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無數腳步聲交錯著,數十個木家修士各自持著一把飛劍,凝視著前方海域上突然出現的巨大飛龍。

這好像是一頭深海滄龍,巨大的身軀盤旋在海面,偌大的頭顱高高聳立在天空上,遮天蔽日。

木家巨帆此時已經收帆,停止向前驅使,甚至已經啟用了防禦法陣。

滄龍高高懸立著巨大的頭顱,蔑視著宛如一艘扁舟的木家帆船。

此時,這艘木家帆船的船長走到了船頭邊,開口鼓足靈氣,把聲音遠遠傳送了出去:“這位神龍大人,不知攔我等去路,所謂何事?”

這個木家船長是個結丹期修士,修為在中期。

而那攔在前方海域的滄龍散發的氣息可是名副其實的元嬰期妖獸。

滄龍擺動著宛如船隻般巨大的頭顱,然後發出一道嘹亮沉悶的聲音:“交人,吾便離去。”

“交什麼人?神龍可有指示?”對於元嬰期妖獸,結丹期的船長自然不敢大意。

“從洛璃島逃出來的人。”

洛璃島逃出來的人?

辛離子神色一變,自己去哪找這個洛璃島逃出來的人啊,再說,能從洛璃島逃出來的人肯定也是元嬰期修士,自己一個結丹修士哪敢去得罪。

“神龍大人,請問您是不是弄錯了,我等見洛璃島已經徹底淹沒在海底了,哪裡還有人逃得出。”

“吾沒有弄錯。”那滄龍說道:“吾妹也不會騙吾,吾妹且說,至少有五個人逃了出去。”

“五個人?”

辛離子一愣,據可靠訊息,當日那個陳玄生可是佈下了“天罡地煞伏魔陣”,再以眾修士肉身修為.為燃料,給陣法提供源源不斷的動力,讓陣法發揮出了它最大的威力。

幾乎能困住元嬰期修為強大的陣法,又怎會有人能逃得出呢?

“神龍大人,能從天罡地煞伏魔陣法中逃出來的大能者,他又怎會舍下面子來搭我們這小小的船隻呢,你說是不是,神龍大人。”

“吾認為他們可能便藏在這小船上。”滄龍說道:“有沒有人,讓吾搜搜便知。”

辛離子神色緩緩一變,陷入沉思中。

船廂內,聽到此句話的林驚蟄再也坐不住,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緩緩走出船廂,來到了鄭大牛房間,但讓他擔心的是鄭大牛並不在房間內。

至於鄭大牛沒有在房間內,應該是去買早點了。

想到這點時,林驚蟄便轉身向甲板上走去,這時,甲板上的人好多,但練氣修士佔據一半,其次便是築基期,結丹期也有,不過是除了船長之外,只有兩個。

但除了修士之外,凡人也有上百個,若想在這上百人之中,找出鄭大牛有點難,畢竟他現在可不敢隨意放出神識,以免打草驚蛇,被人發現。

滄龍見辛離子半天不回聲,便張著巨嘴,說道:“怎麼,不願意讓吾搜一搜?”

“神龍大人,你要怎麼搜?”辛離子考慮片刻,方而說道。

“撤開你們的防禦陣法,吾自有方法。”滄龍說道。

辛離子沉默,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他此時是做不了主的,即使自己能做主,船上那些人也不會輕易讓自己撤開這防禦陣法的。

“怎麼?不願意?”滄龍宛如燈籠般的巨眼瞪著海面上那艘小舟,說道。

“不是我不願意,是我也做不了主啊。”辛離子說道。

聽到辛離子這般說,船上眾人才是暗鬆了一口氣,當時他們在想若辛離子真的撤開這護山陣法,然後任那妖龍胡亂蠻攪,大家要怎麼辦。

“那讓你們做的了主的人與吾對話。”滄龍說道。

“我便是這艘船的船長。”辛離子回答道。

“你既然是船長,為何又說做不了主,你是在耍吾?”滄龍的聲音漸冷。

“絕對沒有要耍神龍那個意思。”

“既然沒這個意思,那你剛剛說對這艘船做不了主又是什麼意思?”

“這艘船雖然名義上還是我們木家的船,但船上搭乘的商客身份可都是非富即貴,他們負了船資給我們,我們自然要保護他們周全,若我們聽從你的安排,開啟了防禦陣法,可到時他們若出了什麼差錯,我們可負擔不起,甚至,如此惡性迴圈下去也會導致他們以後都不敢搭我們的船啊。”

“你意思是說吾會故意傷害你們這一群螻蟻?”滄龍不滿的道。

“絕對沒有這個意思。”辛離子說道。

“哼,吾今日既然來了這裡,自然不會無功而返。”滄龍繼續說道。

“神龍大人,你如此步步緊逼,此舉不好吧?”

“吾既然來了,自然不怕你們,吾也不怕報復。”滄龍態度強硬無比。

辛離子聽它這麼說,知道一切可不可能是三言兩語便能解決,他連忙吩咐了船上數十個木家修士做好了備戰的準備。

其他人見不對勁,有的已經返回了自己的船廂裡,有的已經站到了船角邊甚至船尾處,他們知道戰鬥一旦起來,必須遠離戰場。

雖然戰場是在船上,逃跑的地方也是在船上,但能離木家修士遠一點,便不會那麼早波及到自己身上。

辛離子回頭望了一眼偌大船頭甲板上,便只剩下了木家修士,而其他人事不關己,早已跑得遠遠的。

此刻,讓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自己拼了生命的要保護這一群人,而這群被保護的人還躲得遠遠的。

但若不是為了木家的聲譽,他自然不會去輕易得罪一個元嬰期的妖獸。

辛離子直接讓人投錨進入海中,以其穩固了船身,準備面對元嬰期妖獸的攻擊,同一時間,他也啟用家族中的傳音石,召喚家族中的元嬰期修士前來支援。

林驚蟄找到了鄭大牛,連忙帶他返回了船廂裡,還囑咐叮囑了他不要把兩人從洛璃島逃出來的事告訴旁人,以免惹火上身。

鄭大牛點了點頭,拍著胸膛保證著。

滄龍巨大的頭顱俯視著船上的螻蟻,但見這些螻蟻對自己的建議無動於衷時,還搞起了其他的小動作,讓它氣的怒火中燒,終於忍不住,巨大的身軀攪動了海水,大量的浪花於千軍萬馬,鋪天蓋地的席轉而來。

但是,巨船已經固定拋錨,穩住了船身,即便無數的巨浪席捲而來,也能讓船在浪花上隨逐波流。

滄龍見巨浪無法摧倒眼前頑強的小舟,氣得怒火中燒般,但見它捲起了巨尾,抽在了船隻上。

那巨尾抽在了防禦陣法上,雖然無法抽進船身裡,但是那一股巨力也帶著船身飛入了空中,然後又狠狠地砸在了海面上,發出一道沉重的悶響。

船裡的眾人如是經過了一次過山車,忽上忽下,心臟幾乎都要跳到了嗓子上。

“放出飛劍,攪亂一下妖龍。”辛離子當場開出一個小口子,讓木家修士放出了自己的飛劍,向著妖龍斬殺而去。

木家雖然是乾元門的附屬門派,但他們修的卻不是引靈之術,而是修的御劍之術,有著自己的本命飛劍。

在強大妖獸面前放出自己的本命飛劍無疑便是自尋找死,自斷雙臂,但是,不同於其他門派,木家這門御劍術不僅能御動自己的本命飛劍,也能御動副劍,他們剛剛放出去那門飛劍可不是本命飛劍,而是副劍。

“劍陣起。”辛離子緊接著又喝道。

隨著他這一聲喝下,那剛飛出去的數十多把飛劍瞬間組成了一把約有數丈長的巨劍。

“斬!”辛離子又喊了一聲。

木家修士得令,並很有默契的控制那把巨劍,斬上了滄龍的妖身。

滄龍憤怒的發出一道龍吟,巨尾一抽,差一點便抽散了被人組成的巨劍。

巨劍還是斬了上去,但是速度慢了一些。

那把巨劍雖然好大,由數十把飛劍組成,但與滄龍相比,也只有百分之一。

鐺!

一聲巨響,巨大的飛劍斬在滄龍上,雖然無法斬開妖龍的身子,但也磕掉了妖龍身上的一隻鱗片。

滄龍吃痛,揮爪急拍,一拍之下,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力勁,那些組成巨劍的飛劍紛紛脫離了組織,從空中掉了下來,砸進了海里。

眨眼之間,偌大的巨劍,只剩下零散的十多把飛劍盤懸在空中。

滄龍見狀,朝著那些飛劍發出了一道巨吼,隨著這一聲巨吼吼出,操控著飛劍的木家修士露出了一片痛苦的神色,然後以右眼可見速度,那些飛劍失去了靈性,紛紛的從空中掉入了海里面。

僅憑一擺,一拍,一吼,便擊退了數十個劍修一同組成的劍陣,這強勢,無疑便是元嬰妖獸真正的實力了。

失去了副劍的木家修士也不好過,此時他們面色蒼白,元氣大傷。

辛離見此,便讓人給他們各自分發了一顆“補元丹”,至此,吞服了補元丹的修士神色也稍微好轉,他這才暗鬆了一口氣。

他抬頭望著那頭突然飛入空中的妖龍,神色無比凝重,自家的元嬰期修士還沒趕來,但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家的元嬰期修士趕來又能阻止元嬰妖獸作亂嗎?

畢竟,在同一個境界上,妖獸優勢往往是比人類多得多。

但無論如何,自己這艘船,務必要在等到元嬰期修士的支援前,抵擋下妖龍所有強烈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