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二十一章:姑母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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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太陰大帝幾乎是落荒而逃,甩袖而去。
嬴姬娘娘則在那兩隻骷髏小兵將的帶領之下,風風火火重新殺了回去。
“咣噹!!!”一聲震天響。
正在床底下聽著這山泉出水的動靜聲正自聽得入神,這冷不丁的撞門而入的聲音倒是將她們四人都好生驚住了。
進入狀態全身心投入吃點心的蜀辭,神識外放之下的敏銳程度也不大不如往日。
以至於嬴姬破門而入的瞬間,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被壓在床上全身上下纏滿了狐狸尾巴掙扎動彈不得的百里安滿目震驚,瞳孔戰慄驚慌,身體猛然弓起!
身體裡的血液卻在歡暢流竄,尾椎產來一陣過電般的激烈,頓時一陣火樹銀花不夜天。
蜀辭渾身一抖,烏髮蜿蜒貼在汗津津的雪白身體間。
一雙狹長的眼眸說不出的水潤迷離,鬆散無羈的眉目姿容,宛若醉玉頹山。
她雖說亦似有被嬴姬娘娘的忽然而至所驚,可到底是見多識廣的魔河蜀辭,什麼場面未見過。
比起那所受的驚嚇,她更加沉浸於吸收業障的進食過程。
對於立在門前,抗在肩上的大砍刀都驚掉在了地上的嬴姬娘娘,蜀辭狹長的眼眸忍不住微微眯起,將盈盈水色掩於其間,目光隨意地投望了過去。
在嬴姬那扭曲震驚的表情之下,她八條尾巴像是游水的魚兒般慢慢地從百里安身上收了回來。
百里安身體恢復自由的瞬間,他渾身宛若洩氣一般倒了下去,身體顫抖戰慄地厲害,嘴唇血色一點點地消失。
他伸手想要去拉扯被子掩蓋。
可軟綿綿地身體還未支撐起來,一雙雪白的小手抵在了他的胸口上,蜀辭似是為這極好的興致中斷而感到苦悶煩躁。
她未給百里安去拉扯小被子的機會,纖細的手掌抵在百里安的胸膛上,窈窕的腰肢輕收而抬。
身體一點點地坐直起身,八條尾巴如雪白的花般在身後妖嬈綻放。
嬴姬眼眸越睜越大。
也許是所受到的驚嚇不小,百里安像是被抽去了龍筋一般,半死不活地軟倒了下去。
“啊……”蜀辭一臉心痛擔憂地低呼一聲。
這還是她頭一次見他這般不中用。
百里安憤憤地扯過小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可當他目光轉及面色青紅交加的阿孃身上時,面上表情就變得很是心虛。
他一邊雙手推搡著不斷搖動著尾巴朝他被窩裡鑽進來的蜀辭,一邊硬著頭皮勉強笑道:“阿……阿孃,這般晚了,你怎麼來了?”
這狐妖就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嗎?
當著別人的孃親竟還敢如此肆無忌憚,她當真是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嗎?
百里安急得頭都快炸了,他推著小豬似的在他腿間拱來拱去,甚至還發出焦急心切的低哼聲。
百里安著實無奈,只好又道了一句:“阿孃這般晚前來,可是有要事要商談,阿翁應該也在附近馬上就過來了吧?”
果然,下一瞬間,蜀辭倏然坐直了身體從床上飄了起來。
散落在榻間的衣物無風自起,蜀辭飛快披好了衣物,正襟危坐與榻前。
穿好衣衫的她,可謂是風采如儀,正如庭前玉樹,筆直靜坐間,有著青松凌歲端莊之姿。
身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安靜沉穩的氣質,就像遠山中的仙霞霧靄,望之如雲,貴而不舒。
天生慈悲神明相。
可這全是欺人的假象!
百里安:“……”
嬴姬娘娘:“……”
所以這貨就是典型的欺軟怕硬,一聽太陰大帝的名頭就知曉自己這般欺負別人家的大孫子會被超麻煩,幾乎是一瞬間就本分了下來。
所以來的人是嬴姬娘娘,她自知自己有能力打贏她,就這般裝傻充楞,全然目中無人了是吧?
嬴姬好歹是中幽女帝,儘管她此刻腦子像是被一根巨大的棒子在其中翻江倒海,她還是迫使自己深呼吸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幽幽地撿起地上的大砍刀,幽幽地收回了乾坤囊中,又幽幽地踢飛腳底下那兩隻上下交疊,互相撞著大腦袋的褲衩小骷髏。
就當嬴姬娘娘以為自己冷靜下來的時候,她聽到自己磨牙切切的聲音:
“所以,月上仙狐去而又返,如此長夜再此騎在我兒身上,是為何意?
你如此行徑,就不怕仙尊祝斬定你一個與屍魔有染的罪名嗎?!”
嬴姬娘娘的話,顯然是壓不住蜀辭的性子。
仙尊祝斬?
她蜀辭吃的可不是這種餐風飲露仙人這口飯的,若是用魔君的名頭壓她一壓或許還能管管用。
畢竟魔河蜀辭,吃的就是殺人越貨,強取豪奪這碗飯的。
所以她想都沒想地說道:“仙族祝斬,還管不到吾輩的頭上來,吾輩到此到此偷吃兩口,何須問過他的意見。”
嬴姬拳頭捏得邦邦硬,氣急攻心之下,讓她的腦殼陣陣發暈,不能接受這個現實。
她抖著手朝百里安招了招手,示意他趕緊到為娘身邊來。
此刻百里安不在她身邊,嬴姬的心就像是再被鈍刀子割裂一般。
“伱姑母呢?她不是晚上來這裡看你了嗎?這才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她便走了不成?!”
時間重疊得太過於湊巧了些。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嬴姬可不信姬言會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這樣離開府邸。
如此想來,這個姬言這個當姑母的,竟是有意討好這位月上仙狐不成?
她莫非是為結實仙緣,所以當時是有意出現引開她的注意力,這才給了月上仙狐有了可乘之機?
越想越是令人唇齒寒涼!
嬴姬承認自己此刻的想法陰暗邪惡了些。
但事情演變至此,姬言無緣的造訪,又無故的失蹤,處處都透露出難以理解的詭異。
百里安看著她一副快要殺人的表情,不敢再有絲毫耽擱,忙出聲說道:“阿孃莫要動氣,兒子沒有被強迫,兒子一早就是她的人了……”
話說到一半,百里安就察覺到了自己話似乎有些不對味兒。
這聽起來怎麼有些像是與外頭那些不三不四的地痞流氓私定終身,被佔了身子的貞潔小姐閨秀的發言。
果然,嬴姬娘娘露出了恍惚渾噩的表情。
百里安趕緊改口道:“呸呸呸,不是,是她早已是我的人了,今夜她行事雖然莽撞無禮了些,但她真的沒有什麼壞心的。
在仙尊誅殺令下,幾次三番兒子都是得她捨身相救,而且她身子有損,需得夜裡調補,故此……故此才會如此,阿孃莫怪……”
端坐在床榻前的蜀辭聽了這話,腦袋上的兩隻狐狸耳朵動了動。
似是聽到百里安為她說話,維護她,蜀辭心裡有些高興。
她忍不住撲進他的懷裡,尾巴親暱地纏上了他的身子,她的眉眼在明燈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柔和。
亦或是被滿滿的餵了一回,她的脾性變得非常乖巧黏人,膩膩地同他纏在一起,她拉長了嗓音,邊蹭邊道:
“吾輩可不是你的人,吾輩是你的狐狸,你若願意長長久久地這般喂吾輩,吾輩可以永遠是你一個人的狐狸。
莫說那祝斬的誅殺令了,便是諸天神魔要殺你,吾輩也會一輩子護著你的。”
這般柔軟乖巧又護犢子的霸氣發言,與上半夜那蠻橫調戲人的姿態判若兩狐。
見此,倒也不像是那種盛行風流的狐仙在隨心所欲一時興起地打野味。
此刻看起來,倒是對自家兒子當真起了幾分真情時意在裡頭。
那股子黏糊勁兒,怎麼看起來像是一隻剛剛情竇初開的小狐狸在奶呼呼地蹭著自己的配偶。
嬴姬面色稍稍緩和冷靜了些,雖說她很在意其她女人對自家兒子老牛吃嫩草的行為,更是無法接受那種生性風流四處已採補為樂的女人欺負到自家兒子頭上。
這讓她不禁生出一種自己好不容易將將養活回來的小白菜給豬給拱走的痛心疾首感!
可若是自家兒子當真喜歡這姑娘,那就另當別論了。
哪怕這個物件是奶奶輩,祖宗輩,這一切鐵般的原則,都可以推翻打破。
畢竟在嬴姬心中,世間任何一切的道理,都抵不過百里安的喜好重要。
嬴姬娘娘再說話的時候,嗓音之中,倒是逐漸消了一些戾氣,她壓著平緩的嗓音,微微皺眉,小小地傲嬌了一把:
“縱然如此,你身上還有傷,怎可如此不注重自己的身體,堂堂大好男兒,怎可以仍由她騎著胡來?”
蜀辭雙手勾著百里安的脖子,回首看著嬴姬娘娘,帶著很認真的眼神反駁說道:
“可是他也騎過吾輩啊,吾輩都沒覺得哪裡不好了,這難不成是一件很丟臉的事嗎?”
“……”嬴姬娘娘目光奇異地看著眉宇之間滿是慈悲端莊相的月上仙狐。
所以這狐仙究竟是怎麼回事,方才分明一副十分上道熟練地在自家兒子身上搖擺著。
可言辭之間,怎麼更像是一個初開情竅的懵懂小狐狸?
百里安輕咳一聲,面色微紅地忍不住為蜀辭辯解道:
“阿孃……她與男女情愛之事的知識格外微薄,所經歷之人,也唯有我一人爾,所以在某些方面,她所思所想總是與常人不大一樣,故此總是會有一些驚人的發言。”
對此,嬴姬娘娘微皺的眉頭都攤平開來了些,看著那個不大正經的月上仙狐,此刻瞧著,卻也顯得有些可愛討喜。
要知曉,嬴姬娘娘這愛屋及烏的毛病只對百里安一人已經達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她對一人能夠在一瞬間從恨轉喜,也不過是在自己兒子的喜好轉變瞬間罷了。
能得兒子喜歡的女子,縱然年級大些,性子痴些,那也是值得人憐愛庇護的。
想到這裡。
嬴姬娘娘從一開始的憤憤不平,磨牙切齒,變得有些心虛不自在。
自己一個當孃的,雖說是出自擔憂好心,但這大半夜的攪人好事,甚至將小安都給直接嚇軟了去。
怎麼想,都很有失長者身份。
好尷尬啊!
好死不死地,百里安好似發現了什麼,腦袋微微一偏,看了一眼嬴姬腳底下那兩隻腦袋護撞的小骷髏。
它們兩個腦袋上的綠褲衩都撞蹭歪了。
百里安好奇問道:“阿孃好端端地怎麼將陰兵給召喚出來了。”
嬴姬娘娘一臉心虛地將腳邊上蹭過來的小骷髏們踹出門外,面上勉強一笑,道:“沒什麼……沒什麼……”
要命,此刻看起來她哪裡像是一個當孃的。
嬴姬只好岔開話題,繼續方才那個問題:“我記得你姑母來這看你了,為何不見你姑母?”
百里安:“……”
親孃啊,能不能別一口一個姑母的提。
果然,蜀辭的神色落定,目光透出了幾分狐疑:“什麼姑母,吾輩來時,這間屋子除了那些侍女們,並無其她人。”
聽到這裡,嬴姬越發覺得這位天璽劍宗的御首大人來意甚是奇怪。
千里迢迢從白駝山趕到這裡探望,一炷香的時辰都未待到,人就無故消失不見了。
所以她今日來天歌城,究竟是想做什麼?
百里安面色有些尷尬:“嗯,姬言她來這坐了沒一會兒,就先離開了,畢竟男女有別,長幼有序,夜深之時,做為姑母,自然不好在兒子房中多待。”
蹲在床底下的寧非煙這時候也起了離開的心思。
今日的熱鬧已經看得夠夠的了,寧非煙可沒有要與嬴姬娘娘相見認識的想法。
她可以盡情的調戲百里安,毫無心理壓力。
可如今她與百里安之間畢竟存在著一份不清不楚地肉體關係。
嬴姬是蠢貓兒的孃親長輩,貿然相見,未免太過尷尬。
更何況,從嬴姬對蜀辭那微妙的態度轉變中就能夠看得出來,她幾乎是無底線地寵百里安身邊的女人。
嗯……
寧非煙從來不適應這種親緣感情。
露水姻緣,走腎就好,不必走心。
她是魅魔,天生的尤物,但她的心終歸不是柔軟的,對於母親這種陌生有殘忍的生物,她都是儘可能的敬而遠之。
也不欲與之打過多的交道。
她雖說壞,有時候喜歡欺負百里安,卻也不至於這般缺德地叫他的孃親看到,他睡過的姑娘,骨子裡卻是一隻腐爛發黑的魅魔吧。
寧非煙指尖已經凝聚出了界門的氣息,預備帶著紅妝離去。
就在這時,九十九抬起了眼眸,舉起了拳頭,對著腦袋上的床板,不輕不重地錘了一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