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黑下來,再也不願意給眼前的這對男女任何好臉色,只想抓緊速度收拾東西快點離開,這樣的環境她再待一秒都是折磨。

有厲以寒一個人來教訓她還不夠,還要有一個幫腔做事的,不知道他們這樣夫妻搭配為難人有什麼意思。

“以寒,我看她身體確實不太舒服,要不然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沈依妍已經要被她的態度氣得變了臉,可厲以寒還在這兒,她不好發作脾氣,就只能生生忍了下來,想帶他離開。

後者像是沒聽到一般,眼神冷冽地盯著林翡,像在看一隻獵物。

被緊緊盯著的林翡已經沒了再繼續和他們兩個人糾纏下去的力氣,專注打包自己手上的東西,她卻有些後悔了,沒想到自己只是住院了幾天,東西還不少,大包小包的足足裝了兩個行李箱和三個袋子。

可即便如此,她也沒軟下來求人半個字,想自己一件一件地往外拿。

待她徑直離開時因用力過猛而牽動傷口,她疼得身體一陣痙攣,立刻跌倒在地。

就在一旁不遠的厲以寒下意識上前扶住她,在握到她的手腕時,他心底如同被電了一樣感到意外,吃驚於她已經瘦到了連手腕都細如竹竿的程度。

突然因為被扶住而落入一個陌生又熟悉的懷抱,林翡頓時又氣又驚,在他身上的香氣傳進自己鼻子裡的一瞬間條件反射地推開了他。

沒有曖昧過後的氤氳餘溫,只有兩兩相顧無言的尷尬冒犯和生氣。

厲以寒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了剛才自己做了什麼,在心裡對自己下意識的行為表示唾棄一番後又表面上沒顯露出來半分不對,仍是對林翡是那副嫌棄的表情,“迫不及待地要投懷送抱也不必用這樣的方式。”

明明就是他先動的手。

林翡並不吃驚於他的臉皮厚,反而覺得他說出這樣的話是意料之中,但也沒想到他竟然能直接當著沈依妍的面上說這些,“厲總,你女朋友還在這兒,注意言辭。”

她提醒過後看到厲以寒狡黠的眼神,懂得了他為什麼要說這句話。

挑撥離間,想讓沈依妍更恨她。

果不其然,前者也確實信了。

她一直在心裡把林翡視作情敵,從前是現在也是,即便她沒了競爭的資本,也會還是覺得她的存在就是多餘的。

眼下她上演這麼一出,也一定是故意的。

“林小姐都已經受傷了還這麼不老實,也總是喜歡覬覦別人的男朋友,沒想到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毛病還是沒改。也是,畢竟變成了灰姑娘,當然要做傍大款的美夢,不然這輩子找一個平庸的丈夫,過不了有錢的生活,可能比你一刀殺了自己還難過。”

沈依妍擅長用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惡毒的話,從前是現在也是。

她這麼明顯的冷嘲熱諷,如若不是林翡見了鬼,就不會聽不出來。

她每說一個字,就在林翡的心頭劇烈跳動一下,直到它疼到無法呼吸,忍無可忍,才終於要對她動手,“你還不閉嘴!”

她已經忍了這麼久,可是在這一瞬間,忽然感覺忍不了了,自從今天他們兩個人一進門開始,她就一直怒意上湧,現在忍到了極點,爆發也是必然。

沈依妍用揣測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看著她,像是期待她發脾氣似的。

“我就是說出來了事實,林小姐怎麼這麼生氣?”她眼珠微微轉動,想到了自己身邊的厲以寒,沒想到他竟然無動於衷。

見狀,沈依妍心口的不滿忽然消失了一些,確信他對林翡沒什麼情意就大可安心了,但她沒想到這句話成了壓死林翡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一直以來天不怕地不怕,即便厲以寒這般為難她,她從前也堅定地認為這一切都有跡可循,但現在她和厲以寒,該還清的都還清了。

她不欠他們什麼了。

林翡抓起手邊的杯子朝著沈依妍砸了過去,隨著她躲避不及時,恰好打到了她腹部。

她吃痛地驚呼一聲,雙腿發軟跪在地上,倒吸涼氣。

杯子也因為落地而碎裂。

林翡忽然冷靜下來後有些愣住了,她剛才怒意上頭,沒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想到真的把她打傷了。

她手指微微蜷縮,想要說出些許道歉的話,可對上了厲以寒的眼眸,便是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林翡,沒想到你坐牢一年,心還是這麼狠。你是不是明知道她當初因為流產而子宮受損,已經很盡力地調養自己的身體,現在你還要對她動手?”

他步步逼近,讓林翡也步步退縮。

她知道厲以寒的氣場強大,也從來不想著自己能和他再有什麼交集,可突如其來地被他這麼吼上一句,她仍是覺得心裡委屈。

“我當然不知道她身上有傷,如果我今天傷到了她,我願意賠錢。”

她委屈的眼淚恨不能在眼眶裡打轉。

她沒想到單單是因為這件事就能導致厲以寒動怒,可偏偏他生氣起來無人能對他有質疑。

“賠錢?你拿什麼賠?”厲以寒的眼眶發紅,拳頭也緊緊地握住,林翡知道,自己是再次倒黴,不小心碰到了硬茬,“你能賠她調理身體的醫藥費,可你能賠那死去的孩子嗎?你身上是有人命的,林翡。”

他一字一頓地喊著她的名字,在林翡看來這不亞於緊箍咒。

她被厲以寒的偏執嚇到,後退了好幾步,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病床旁邊,他整個人將自己的身體包圍,她既沒地方退,又不能再逃避,“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我不是故意的。”

“你知道還要這麼做?你好毒的心啊。”

他語氣平淡如水,可落在別人的眼裡,卻只能扎得人心疼。

厲以寒毫不留情地將她推倒,林翡沒力氣反抗,感覺到自己的腹部也一陣撕扯疼痛,而後便是無力掙扎。

她像一個不會水卻被人推進水裡的人,雙手擺動,想尋求救命稻草。

可她只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漸漸被血水浸透。

“救我。”

她聲音顫動,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