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陳香雲、陳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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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玉正經當警察的經驗其實反而還沒有她偽裝受害者的經驗多。
什麼樣的受害者最能吸引兇犯的注意,降低他們的警惕呢?
要無害,要單純,要蠢笨的同時又有一定的敏感,全然無知懵懂的獵物和強大的獵物一樣,都無法徹底引起熊兇犯的興趣。
惶惶不安的表現,若即若離的距離,微弱不計的反抗。
就像一隻被打斷了腿的、嚇到無法思考的兔子,只能暈頭轉向地往死路跑。
跟著席玉跑到後山的吳江波與魏實想。
這女人果然是個軟柿子。
“喂,別跑了,你再跑也沒有意義,反正到時候下場都一樣。”
吳江波將席玉堵在一個被小山丘遮擋的拐角,他想居高臨下地放幾句狠話,奈何席玉比他高了近十厘米,男人的尊嚴讓吳江波偷偷站到一塊石頭上。
“你要是願意老老實實把吃的都交出來,我們願意放你一馬。”
魏實在餐廳的反應沒吳江波快,這會兒卯足了勁想補回來,抽出身上的短刀逼上前,捏著短刀揮舞著。
“我們也不想殺你,畢竟在這種鬼地方殺了人是會有報應的,但你要是不識趣。”
魏實用刀尖指了指席玉,冷哼道:“哼,我們直接打斷你的腿,讓你晚上待在這裡,你就不算我們殺的了。”
“原來如此,意思就是你們倆都在怪談裡殺過人咯?”
事已至此,席玉便不在跑,她似有所感地望了眼後山深處,慢吞吞地將包抱在懷裡,後山草木雜亂茂密,就連正午也顯得陰森森的。
她不慌不忙地反問道:“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搶了我的東西或者殺了我就能規避規則,那這怪談未免也太好說話了吧?”
“而且,殺人是犯法的吧?”
“哈哈哈!你這女人別是靠運氣走到現在的吧!”
吳江波愣了愣,突然指著席玉哈哈大笑:“對啊,殺人在外面當然犯法!可是現在全含江誰在意這個!我也不怕告訴你,只要一從這個鬼旅館離開,我就能去中心別墅區!”
“吳老哥,這女人一點用也沒有,要不然,我們直接把她留在這裡吧。”
魏實當著席玉的面直接道:“我在櫃檯後找到了一個收音機和磁帶,據說是什麼破鋼琴曲的,吳老哥,我們直接把她綁在這裡,再把收音機拿過來,今晚這裡的鬼肯定會找上她,咱們就安全了。”
“你這想法不錯,哈哈,一次性解決了兩條規則!”吳江波動起手來遠比魏實要利落,只見他話音未落,便猛地抽出腰包上的匕首,直直往席玉的肩膀捅來。
下一秒,吳江波的手腕被無數根細長粘稠的血絲包裹,而秦鳶的手臂則消失了半條,本該是右小臂的地方只剩暗紅的橫切面。
吳江波呆滯的視線在自己的手和秦鳶身上來回移動,他的嘴唇抽搐了幾下,人卻因為巨大的恐懼僵在原地。
“你,你不是那個女學生嗎!”
魏實代替他尖叫道:“你,你是什麼東西!”
他當即便想丟下吳江波跑路,奈何席玉帶著他們倆左跑右跑,在他們將席玉逼到死角的同時,自己身後也被各種荒石攔住。
血影翻騰,猩紅的嫁衣幽幽飄蕩,柳婉歪了歪頭,無數絲線狀的尖利血絲同時扎進吳江波的血肉裡,密集到彷彿一顆血紅的球,根本看不出裡面還裝了個人。
或許是知道不能在別人的怪談裡直接殺人,柳婉只是在吳江波身上淺淺地開了那麼無數個口子,倒也沒有真在他身上留下什麼致命傷。
然而魏實並不知道這件事。
在他眼裡,就是吳江波一個好好的大活人短短几秒之內就被一個突然竄出來的、穿著嫁衣的女人給紮成了刺蝟。
而那個一直被他們當做弱小獵物的女學生雙手消失,轉而化作兩縷血絲將魏實給牢牢綁在了樹上。
“你們倆的動作也太快了吧,連這點表現的機會都不留給我們嗎?”
李月抱著導遊04點頭顱站在魏實的面前:“就這兩個活人啊?”
在嶽山中學找到了失落記憶的李月較之前更為強大,光是站在原地的氣息都讓人忍不住想退避三尺。
“客人,可以殺掉的。”
導遊04鮮豔的嘴唇一張一合:“活人在怪談裡殺的人會變為復仇的鬼魂,但如果人是由我們殺的,那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教訓一下就行了,沒必要髒了你們的手。”席玉撿起魏實與吳江波的小刀:“直接弄暈吧,至於能不能醒,什麼時候醒,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好了。”
李月撇了撇嘴,不太明白席玉到現在還將她們當做正常小女孩的堅持。
“呀,你躲在這裡啊?”
席玉向遠處的瘦小黑影招了招手,用一把水果糖將小女孩給引了過來:“上次沒問呢,你叫什麼名字?”
比起上次,這回席玉身邊站了四個厲鬼,小女孩縮了縮脖子,猶豫再三,還是沒抵抗住糖果的誘惑:“我不知道。”
她短暫的人生還沒有吃過糖果的機會,連糖紙都捨不得放,像只小貓似的舔,她在福安旅館裡算是最弱的鬼怪之一,乍然被李月柳婉看著,還不住往席玉身後躲。
靜靜地吃完了糖果,女孩忽得想到了什麼似的,從自己的身體裡抽出一張血淋淋的蠟筆畫,卡紙畫面上只有紅色。
“這是媽媽,這是我。”
小女孩指著畫面上的兩團線條,又翻到背面:“這是一個老伯伯給我寫的,當時爸爸打媽媽,老伯伯攔著他,給了他錢,不讓他打我們。”
陳香雲、何招娣。
熟悉的鋼筆字跡書寫了兩個名字。
陳香雲應該是啞巴女人的名字。
席玉的目光彷彿被釘在了卡紙上一般,她喉嚨發乾,嗓音比之前啞了些:“那個老伯伯和你,和你說了什麼?”
“老伯伯問我喜不喜歡自己的名字,我說不喜歡。”
小女孩低下頭:“他們都說,這名字是為了招一個弟弟。”
“老伯伯就笑著給我塞了一點錢,他說他不能干涉陽間因果,要是我真的不喜歡自己的名字,到時候,會有一個姐姐來帶我走。”
女孩並不能理解陽間因果的意思,只是在模範著席玉爺爺當年的語調。
“姐姐,那個老伯伯說的人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