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一路向南,是不是南望之海?”

“是。”

“那南望之海的南邊是哪裡?”

“廣州。”

“廣州?大嗎?”

“大,比這裡任何一個國家都大。”

“哦。”

“你想幹嘛?別跟我說你想這樣飛過去?”

“有何不可?”

“南望之海你知道有多大嗎?即使是元嬰期也不願意在海面上橫跨飛渡,而且,海里還有無數的海獸。”

“我們在天上飛,管他海里的海獸幹嘛?”

“南望之海中心區域有種詭異的飛蟲,專門吸收修真者的靈氣,還有一種鬼頭鷗,成群結隊飛過,你說你在天上飛,會安全?即使你能把他們都殺了。但是靈力的耗盡之時,你不用落在海面上補充靈氣嗎?”

“那你們是如何從南望之海那端來到這裡的?”

“我們乘船,一種巨大帆船。”

“哦,原來坐船啊,那豈不是很慢?”

“不慢,全力加速,一天也能趕數百海里。”

“海里?”

“那是計量海面的距離。”

“原來你什麼都懂啊。”

何仙姑微微有點得意,都沒有表現出來。

林驚蟄帶著何仙姑,駕馭著符劍,飛在空中,不過飛得似乎有些慢,因為林驚蟄還有許多的問題要問她。

“你可知道洛漓派在哪?是在天涯那邊還是海角那裡?”

“天涯?海角?”何仙姑疑惑道:“洛漓派不是在一個名為洛漓的海島上嗎?怎麼與天涯海角扯上了關係?”

“沒有關係?”林驚蟄愣了半會,“那那個島嶼在哪?”

“南望之海百海里之外。”

“原來如此。”

“你想去?”

“對。”

“別說我沒提醒你,洛漓島現在已經全面鎖島,誰都進不了?”

“鎖島?”林驚蟄問:“是不是因為天屍宗的人要攻島?”

“咦?你怎麼知道?看來你也不是一無所知啊。”

“天屍宗的一個弟子跟我說的。”

“原來如此,是不是叫做青雲客。”

“你怎麼知道。”

“除了他那個冷臉熱心腸,還有那個天屍宗的弟子會與你這些散修交流。”

“原來他在你們心中是這樣的評價啊。”林驚蟄緩緩說道,但心中卻在想,他為何要騙我說洛漓派在南望之海外面呢,難道是不想我們插手這兩派的鬥爭嗎?還是隻想救我的命?這也太好人了吧。

“你要怎麼才肯放了我?”何仙姑問道。

“你現在身上一點靈氣都沒有,我把你丟在路邊也不放心啊,難道你不怕有壞人惦記著你?”

“你就是那個壞人吧。”何仙姑沒有好氣的說道,自己身上沒有靈氣,還不是拜你所賜。

“說的也要道理。”林驚蟄笑道:“看你長得也不錯,要不你陪我一晚?說不定我一高興,便放了你呢。”

“登徒子,下流。”何仙姑實在拿他沒辦法,只能過過嘴癮。

林驚蟄畢竟是從摘星峰出來的弟子,很早之時便知道這男女之事,雖然他沒有誤入歧途,但是過過嘴癮,出言調戲這些話還是說得出來。

但你別看他敢嘴上佔著便宜,但實際上,那些男女之事,他甚至想都沒想過,就別談真正行之以赴了,畢竟,在他摘星峰這六年內,不知道有多少個大師兄死在了那些大師姐的裙榴之下。

“果然是美人蟒教唆下來的徒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淫賤之徒。”何仙姑突然忍不住罵出了她最想罵的聲音,但她突然發現自己還受制於眼前這個小賊,想收住口已經來不及了。

林驚蟄聽到她提起老妖婆來罵自己,於是在空中急剎住了符劍,然後回頭冷冰冰地看著她。

何仙姑見他此時的神情,也是嚇了一驚,他真的擔心他直接把自己從空中丟下來。

但是過了半晌,符劍又再次啟動,緩緩飛在空中,何仙姑這才暗鬆了一口氣。

“那老妖婆是不是在你們手上了。”林驚蟄冰冷的問著。

“是,我們抓住她,她的神魂被我師叔抽出來了。”何仙姑試著忐忑地問道:“你想要替她報仇?”

“報仇?”林驚蟄冷笑道:“你們抽出她的魂魄,已經是便宜她了。”

“嗯?”何仙姑疑惑,這時才想起他竟然不稱美人蟒為師傅,而叫老妖婆。

“你真以為她當時受了這麼重的傷?還真是出自你們之手嗎?”

“難道不是,當時我們三人合手,全力一擊,即使是金丹期也受不住吧。”

林驚蟄冷笑,沒有說話。

“我倒你問你們,為什麼你們要追殺我?”

“因為你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原來如此,那我問你,我如果放了你,你會不會追殺我?”

何仙姑猶豫片刻,說道:“會。”

“除了追殺我之外,你還追殺了誰。”

“他們都被我們殺完了。”何仙姑頓了頓,“但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沒死。”

“誰?”林驚蟄打了一個激靈,忽然想起了五師姐。

“一個女孩,似乎叫凌雪來著。”

“凌雪?”林驚蟄赫然停住了符劍,聲色冰冷的說道:“你說誰?”

“凌,凌雪。”何仙姑忐忑不安的道了一聲,她突然生怕她身前這個少年會不會直接把自己殺了。

“你把她怎麼了?”

“沒,沒什麼。”

“沒什麼?”林驚蟄冷笑道:“我希望你說真話。”

“好。”何仙姑緩緩說道:“我們抓住了她,然後逼供她。”

“逼供?她可說出了些什麼?”

雪崩之前,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凌雪雖然是那朵純潔的雪花,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但是她卻是眼睜睜地看著師姐,師妹,老妖婆毒害每個師弟,師兄。

或許有人說她是無辜的,被形勢所逼,無可奈何,但若她不是有冰靈根,也許同樣會走上雙休那一步。

“她什麼都沒說。”何仙姑說道:“當我們使用搜魂術時,卻發現也神魂異常強大。”

聽到這裡,林驚蟄暗鬆一口氣,輕鬆了起來,然後又道:“搜魂術對受術者可有什麼影響?”

“輕點渾渾噩噩,重點則失魂落魄。”

林驚蟄皺了皺眉頭,“你們收魂術對她沒用,那她現在人在哪裡?”

“被我們送到了天策教鎖妖塔那邊了。”

“鎖妖塔?你把她當成妖怪鎖起來?”

“不,不是,那是給我們師傅他們來審問的。”

“師傅?你師傅是守塔人?”

“是。”何仙姑沒有隱瞞。

“為什麼要對我們殺人滅口?”林驚蟄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

“你們知道了一些隱秘的事,所以我們不得對你們殺人滅口。”

“什麼事?”

“不能說。”

“不怕我直接殺了你?”

“你殺了我也不能說,與其死直接死在你手上,也好過死在師尊手上。”

“你那麼怕你師尊?”

“對,怕我師尊的手段。”

“你師傅現在修為是?”

“結丹高期,一步踏入巔峰。”

“既然我們都知道你們的秘密,為什麼只派你們幾個人來殺我們?”

何仙姑沉默不語。

“我來猜一下吧,應該是你們做的事很隱秘,所以不能讓整個天策教知道,然後就來了你們三個人,再說,老妖婆也只是個築基期的妖怪,你們自然不會放在眼中,是不是?”

何仙姑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林驚蟄的猜想。

“你們是不是在我逃離之後,然後在摘星峰守株待兔,等到那個凌雪姑娘的?”

“是。”

林驚蟄嘆了一口氣,在深山老林躲了兩年後,然後回到摘星峰便撿到的坤道伍的數字牌子,原來不是五師姐丟棄的,而是五師姐傻傻地返回摘星峰,被人抓住時掉落的。

“那你們又是如何找到摘星觀其他弟子的身份行蹤?”

“我們對美人蟒收魂了。”

林驚蟄頓了頓,面露驚訝,五師姐都能扛得住收魂術,為什麼老妖婆這個築基期卻扛不住?

想到這裡,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奇怪地問道:“你們真確定老妖婆的弟子全部殺絕了?然後只剩下我們兩人?”

“千真萬確。”

林驚蟄沒有再說話,據他所知,除了他們兩人之外,三師姐還不是活得好好的,甚至還有一個從未謀面的四師姐呢。

正在他分神間,百里之外的天策教金長老站在流光溢彩的符劍上,一手捧著的生命羅盤,那生命羅盤上生命符快速的轉動著,似乎要飛出了羅盤一般。

生命符轉動得越厲害,證明生命符的主人越來越近了。

“你師姐便在前面,我們加快下速度。”金長老道了一聲,便拉開了與青年的距離。

青年已經連續催使著符劍飛了數百里,早已累得不堪重負,靈力也幾乎要耗竭,讓他苦不堪言。

金長老連頭也不回,而是催使著符劍,快速的飛出,現在他急著要知道那個知道了他們秘密的人到底有沒有死,如果死了,他便會連夜趕回天策教總部,話說,誰想待在這個鳥不拉屎,靈氣匱乏遺忘的地界呢。

金長老站在符劍上,一路分神加速著,一路分神檢視著羅盤上的符紙,但見那符紙跳動得如此厲害,他索性地把生命羅盤收入了納物戒中,然後全新駕馭著符劍。

一炷香時間過去,他已經飛出數十里,而前方遠處的天際處,已經逐漸見到天空中出現小黑點。

金長老能發現天際外的小黑點,從新駕馭著符劍的林驚蟄自然也發現了,他連忙掉頭,往東邊飛去。

雖然不知道天際邊那黑點是什麼,但他分外謹慎了起來,若那黑點是人,肯定不會輕易放自己離開。

金長老見何仙姑換了一個方向飛走,愣了一下,於是腦補了一遍,覺得何仙姑飛走,應該是出於謹慎,畢竟離得那麼遠,自己也沒瞧得清他的人。

林驚蟄帶著何仙姑往東飛出了二十里遠時,便見到東邊天際中也飛來了幾道身影,那些身影格外清晰,似乎都駕馭著棺材。

偌大的棺材在天空飛行著,倒是震撼人心。

林驚蟄見此,連忙換了一個方向飛走,但突然前方有道聲音叫住了他。

“林驚蟄?”說話那人赫然是青雲客。

“認錯人了。”林驚蟄道了一聲,趕緊催使著符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