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四章:興趣獨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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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目光隱含不屑:“你渾身上下值得換我的白玉赤陽丹的,也就只有你的孩子了。
眼下,你覺得你還有什麼資格可以和我談條件?”
池文彥面上陰晴不定,內心掙扎許久,他咬牙道:
“大人不是一直很好奇我雲渡山莊內購置十方城機甲傀儡的渠道方法嗎?”
男子向外走去的腳步驟然停了下來,他並未同池文彥有過多的拉扯。
他極為乾脆的從衣袖中摸出兩個瓷瓶,一句話也沒說,直接扔給了池文彥。
池文彥沒想到他會如此乾脆,手忙腳亂地接過瓷瓶,面露驚喜:“這是……兩年的份?!”
男人澹然且堅定道:“十方城的訊息,值這個價。”
池文彥極為珍惜的將小瓷瓶收好,道:“十方城的機甲傀儡雖然最低檔次的都千金難買。
可是在三年前,我父親發現了一個特殊的渠道,可以獲得這些機甲傀儡。
四海列國詭秘之事素來不絕,諸國之間,戰爭不斷,怨念成積。
中幽皇朝的亡靈度化不過來便會形成遊蕩於世間的怨鬼,那些不受仙門宗派庇佑的貧苦百姓深受其害。
十方城的程管事每年都會製造出一批機甲傀儡,免費贈予不懂修為,出身平凡的百姓們驅使。”
“程管事?”男子眯起眼睛,似是知曉此人:“他常年身居高位,竟也有這般閒工夫來管平民百姓的事?”
見他似是不信,池文彥忙道:“此事千真萬確!仙門宗派自詡人間正道,守護蒼生。
明面上儘管再怎般覬覦這批機甲傀儡,師出無名也斷然不會無端向百姓出手。不然犯下殺戒,必然會迎來天道三宗的制裁!”
那男人似乎是明白過來了什麼,側目看著他:“所以,便有人請來了你雲渡山莊?”
池文彥點頭道:“不錯,十年前,便有萬道仙盟的人尋上我的父親,我的父親門下食客有三千眾,他以高價請來山賊,屠殺那些村莊裡的百姓。
再讓食客們偽裝成當地部落的百姓,他們皆是毫無修為的凡人,便是年年有十方城的節使造訪,也難以看出端倪。
如此,每年十方城無償捐贈出的機甲傀儡,都送到了我這雲渡山莊中來。
任憑萬道仙盟家大業大,三宗律法當頭,他們也不敢隨便私藏十方城的機甲,便就此安置在了此處。
每年時節不定,都會有萬道仙盟專門的煉器師來我山莊研究這些機甲。”
“難怪這些年有這麼多不屬於十方城的偽造機甲流入各方勢力,原來這一切都是萬道仙盟的手筆。”
男人冷笑一聲,似是不屑:“你父親倒也是個人物,區區一個凡人,竟敢對上十方城這樣的龐然大物,觸犯修真界的律法,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池文彥連忙跪下:“對於我們這樣的人家來說,萬道仙盟的人碾死我們又何嘗不是碾死一隻螞蟻那般簡單。
大禍當頭,明知不可為那也必須為之啊!
生如螻蟻,就在旁人的一念之間,我與父親,都只是單純地想多活一日算一日啊。”
男人冷哼道:“十年光景,看來在你這雲渡山莊內,藏了不少十方城的機甲啊。”
池文彥不敢有半分隱瞞,肅然道:“在這十年間,共計有六十三尊機甲傀儡,若大人對此有意,小人願雙手全部奉上!”
男人沉思幾許,道:“聽聞十方城的機甲術聞達天下,舉世無雙,與上清界古吟國太子的靈根創術一同被論為仙界奇蹟。
由城中大師手下誕生的機甲傀儡,更有甚者與常人無異,惟妙惟肖,不知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池文彥精神一震,手臂抬動間,傳出一串奇異的風鈴之音,好似在下達著某種指令。
很快,看守著那位昏迷過去白衣女子的一名小廝歪著腦袋抬起頭來,眼中的流光散去,幾步向前,走到池文彥的面前跪下。
池文彥殷勤介紹道:“大人請看,這便是十方城的機甲傀儡人,光從外表看,是否與常人無甚差別?”
男人看起來似乎很是滿意,點點頭,又道:“讓他將上衣脫了。”
池文彥不解他的用意,但還是命令那小廝傀儡將上衣給脫了。
男人打量著小廝的身體,甚至還伸出手指觸碰他胸口腹部的肌肉,忍不住讚歎道:
“十方城的機甲術果然名不虛傳,這觸感果然逼真,與常人無異。”
看著男人眼神裡透出不尋常的光亮,池文彥背嵴不由有些發麻。
心道他為何會對一名男性傀儡露出這般……飢渴的目光?
池文彥不自覺地攏了攏衣服,看了一眼那具眉目致致相貌清秀的小廝,一陣惡寒。
這廝莫不是有什麼變態的嗜好吧?
緊接著,男人收回目光,思索片刻,視線下移,又認真問道:
“十方機甲術,力求彷真,有傳言,十方城的上品機甲千年不朽,除了不會思考,只聽從主人命令以外,與常人並無差別。
看來古人誠不欺我,池文彥,你山莊裡的這些機甲傀儡,人體構造可是齊全的。”
看著男人平靜的面容,明亮的目光,池文彥心中愈發感到不自然?
他也未看過不穿衣服的傀儡人偶,只能勉強笑道:“這個他們身上的器件應該都是全須全尾齊整地吧?”
男人皺了皺眉,也沒說話,很是自然地伸手,在那人偶身下探了探,就像是在品鑑什麼商品貨物一般。
很快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嗯,是還不錯。”
池文彥渾身上下的汗毛全部炸了起來,臉都白了。
男人對於他的反應似覺好笑,他收回手,平靜道:
“只是你這傀儡的模樣生得太過於孱弱,我並不喜歡。
你既然有那麼多傀儡,那便給我挑一個身量修長英武的,要結實耐造,至於其他,我也未打算收,便留給你吧?”
要……要結實……耐造?!
莫說是池文彥了,便是那些清醒過來的修士們也寒毛立起,如看變態一般。
尹白霜抖了抖身子,表情裡寫滿了厭惡,在百里安身邊小聲滴咕了一句:
“還好小安你換了皮囊,如今這張臉英俊歸英俊,但不是這廝喜歡的那一掛。
不然,讓這種人多看你一眼,我都覺得是被他給弄髒了。”
百里安卻不認為這個男人當真是有什麼特殊癖好,他看待那些小廝的眼神太過平靜。
雖然暗藏熾熱之意,但無關慾望。
可若只是單純地對十方城的機甲術感興趣,有為何要深探得如此全面,連傀儡的器件都要要求得如此完整?
這個男人,當真是處處透著古怪之意。
然而,尹白霜那張小嘴,就像是開過光一般。
話剛一說出口,好死不死,那個男人的目光就流轉了過來,恰恰停頓在了百里安的身上。
他輕嘶一聲,幾乎是移不開眼了,甚至不顧池文彥,快步走過來。
他一把捏住百里安的下巴,一雙眼睛異常透亮,不住地上下打量百里安。
男人的目光一下子像是沾了劇毒,看得人極不舒服,像是一下子就選中了自己心儀的貨物。
他連連點頭:“神清骨秀,如蘭芝浸水,不單單是止於皮囊的俊美,此番骨相更甚與皮相,真真是好,是好啊。”
眾人目顫心驚,此刻已經沒有任何語言和詞彙能描述出這個男人給他們帶來的震撼了。
只要不是瞎子,只要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哪個會放著他身邊那位瓊瑤琢就,骨柔肌膩的美人不看一眼。
去死盯著一個長相英俊的大男人捨不得眨眼。
正在百里安一側裝柔弱中迷藥的嬴姬,鳳眸冷峭側睨,黑得發亮的漂亮眼睛一點一點的沉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為深刻的冷意。
百里安向她使了一個眼色,嬴姬這才冷哼一聲,強壓下生生撕了此人的想法。
百里安收回目光,抬起頭來,對於那人火熱且貪婪的目光毫不躲避,直視對方的眼睛,平靜道:
“尊駕夜半來臨,卻還是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這份防範之心,當真是重得很呢?”
男人面部肌肉僵了一下,旋即笑道:“倒是生了一雙好眼睛。”
篝火上,鐵鍋咕冬咕冬翻滾著,肉羹顯然已經熬好。
男人站起身來,澹澹瞥了池文彥一眼。
池文彥當即深深埋下頭去,只聽男人聲音異常冷漠道:
“你藉著這些女人在山莊內行的腌臢事我不想管,但你我之間既然有著合作,我還是希望你能將事情處理得乾淨一些。
往日動一些凡人也就罷了,今夜招惹出這麼多修仙者來,要知道殺死這些修仙者是極大的罪過。
他們今日既然已經見了我,便沒有留下來的理由。”
此話一出,那些紛紛轉醒的修士們目眥欲裂。
縱然渾身無力,也開始拼命掙扎,不願做待宰的羔羊。
男人聲音平靜中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無情:“便將他們的血肉磨成泥施以肥料吧,來年你這茶莊養的必然極好,我也好來像你討幾盞茶水喝喝。至於此人……”
他直勾勾地看著百里安,道:“同你那傀儡,一同叫我帶走吧?”
池文彥心道,得,經此一遭,他們主僕二人,男女瓜分得倒是平等。
呸!同樣幹得是雞鳴狗盜之事,還有臉說他行事腌臢。
也不知道誰更腌臢!
不過還好,男的生得再俊,他也生不起半點行去來,沒有什麼好可惜的。
好在那姓姬的身邊相好,是個頂頂妙的美人,到頭來還不是便宜了他。
池文彥正美滋滋地想著,誰知男人又輕咦一聲,彷佛這時才察覺到尹白霜那出色的容貌。
他眼底露出一抹驚豔之色,他輕笑一聲:“這皮相真真是絕了,沒想到你這偏遠的莊子竟能給我一下子撞上兩個人間極品,甚妙,這女子我也要了。”
“這這這……”池文彥面色大變!
感情這是個男女通吃的貨色!
尹白霜杏眸微張,覺得不可思議極了。
往年遊歷人間,一些不識她身份的居心叵測之徒,亦是有不少打她主意的。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有一日,竟是會連同自己的心愛之人被同一個淫賊看上,並且試圖一起打包帶走。
可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終究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在男人又扔出五個瓷瓶給池文彥並道:
“三瓶白玉赤陽丹算是換這小子的,餘下兩瓶算是她的。”
女色與命,池文彥當然是選擇保住自己的小命。
一下多得了五瓶白玉赤陽丹,池文彥頓時喜笑顏開。
尹白霜原本還覺得獵奇的心情一下子就喪了下來。
感情這算起來,她的美貌比起小安還便宜一瓶,這個男人簡直了!
眼看池文彥就要將百里安與尹白霜交給那人,李酒酒心中愧意越發深了。
若非是她疏忽大意,並未在意那姬惜年對她的提醒,又怎會落得今日這般境地。
可憐那對男女都是不通修為的柔弱之人,縱然那男的有千般心眼。
可對上這種詭計多端的妖邪之徒,斷然是半分辦法都沒有。
想來那夜,他出現在自己的房中當時察覺到了山莊有異,想向她求救。
終究是她自負大意了。
“住手你們兩個!不許帶走他們!”李酒酒厲喝一聲,秀眉倒豎而起。
池文彥呵笑一聲:“李仙人姑娘事到如今骨子裡的熱血還未冷卻啊,當真是逢人都想救,殊不知自己才是羊入虎口難以自救的那一位!”
紀音音也格外焦急:“都這種時候了,你還瞎出什麼風頭!找死不成?!”
池文彥慢條斯理地挽起袖子,睫毛遮住眸光,低低地笑著:
“今夜,我便來告訴李仙人姑娘一個道理好了,在這世上,未必事事都能如你所願,強出頭,只會害了自己與身邊之人。”
老舊的房梁之上,忽然響起了‘咯吱咯吱’之聲,彷佛有著什麼東西在上頭窺伺行走。
那聲音剛剛響起,頭頂上方忽然襲下來一個巨大的黑影,還未容人看清那是什麼東西,那黑影探出黑霧繚繞的爪子,朝著紀音音當頭咬下去!
顯然,池文彥看出了這一行人中,當屬紀音音與李酒酒的關係最好。
他極為殘忍的行為就是要告戒李酒酒。
落在他的手中,生死不由己,在不合適的場合擅自開口,那是要付出血的代價。
紀音音感受到死亡逼近,尖叫一聲,絕望地閉上眼睛。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李酒酒身上捆縛的藤蔓根根崩斷。
她周身炫光大起,兩道機甲傀儡自她乾坤囊中暴起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