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事店員工數量+1,目前員工數量:1】

【店主可以邀請員工一同進入怪談,若邀請,員工不得拒絕,在怪談內,員工不能違背店主的任何要求,否則視為背叛。】

【當員工獨自處於怪談中時,可以請求店長的幫助。】

果然是不平等條約。

只要員工足夠多,席玉甚至可以讓他們在怪談裡把規則逐條試過去。

見秦鶴眼睛也不眨地簽了條約,似乎完全不擔心她會賣隊友,甚至透出幾分抱到大腿的慶幸。

席玉:......

她面無表情地收起申請書。

別墅區作為怪談管理機構的核心區域,該有的設施一應不缺,柳婉對健身房極感興趣,仗著別人看不見她,動動這個動動那個,在健身房弄出了好幾起靈異事件。

席玉沒去管柳婉她們,她一連盯了七天手機,生怕自己錯過了倒黴蛋陳故雪的訊息。

陳故雪所在的飛機落在含江機場後,飛機上所有的人都失去了聯絡,據監控顯示的畫面和管理中心的觀測,他們應該是進入了怪談之中。

怪談與現實的流速不同,在怪談裡待上七八天,現實裡的時間也不過只會過去幾分鐘,怪談結束之後,不管是否存活,身體都會出現在進入怪談前的位置。

也就是說,在現實裡,距離席玉第一次進入怪談,其實也才過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然而,陳故雪卻直接失蹤了一週。

即便顧嶠提到這種事在他的前世並不少見,有些在怪談裡就被撕得灰飛煙滅的人並不會回到原地,席玉也保持著每天去機場一次的頻率。

至少要讓她找到陳故雪的屍體吧。

離開含江市的飛機會有管理機構的工作人員正常駛離,唯一的區別就是沒有乘客。

所有來到含江市的乘客一落地就會被統一帶到安置區,由專人教導在怪談中生存的常識和技巧。

如果能在第一次怪談中活下來,則會按照表現好壞進行評級,由顧嶠一手研製的檢測機器分為五等。

評級在二級以上的人才進入別墅區,學習更多生存技巧,並進行專業的格鬥和體能訓練,當然,也有秦鶴和江梨爾這些不知躲在哪個犄角旮旯裡的獨狼。

席玉別墅區裡見到的都是從屍山血海的怪談裡爬出來的怪談處理專員,而在機場見到的,則都是以前最常見到的、陌生的、普通人。

她既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保護他們,也不可能忘記因為他們而死的同伴。

這群普通人裡既有老人又有孩子,既有不管不顧想走的、也有聽到工作人員對於怪談的描述後決定留下的。

有的時候,人群裡會有一部分和陳故雪一樣倒黴的人要在全然無所知的情況下進入怪談,其他人則會被工作人員急切地引走。

短短几分鐘之後,他們將會回到原地,活著、或者變成零碎的屍塊。

席玉也會幫忙維持秩序,或者抓緊一切時間多告訴那些無辜進入含江市的普通人一些有用的資訊。

即便如此,死亡率還是高到慘不忍睹。

江應年脫掉沾著血跡的黑色橡膠手套坐到席玉身邊,動作熟稔地從她的口袋裡摸出了一顆糖:“要是一直都找不到陳故雪呢?你就在這裡一直待下去?”

“我和她好多年沒見了,總要再見一面。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否則我不會甘心的。”

席玉睨了眼江應年空無一物的兩個手腕:“喲,沒帶那個能保命的手環了?進過怪談了沒?”

“那玩意兒說白了就是讓怪談誤認為你是個死人,不是什麼好東西,至於怪談嘛,進了兩個,難度都不算高,但是存活率太低了。”

江應年揉了揉太陽穴,眼下有明顯的兩道青黑眼袋:“鬼殺人,人也殺人,那裡面,就沒有隊友,即便是之前就認識的人,在裡面也會反目成仇。”

為了提高生存率,所有怪談的倖存者都需要交上一份關於怪談的詳細描述報告,供別墅區內的所有人翻閱,由是江應年雖然只經歷過兩個怪談,但知道的並不少。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總不能一直用人命來填,有沒有可以讓怪談消失的——”

對即將出現的怪談有了微妙的預感,席玉話音一頓,下一秒,她的身影便在江應年身邊憑空消失了。

霽天已曉,鬱翠青山迤邐連綿,密林層層,江闊雲淡,遠處隱有人煙,一座頗有年代感的三層旅館立於山畔,半舊的招牌斜斜掛在門上,旅館兩側是闢出來的室外灶臺與漿洗床單被罩的大盆,半人高的草從間有一條隱蔽的小路通往山間。

席玉目光一凜。

福安旅館。

別說含江市,就連全省乃至全國的警察對它都非常熟悉,這個名字甚至對較為關注案件的懸疑愛好者們來說都如雷貫耳。

福安旅館內發生的超大型連環兇殺案至今沒有告破,甚至直接導致了天網系統的加速建立。

她的父母正是當年此案件的負責人,也是最早趕往現場的專業人士,直到去世那年,他們都對這個案件耿耿於懷,總是愧疚自己能力不夠,無以找到真兇,告慰幾十條痛苦死去的生命。

是的,幾十條。

二十五年前的五月,源於含江市的上位規劃改變,福安旅館所在的含江江畔被劃為經濟發展新區,福安旅館與附近的村鎮統一拆遷。

源於一直沒有福安旅館老闆一家人的音訊,隔壁陳家村的村長與拆遷隊負責人、民警一同登門檢視情況。

當時誰也沒想到,他們竟然在一個小小三層旅館裡發現了數十具不完整的屍體,說是屍體都勉強,這些根本就是數不清的雜亂的屍塊與碎骨。

案子頓時震驚了整個含江,市局刑偵隊組建專案組,連同省裡與中央的專家一起開始調查。

最先被懷疑的自然是旅館的老闆一家,直到專案組在旅館隱蔽的地下室找到老闆一家被悽慘的屍體。

腹腔被整個開啟,裡頭的內臟像鬼屋裡的道具一樣整整齊齊地碼了一排,雙眼被挖走、舌頭也被拔出,三具屍體重度腐爛,臭味熏天,好幾個年輕的警察當場吐了一地。

福安旅館偏僻,老闆的脾氣也怪,他們一家似乎也沒有其他親屬,除此之外,就連最近的陳家村都沒人與老闆有過聯絡,更別說其他人了。

受制於當年的條件,大部分受害者連身份難以明瞭,只能從肉塊裡簡陋地檢測出他們有男有女,死亡時間從1997年6月到1998年五月不等。

這還不是這個案件最讓人驚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