間,反而帶著她在家中繞了個圈,去到了丈夫謝時禹靈堂之中。

當地風俗,即便下葬後,死者也需要停靈七天,如此一來,死者才頭七過後,來家中轉上一圈,魂魄方能安然離去。

靈堂此刻靜悄悄的,除了他們幾人外,連個鬼影都沒有。

沈秀蘭驟然覺得恐懼起來。

她步步後退,甚至轉身想逃。

可拾春摘夏二人,一前一後正好堵住了她的去路。

蘇虞意亦是站在不遠處,目光冰冷望著她。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沈秀蘭胸口開始起伏,“弟妹,我自認為與你無冤無仇,你何以如此待我?”

“有沒有冤仇,可不是你說了算的。”蘇虞意分明眸子平靜如一潭深水,卻莫名讓人覺得恐懼。

沈秀蘭鼓著勇氣道:“你孃家縱有滔天權勢,但這裡可不是京城!難道,你還想要了我的命不成!”

“要你的命?你也太看得起自己。”

蘇虞意音色懶倦,嘴角卻微微勾著。

就這麼讓她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