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陳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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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席玉沒猜錯,八音盒應該也藏著一個厲鬼,被秦鳶碰到之後,旋轉木馬的眼睛微小地動了動,但卻並沒有像李順和導遊04那樣直接變回人形。
“她的朋友?”
席玉越看這八音盒越眼熟,她記得自家白事店裡的確有這個擺件,但是這個八音盒擺件似乎並不是賣品。
那麼這個擺件是被誰帶回白事店的呢?
記憶轉動,舊檔案裡的一張照片在席玉腦中閃過。
這個旋轉木馬八音盒,似乎正是福安旅館案發現場的發現的證物之一。
按理來說,在案件還沒徹底結案之前,證物會被保管在市局的證物存放室。
但福安旅館一案特殊,十年追兇毫無線索,死者中有莫名在含江失蹤的流浪漢、暫時居住在旅館的房客、工廠的女工與學生,甚至有店老闆自己,既然沒有任何追查進度,市局便也不好一直佔著死者們的遺物,大部分遺物都被還給了來申領的死者家屬。
這並不意味著市局放棄了對於福安旅館一案的調查,直到現在,每一個來到市局的警察都會先把福安旅館一案的檔案吃透。
對於證物出現在存摺錄,席玉並不太意外,她父母就是對此案最執著的一批人。
“你就是楚翩然的朋友裴瑛吧。”
特殊物品都必須聽從所有者的命令,席玉卻沒有強行要求裴瑛出來幫忙,她將八音盒放進包裡,承諾道:“我會找到兇手,救出你朋友的。”
他們來到福安旅館時天色尚早,如果其他人有意誠心合作,席玉也不吝告訴他們自己知道的資訊,奈何他們連自己的名字都懶得互相交流。
既如此,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席玉會盡量避免和他們的一切接觸。
如果他們也看見了入住須知,那麼他們應該會選擇在旅館調查。
這麼想著,席玉嚼著牛奶糖,按照自己的記憶,往幾百米外的陳家村走去。
末春五月,含江市地處東南,這個時候恰是農忙時節,陳家村在外打工的村民也紛紛回村,村民們或是彎腰揮動著鋤頭、或是蹲下身如行雲流水般插下一顆顆幼苗,大一些的孩子照顧著更小的孩子,嬰兒便被大人用布纏一纏,牢牢背在背上。
簡直鮮活到不像怪談裡的人。
農忙時少有外客,直到席玉站在田埂邊,生疏地幫一個顫顫巍巍的老婆婆插了一會兒秧,陳家村的村民才驀然發現村裡竟然來了一個外人。
老婆婆之前還以為又是哪家的好心姑娘來幫她,看見席玉也嚇了一跳,她揉了揉渾濁的眼睛:“這,宋警官?”
“你是宋警官的妹妹嗎?”有村民放下手中的活,自然地將席玉認作宋警官的親戚:“是宋警官有什麼要告訴村裡的事嗎?”
席玉的母親姓宋,在那個警員人數緊張的年代,許多小案子都會被堆積到年輕警察的手裡。
“對啊,我是宋警官的表妹,這次就是來含江找她的。”
她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認下了母親表妹的身份,又指著遠處的福安旅館笑道:“我和幾個朋友來這裡爬山,聽說有野狼,便先到那家旅館住下了,等到下午,我們就上山看看。”
“你這小妮子膽子也忒大了!”
不等席玉說完,有村民便立刻皺起眉:“你說的旅館,就是那家福安旅館嗎?”
“是啊,我和朋友定了七天房。”
席玉笑得陽光明媚,像極了一個未經世事毒打的無知少女:“這裡有山有水,旅館老闆人也好,我們還打算晚上和老闆一起喝酒呢。”
陳家村的人還從沒見過這麼標準的作死程式,一部分村民掩飾不住驚愕,另一部分村民則欲言又止。
或許看在席玉到底是宋警官親戚的份上,有村民找來了村長。
一聽到福安旅館的名字,村長的臉色瞬間就變了,這個老人幾乎掛不住和藹的表情,急切地嘰裡咕嚕說了一大堆含江土話:“你,你怎麼敢住那家旅館,你,周圍這麼多住的地方,你這妮子偏要選福安旅館,唉!”
“還有,這荒山有什麼好玩的,你別回旅館了,趕緊回市裡找宋警官。”
席玉滿不在乎地撇了撇嘴:“為什麼啊?我房費都交了,老闆人那麼好,我總不能讓老闆退錢吧。”
“何老二人好?!”
村長氣得連連咳嗽,半天才擺著手緩過來:“老頭子我本來不想管這事,看在宋警官的面子上才願意和你多說幾句,趕緊跑,人活著比什麼都重要,就七天的房費,難道還能買你的命嗎?”
“這......”
席玉臉色蒼白,像是被嚇到了:“怎麼就這麼嚴重了......”
“這就怕了?還有更可怕的事情我沒說呢!”
“村頭的陳家老五,最是嘴饞,常見那旅館裡丟出成塊成塊的壞肉,恨不得自己撿來吃了,今年冬天,他竟順著肉香跑到那旅館去了。”
村長冷笑一聲,正要繼續說,身邊的村民拽了拽他的衣袖,村長又合上了嘴,半晌道:“陳家老五回來就變成傻子了,什麼話也不會說,只會亂喊亂叫,你要是不想像他一樣,就趕緊走。”
當年她和江應年幾個新進市局的實習警察一看福安旅館的檔案便覺陳家村的人肯定知道什麼,奈何全村上下都統一口徑作不知,又都有不在場證明,市局也沒有辦法。
村長的話無疑肯定了他們的猜測,席玉面上更加驚慌,心裡卻沒來由地竄起一絲興奮。
她貓著腰從草叢裡隱蔽的小道繞到旅館後面,這裡應該放著兩個處理垃圾的垃圾桶。
席玉的運氣不錯,下午三點正好是身材高大肥胖的何老二傾倒垃圾的時間。
這些茂盛的雜草既藏住了席玉的身形,也遮擋了她的視線,席玉眯著眼睛,全神貫注地想從那一包包黑色的垃圾中看出點什麼。
一隻枯瘦到宛如骷髏一般的手猝然伸出,在要抓到席玉時被她反鉗住,引身一甩。
“啊!”
女人從喉嚨深處發出嘶啞的怪異叫聲,何老二不滿地抬起頭:“賤人,鬼叫什麼,要不是賣不出去,老子早砍了你!”
女人無力地啊啊叫著,試圖提醒著何老二這邊的動靜,可何老二卻只將女人的叫聲當噪音,徑直從後門回到櫃檯喝酒去了。
“好忠心啊。”
席玉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將她提到草叢更密的角落,動作狠厲,語氣卻稱得上溫柔。
“有話想說嗎?他不聽,你可以跟我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