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開的沉默,對祝竹來說就是煎熬。

她猜不透鄭開的心思,所以一直表現的小心翼翼的。

甚至,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為什麼這麼怕鄭開。

忽然間,祝竹看到了鄭開手裡的手術刀。

對了!

這把手術刀居然能扎穿供奉牌,絕對是一件很特殊的物品。

由死人木製作而成的供奉牌,能夠承受任何詭物的恨意。

但有一個東西,供奉牌承受不了。

那就是善意。

越鋒利的善意,供奉牌會顯得越脆弱。

祝竹像是想到了什麼,用不可思議的眼神注視著鄭開。

詭物身上有善意?

這怎麼可能?

詭物世界怎麼可能會有善意的存在,更別說擁有善意的詭物!

善意對詭物來說,是最危險的東西。

眼前的這個男人,居然可以操縱善意!

鄭開收攏心神,頓時察覺到祝竹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勁。

“你想說什麼?”

鄭開很善解人意的問道。

人家都給回答了這麼多問題,鄭開不介意也回答對方几個。

祝竹不確定的問道:“你能操縱善意嗎?”

鄭開都不知道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有血痂面具的隱藏,活人的氣息應該完全被遮蓋了才對。

“不對。”

“她並沒有懷疑我的身份。”

“她只是懷疑我能操縱善意而已。”

鄭開瞬間反應了過來。

下一秒,鄭開一邊轉動著手裡的手術刀,一邊若無其事的說道:“你最好不要往外說,不然我可能會殺了你。”

真別說!

鄭開的演技又進步了很多。

可能是受賈誼的影響,鄭開的演技居然有了明顯的進步。

再加上,鄭開現在戴著血痂面具。

一股往生人詭物的氣息讓祝竹恐懼到有些說不出來。

這一刻。

祝竹真的相信鄭開是一個能操縱善意的往生人。

這在詭物世界裡從來沒有發生過!

祝竹看鄭開的眼神變得極為恐懼和敬畏。

她現在心裡認定,鄭開是詭物世界裡最特殊的詭物。

這樣也好。

鄭開能用這一層偽裝的身份做很多事情。

甚至,鄭開可以把祝竹帶回到幼兒園裡,讓祝竹成為自己的最佳幫手。

“有了供奉牌之後,還需要做什麼才能點亮祠堂牌位?”鄭開翻來覆去的看,都沒有感覺到這塊木牌有什麼不同之處。

而且,鄭開的名字刻上去之後,也沒有發生什麼讓人震驚的事情。

鄭開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用手術刀把這個東西弄壞了。

祝竹眼中明顯多了很多畏懼,小心翼翼的回答:“有了供奉牌之後,就需要找到一百個供奉人。”

“不管是詭物,還是活人,甚至是有自我意識的特殊物品都可以,讓它們供奉你,才可以點亮祠堂牌位。”

一百個有點多。

鄭開把幼兒園所有詭物和二樓的特殊物品都算上,也才十幾個而已。

不過,不知道肉瘤算一個,還是算二十三個?

畢竟它身體裡有二十三個孩子的頭,如果算二十三個的話,那進度就一下子快了很多。

鄭開有些懷疑,翻到木牌的背面:“這麼小的地方,能寫的下一百個人的名字?”

“名字寫在上面,會自動消失,然後在背面會出現一個紅色的×代替名字。”祝竹解釋了一句。

鄭開頓時笑了起來:“合著你一個供奉人都沒有找到,我是第一個?”

祝竹的供奉牌背面乾淨的很,什麼都沒有。

也對!

沒有詭物會像鄭開一樣這麼光明正大的出來溜達。

除非是實力特別強大的詭物,比如說裘敬這種,才敢在詭物世界到處逛。

即便如此,有些地方對裘敬來說同樣不能去。

只是這些特殊地方比較少而已。

想到這裡,鄭開拿起手術刀,準備將祝竹的名字劃去。

見狀,祝竹一下子就慌了:“別劃,劃掉我的名字,我會死的。”

供奉牌供奉的並不是詭物本身,而是祠堂牌位。

所以,供奉牌的易主,是對祠堂牌位的一種褻瀆。

一旦祝竹的名字在供奉牌上消失,她會被祠堂牌位瞬間蒸發掉,就像是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

詭物不怕痛,但是怕死。

鄭開也不想祝竹死,畢竟這可是一個很好的幫手。

“那我先把你的名字刻在背面,然後再把你正面的名字劃去,你覺得怎麼樣?”鄭開友好的徵求意見。

祝竹:我覺得不怎麼樣。

但嘴上,祝竹既不甘,又委屈的小聲道:“也許可以,你試試吧。”

早知道鄭開是往生人,她就不可能過來招惹鄭開。

早知道鄭開能操縱善意,她就不可能把供奉牌送出去。

鄭開安慰道:“沒事的,只是一個名字而已,你不要太擔心。”

安慰人的話一套接一套。

也就是這個遭罪的人不是鄭開,不然鄭開也不會這麼說。

祝竹沒有吭聲。

她的意見已經不重要了。

鄭開願意聽,自然最好,不願意聽,她也沒有辦法。

下一秒,鄭開用手術刀一筆一劃的在背面刻上了“祝竹”兩個字。

再然後,正面的名字被鄭開快速劃去,只剩下鄭開自己的名字。

鄭開看向了祝竹。

祝竹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

恨意加持的血液幾乎要從她的身體裡流乾了,這是因為供奉牌受到重創的緣故。

她身體裡的五臟六腑,骨架腸道耷拉出來,又被她塞了回去。

除此之外,

祝竹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鄭開圍繞著祝竹轉了幾圈:“我就說沒事吧。”

其實鄭開也沒有底氣。

畢竟,他沒有見過祠堂牌位,更加沒有見過祠堂牌位上的願力。

祝竹面色一喜。

還未等她開口說話,她的身體開始快速的融化,變成了一團血水,而在血水的中間是祝竹的臉。

她沒有了血肉,沒有骨架,甚至連身體都沒有了。

鄭開的笑容呆滯在臉上。

祝竹的笑容也變成了一灘血水。

腥臭的白氣從血水中沸騰而起,鄭開捂著鼻子後退了幾步,喊了一句:“祝竹,你還活著嗎?”

看樣子,應該是活不成了。

都成這樣了,還怎麼活?

鄭開搖了搖頭,自己的第一個供奉詭物居然就這麼死了。

就在此時,

地面上傳來祝竹虛弱的聲音:“你找個罐子,把我裝起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