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穿錯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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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小姐,據我所知,你的父母都是很優秀的人才,你也青出於藍,不墜門風,雖說有那麼幾個小汙點,但這不算什麼,對吧?”
程先生的穿著打扮平常普通得像路邊隨處可見的中年知識分子,可他手上的腕錶、正端著的茶具,種種細節無一不招示著此人的地位只怕宋士成拍馬也不及,他會知道席玉之前做的事,又知道席玉離開警隊的原因也不稀奇。
“年輕人有想法是好事,我聽幾個重生者說,你上輩子就看不慣各地對於怪談的處理方式,又被叛軍們擁立為領袖,這件事嘛,和你私下調查崔明孝死亡的真相、特意向秦鶴透露他妹妹的死因一樣,不上秤四兩重,上了稱只怕千斤不止。”
他笑呵呵地說道:“我這人其實不愛說話,這會兒跟你說了這麼多,也是為了能互相瞭解,讓未來能合作得順利些,你說是不是?”
或許是看出了席玉的不耐與警惕,程先生拿起手邊的遙控器,調到監控畫面,只見回到了中心別墅區的顧嶠和秦鶴被關在一間完全封閉的地下室裡,兩人手裡都帶著能矇騙怪談的手環。
畫面一轉,恰是擁擠的人群舉著抗議牌在曼哈頓富麗堂皇的街道遊行示威,要求世界公開關於怪談的一切資料,並大批次向所有人發放這些手環。
席玉抿了抿唇,沒說話,而程先生又將畫面調到了另一間亮堂堂的會議室。
“顧嶠的路線從根本上就錯了!”
先是一句斬釘截鐵的怒喝:“詭異降臨是全世界的危機,解決它是全世界應付的責任!”
“可是,怪談現在只出現在含江……”
“那又如何?”
為首者冷笑道:“那就讓他出現在全世界。”
“可小顧先生說,恐慌等負面情緒會加大怪談的難度……”
“所以呢?那又怎麼樣?事情不夠大,誰知道我們都做了什麼努力?”
那人一拍桌,斬釘截鐵道:“老程已經進含江了,接下來我們不僅要揭開怪談的幕布,還要加大投入宣傳,那什麼,不是有幾個特級怪談專員嗎,全帶上直播攝像頭,讓他們哪裡危險去哪裡,我要拍給全世界看!”
他又說了幾句沒營養的畫餅套話,又是上價值又是催人幹活,恨不得一天之內讓中心別墅區的怪談處理專員全都死光,再讓怪談蔓延到他想要的程度,好叫全世界都知道怪談有多危險。
螢幕暗下,程先生聳了聳肩,一副自己也沒有辦法的模樣:“你也看見了,這是上面的一致決定,與我無關,如果你沒聽明白的話,我也可以簡單地跟你解釋解釋。”
他舉起自己戴著手環的右手手腕:“那位說話的先生你肯定也見過,顧嶠研究這套手環,就是他妻子的某個遠房親戚出資的,手環的原理很簡單,能夠一定程度遮蔽人的生命體徵,在怪談看來,攜帶手環的人與死人無異。”
“相信你也知道,當一個城市死傷過半時,怪談就會蔓延,而且會向負面情緒更重的地區蔓延。”
說到這裡,程先生低頭笑了笑:“明白了嗎?現在,這不是怪談,這是武器。”
“坦白說,我也不太喜歡這種做法,有傷天和。”
“我也不瞞你,小顧的父親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家裡的老爺子又是一個戰壕爬出來的,小秦嘛,他是孤兒院長大的,但他和潤華地產的沈總長得像極了,沈總又是我的表哥。”
意識到他話中的鬆動,席玉眉心一動,抬起頭瞥過程先生精心表演出的每一個面部微表情。
程先生不打算完完全全按上面安排的方向走。
“直播要用的東西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他話音剛落,秘書就捧著一盒最新的攝像便攜收音話筒等直播裝置掐著點一般出現。
“上面只想要效果,至於其他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嘛,擁兵在外,便是隻要個假齊王,都能當成真的,席小姐,你說是不是?”
“想來現在小陳小姐也收到我們送過去的手環了,她很安全,你不必擔心。”
程先生從頭到尾的語氣和表情都沒怎麼變過,就算有監視的人從頭將這段對話看到尾,估計也拿不住他的破綻。
席玉見過無數窮秀極惡的罪犯,目前也走過好幾個堪稱九死一生的怪談,可面對程先生,面對他代表的權力,即便雙方只是友好又和平地談了不到一個小時,她卻能清晰明確地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強硬權力。
哪怕她一刀砍了程先生,哪怕她真能飛到京城去玩一把血濺五步,依舊什麼都不會改變。
行啊。
不就是要作秀嗎?
席玉想。
那就來啊,你想讓其他地方產生恐慌,你想借此打擊政敵,我偏不讓你如願。
攝像頭掛在我身上,我看見的是什麼,我遇到的是危險還是趣事,這是由我說了算的。
她照例回了自己的房間,果然,陳故雪已經不見了,只不過她還留了一張便利貼:
親愛的小玉寶寶,我運氣超好地被抽調進了資料分析組,以後都不用再進怪談啦,就是最近會有點忙,你萬事小心,保持聯絡。
既然能保持聯絡,又有正當的名頭,就說明陳故雪的處境並不差。
席玉也不知自己是不是該鬆口氣。
她走到窗邊,將包裡的東西一件件清點好,又補足了包裡的各色糖果和壓縮餅乾,再帶上兩瓶密封的純淨水,旋即又開啟了手機,猶豫著要不要給江應年打個電話。
他也是特級處理專員,按道理應該也會有直播裝置,而且兩人大機率不會在同一個怪談,如果他們都做了同一個選擇,那效果一定比席玉自己孤軍奮戰更好。
還沒猶豫出個結果,導遊04便拍了拍席玉的肩,示意她下一個怪談馬上就要來了。
眼前一片昏黑,天旋地轉,席玉睜眼便看見一片灰撲撲的銅鏡,環視一圈,只見時近夕陽,身後是古色古香的木架小榻,邊上還站著一個梳著雙環髻、丫鬟打扮的年輕女孩。
不是吧?!
席玉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去。
這是穿錯片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