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畫見這情形一下子也驚了,喊道:“喂,小走招你咋了?”

我因為對抗著水裡那隻手的拉力,一時間幾乎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我突然聽見左側橋墩的位置傳來一陣咯咯咯的笑聲。

我和方知畫同時朝著橋墩看過去,兩人都被嚇得臉色慘白。

因為那水泥橋墩子上面居然鑲嵌著三張人臉。

這似乎是三具人屍,被澆築在那水泥墩子裡了,如今水泥墩子掉了一層皮,才把裡面人屍的臉露了出來。

其實單要是撞見屍體我還不至於這麼恐慌,重點是那三具不知啥時候灌進水泥墩的人屍,此時臉上都帶著詭異的笑容,而且甚至發出了人耳能聽見的笑聲,這實在是太嚇人了。

我心想著死屍會笑,那不就成了之前火旺叔跟我說過的笑面屍了嗎?

老話說的好,不怕死人哭,就怕死人笑呀!

我一時不明所以,又聽方知畫嘀咕道:“莫非那傳言是真的……”

我兩眼頓時瞪成了燈籠。

“啥傳言?難道這地方真的鬧鬼,你明知鬧鬼還忽悠我下來!”

方知畫一下子也慌了神。

“不不不,我沒騙你,你快把包袱給我。”

我這時候再聽她的話就成真傻子了。

“放你孃的屁,先把我拉上來再說!”

於是方知畫慌張地拉起繩子,但這時抓住我腳腕的那隻手的力氣變得更大了,方知畫不但沒能把我拉上岸,自己都差點栽進水裡。

聽著一旁傳來的那死人的笑聲,她一下慌了神。

索性包袱不要了,一把拋開繩子轉身就跑。

我整個人都蒙圈了。

“喂,救我!”

她裝作聽不見,拼了命的往前跑,抓住剛才的繩索就要往上爬。

與此同時我雙手脫力,被那鬼手給拖進了水裡。

我無奈之下轉頭望向水底,想看看是什麼東西抓住了我。

卻見一片漆黑之中除了那隻手什麼都沒有,心中很是驚異。

我不怕黑,因為我曾在黑暗中活了十五年,所以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我也能保持鎮靜。

我把手伸進肩上揹著的包裡,掏出一條柳藤短鞭。

這短鞭是用柳條的皮編織而成,上面還套了五帝錢,是之前離開白猿村的時候火旺叔給我的,屬於一種打鬼的利器。

隨後我在水中全力蜷縮身子,猛地把柳藤鞭朝著水裡的那隻手抽了上去。

由於水的阻力,這鞭子打在鬼手上的力道不大,但它還是瞬間鬆開了我的腳踝。

我藉機竄出水面,上岸之後又趕緊把包裡的屍古蠟抹在身上,以做辟邪之用。

這玩意兒還是之前在白猿山上用剩下的。

我不知道那水泥柱子上的三具死屍是從何而來,但這時候保命要緊,忙朝著繩索的位置跑過去。

在水裡折騰了一陣子,我本以為那缺德的方知畫早就爬上去了,但這時卻見她還站在那繩索下面,然後晃悠著身子往江邊走。

她邊走邊哭,對我喊道:“小走招快救救我!”

看樣子她是中了邪,身體不聽使喚了。

我想著她剛才拋下我不管,這時便不打算救她。

學著她剛才的樣兒,裝作聽不見。

她大喊道:“喂小走招,你救救我,我把那包裡的東西全給你還不成嘛!”

我顛了顛那沉甸甸的包袱,回頭一笑。

“我不管你,這包東西不也都是我的了嗎。”

“你……”

她哭得更大聲了,眼看就要自己個兒跳進水裡,我終於還是心軟了。

回頭衝過去,用柳藤鞭猛地朝著她身上抽了兩下。

我這兩下的本意是幫她驅邪,但不能說沒帶點個人情緒。

她疼得大叫。

“餵你幹啥!”

隨後才反應過來她身上的邪祟已被我打散,我把裝屍古蠟的竹筒扔給她。

“把這個抹在身上。”

“嗯?什麼呀,臭烘烘的……”

隨後我們正要離開,晃眼間又看見剛才那個拾荒老人不知何時也下來了。

這時他正在橋墩旁邊跪著,不停地朝著那三具屍體作揖叩拜。

“老三,別再作孽了,放過這兩個娃娃吧!”

他這一拜,橋墩裡那三具死屍的笑臉突然轉變成了怒容,隨之一陣水浪湧起,直接把老人捲進了江裡。

我心裡一驚,忙衝過去一躍跳進水裡要救人。

我在水裡潛游半天也不見那老人的身影,隨後索性游到那橋墩下面,用柳藤鞭抽打那三張死人臉。

他們被我打得發出尖銳的鬼叫,隨之身體完全從水泥墩裡顯露出來。

我繼續抽打,他們的身體裡滲出紫紅色的血水,鬼叫聲也變成了一種哀嚎。

似乎是在向我求饒。

我這時候已來了勁頭,完全沒有收手的意思,最後直把他們打到血肉消融,僅剩三具白骨,落入江中。

在這之後拾荒老人很快也浮出水面,我把他拖到岸邊,發現他只是嗆了些水,沒有生命危險。

隨後我和方知畫把老人帶回沿江公路,這時身後傳來一陣轟鳴。

回頭一看,這座剛建成不久的跨江大橋居然整個坍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