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歌漁淡淡睨了他一眼,道:“你覺得本小姐會缺這種東西?”

柴燁頓時識趣,不再言語。

方歌漁視線將四人輕飄飄地打量了下。

“這就是爹爹為我找來的客卿修士,你們出自於天歌城吧,可那不是我的城池嗎?

結果到頭來還是羊毛出在了羊身上,他老人家這是有多放心我啊,竟然連一個承靈境都不給我配嗎?”

瞧瞧這口氣大的,彷彿承靈境修士都是隨處可見的大蘿蔔,語氣不滿得跟真的似的。

放眼天下,能夠找出四名拓海境為客勤修士者,怕是找不出雙掌之數來。

柴燁眉目依然謙卑,被一名十幾歲的少女這般評頭論足也不見有絲毫不滿之意。

他認真說道:“天歌城的一草一木,萬物生靈,皆屬於三小姐,而我們師兄妹四人,自然也屬於小姐,我等誓死願為小姐帶來榮光與勝利。”

“誓死?”

方歌漁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四人,食指摩挲著劍柄上的寶石。

她低笑聲極為輕蔑:“我可不需要你們那種賭上性命的廉價誓言,比起這般莊重的起誓,我更相信我口袋裡的金錢。

驅使你們來到這裡的,不是那虛無縹緲的忠誠之心,而是錢啊。”

手中劍點了點地,方歌漁眉目逐漸生冷肅然,小小年紀,卻有著蓄勢待發的鋒利銳氣。

“我以金錢買下你們的性命,乖乖為我所用就好,收起你們這冠冕堂皇的一套,天歌城萬物皆屬於本小姐,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需要你們的誓言去過分強調。”

柴燁抬首深深看了方歌漁一眼,眼神似有異彩飛閃。

他再度低首,幅度壓得更低:“是,小姐。”

身後三人卻是顯得要年輕氣盛不少,眼底有著銳氣難磨。

但礙於方歌漁那尊貴無雙的身份,忍了下來。

四人之中,唯一的女修士安思琪卻按捺不住了。

方歌漁言語之中盡是對拓海境修士的輕視。

雖說食人糧,忠其事,可身為拓海境的尊嚴卻也不容這般踐踏。

整個十方城都知這位大小姐性子乖張,桀驁難馴。

而作為客卿修士參加大考也本就是一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做著最危險辛苦之事,最後坐享成果的卻是這位兩手閒閒的千金大小姐。

而這位大小姐從來就不是什麼會體諒下屬的人物。

整日一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模樣,彷彿旁人對她的付出都是理所應當。

縱使是為她抗劫戰死了,她也能夠安然受之著別人的犧牲。

故而,這番城主考核,十方城上上下下,願意為大公子,二公子效勞者,那是絡繹不絕,因為他們可以藉此謀得一個好前程。

而三小姐這兒,人們敬她,重她,護她,可若說真願意真心為她做事的,還真沒有幾個。

若非他們幾個倒黴蛋隸屬於天歌城,若非仙陵城靈氣旺盛,當真是無人願意蹚這趟子渾水。

本就一肚子怨氣憋了許久的安思琪,此刻獻上的忠誠與誓言又是被人如此輕賤,哪裡還忍得住一聲不吭。

但也不敢明言自己的不滿,繞著彎彎開口說著。

“三小姐心藏萬千溝壑,有著驚世之才,看不上我們幾人也是在理的,小姐本事不凡,若真能找來比我們更厲害的客卿,我等自然也不敢厚顏無恥地佔著小姐的名額。”

對於她的發言,三人並未反駁,也並未附和,各自壓低眉目,也不表態。

方歌漁眉角一揚,看了她一眼,冷笑道:“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柴燁忽然笑道:“聽說三小姐棄了一名拓海境的名額,自己尋來一名客勤修士,想必是找來了一位極為厲害的高手吧?”

說這話時,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朝著林苑方向看去。

化了雙腿的林苑,此時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可她出生於大海,天生便受到了海神的祝福。

其氣息自然收斂,沉穩如風平浪靜的大海,只能夠窺其表面,卻是不知海底是怎樣的暗流洶湧。

柴燁心想,三小姐素來與海外空滄山有著不可解的緣分與交情。

此番去尋山境勢力來助,的確不失為一個明智之舉。

方歌漁暗自皺眉,心道那小破屍魔一點用都沒有,嬌柔病弱的樣子她一拳都能打倒十個,又算得上是什麼高手。

可畢竟是山境裡的自己人。

平日裡由她來嘲笑欺負兩下也就算了,不過是逗個悶子。

如今叫外人給輕視了去那又叫什麼事。

她唔了一聲,便大言不慚道:“不錯,倒是請了一位比你們四個要有用的傢伙,有他相助,這城主之位必然唾手可得。”

唾不唾手可得她不知道,反正就吹牛唄,把牛吹起來再說。

回頭塞一個滅殺屬性的強大傀儡機甲人給這小子。

上臺一通亂殺,都不帶自己動手。

她倒要瞧瞧,誰敢輕視她的人。

見得方歌漁這般自信滿滿的模樣,安思琪也不敢再胡亂出聲怕自取其辱。

倒真是小瞧了這位整日只知遊手好閒的大小姐了。

能夠請來比他們四人還要厲害的人物,手段已經是極為深長不露了。

柴燁含笑道:“哦?這般厲害的道友,那還真得請小姐好生為我等引薦引薦了,在考核大比時,可不單單只是個人作戰,還有團隊考核,若能得道友指引,三個月後的大考,想必勝算也能夠更高一分。”

方歌漁正想著怎樣含糊過去,畢竟此刻百里安的模樣實在是太磕磣丟人了些。

誰知,像一隻死魚躺在林苑腿上的百里安身體抽搐了一下。

他目光之中竟是帶著難得的惱怨,第一次把自己的小脾氣發得這般明顯。

“什麼?!!!三……三個月才開始大考,方歌漁,你這個騙子!”

氣得他抓起胸口上趴著睡得正香的那一坨阿伏兔就往方歌漁方向扔。

方歌漁反手揪住兔子的耳朵,掄圓了一圈又甩回到了百里安的懷中。

她毫不心虛道:“是嗎?那估計是我記錯了吧。”

百里安正學著方歌漁的動作,擼直了那雙兔子耳朵,提起來就要當沙包再砸過去。

結果沒擼兩下,兔子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