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以查因特公爵的朋友。不要傷害她。”單卡拉比立刻伸手阻擋。

“不對……太不對了……怎麼能信任……”伊佛滅把只到自己胸口的單卡拉比撥到一邊,向著伊莉克古爾走去。

“公爵允許她使用這裡。”

“不安全……”

“我要告訴公爵!”單卡拉比從懷中迅速摸出那個裝有快捷符文的水晶瓶,抓出四枚,擋在伊佛滅面前。

地獄大公爵阿斯莫德看著的確非常可怕。

他的面目同時展現著兩種狀態——極端的兇暴和壓抑的受難。

仔細看去,他向前彎的粗大牛角上有起碼幾百道深淺不一的粗糙傷痕,健壯的胸口和肩膀上的那層黑色硬皮也滿是割痕和瘡疤——就好像他在基希諾的刀鋒之脊浴血搏鬥過千百年般。

可怕。

但單卡拉比心中充滿神聖的正義。他無所畏懼。

“讓開。”

伊佛滅的聲音又冷又硬。“以查因特,讓我負責安全。難道你,不聽他的指令?”

這……他好像也挺正義。單卡拉比猶豫了一下,伊佛滅已經瞬閃至教長背後,衝納魯夫抬起右爪,將命令補充完畢

“命令臥!”

五大命令之擊倒的命令——原理是透過讓所有骨節脫臼來造成全身癱瘓。

“臥!!!!!!!”

低沉威嚴的雄聲扇形擴散,震得整個房間內的金屬製品都發出嗡鳴。

來自大公爵位格的命令。

視野中不可見。蠻不講理的力量尖釘般撕裂空氣,一口氣擊在伊莉克古爾·納魯夫身上。

紅髮豹耳的惡魔正背朝著他們毫無防備的忙碌,突然被擊中,身子向上詭異地一騰。

砰砰砰砰啪啪啪啪啪——

她連續撞倒九個金屬三角櫃,被埋在房間深處。

灰塵瀰漫。

單卡拉比反應過來,一聲怒吼,四枚快捷符文射向伊佛滅。符咒旋轉膨脹,法則幾何符號隨即散射,霎時憑空撐起四個氣泡一樣的圓球,從上下左右四個方向朝伊佛滅逼去。

伊佛滅冷哼一聲,撥出斥滅破壞錐,在周身一掄出一圈密不透風的猩紅殘影。

叮叮叮叮!

氣泡被尖利碎片狀的破壞之力刮破,四枚快捷符文擊飛四方——有一枚落在一疊閃著銀光的布料上,立刻“噗呲”燃起陰綠色的火苗。

伊佛滅將猩紅長槍一橫。他噴著冷氣,機械地一字一頓。

“以查因特不讓我和你動手。你打我。就,算了。”

伊佛滅的斥滅破壞錐圍繞數千道猩紅血針,威壓凌人。“但,這是個外來者。”

他歪了歪脖子。“你,跟她。很熟,嗎?”

“既然您已經做出行動了。請快點離開。如果有疑問,請去請示以查因特公爵!”單卡拉比再次擋在他面前。

“不說。就算了。”伊佛滅毫無情緒地說,一手高舉長槍,一步一步慢慢地向裡走去。

這傢伙竟然還不放過伊莉克古爾!那可是聖天使的客人!單卡拉比對這傲慢的地獄大公爵憤怒至極,默不作聲將一枚碧綠的快捷符文摸在手裡。

啪嚓!譁——

單卡拉比向房間深處疾退,同時把一整水晶瓶的快捷符文狠狠地拍在伊佛滅的胸口上。

轟!!!!!!!

一連串法則幾何符號迸射,爆炸。

一時間連三角錐形狀的結實儲藏室都顫抖不已。

地上摞在一起的兩隻胖胖的怨憎皮箱被炸開了貓腸子做的線,月牙形的兩小堆磨石從裡面漏了出來。旁邊一個雕著蛇形魔神的柱形立雕被氣流推倒,摔得四分五裂。

濃厚的一大片煙塵蓋住了伊佛滅的身形。他一聲不吭。

單卡拉比迅速向內移動。

這應該不夠重創他……地獄大公爵的力量和他的差距實在太大了,即使藉助這些快捷咒文也根本無法與他抗衡……

還好提前給自己上了加速術。單卡拉比想。

這一個加速法咒差不多能把他帶到伊莉克古爾身邊,將她帶走。

只要去找到聖天使。要去找以查因特公爵。必須讓大公爵阿斯莫德為他的魯莽行徑懺悔。

必須讓他懺悔。

聖行一定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伊莉克古爾,伊莉克古爾?”單卡拉比跳入那一大堆倒在一起的三腳金屬櫃裡焦急地翻找。她不在剛被打飛的那個位置。

“伊莉克古爾!”他抬眼來回掃。在房間的另一角!

紅髮豹耳的惡魔女士面朝下撲在他們剛搬回來的長椅上。

“我們快走!”單卡拉比猶豫了一下要不要伸手去拉她。

嘶——嘶。

沉重的呼吸聲。

一隻巨爪重重壓在他的肩膀上。

“我再說一次。以查因特,不讓我,和他手下的人動手。”一字一句,呆板的語調。“你最好,趁我還記得這句話的時候,趕快走。”

單卡拉比捏緊拳頭。

他們整個教團一向都和這些“正常”的惡魔格格不入,互相之間覺得不可理喻。

只有以查因特公爵是個例外。但大公爵阿斯莫德絕對不是。

他剛剛已經把快捷符文全用光了。

但是還可以自己施法……能阻擋一下也好。

“伊莉克古爾,快去找公爵!”他邊喊邊飛快的攪動法則能量,潦草在空氣中繪出一個混亂定身咒的方向和圖形,扭身向伊佛滅發射。

“命令……”伊佛滅也高舉長矛,準備發動第二輪攻擊。

但是他晚了一步。不止晚了一步,還輸了一步。

一共兩步。

單卡拉比和伊佛滅自己都沒想到有這兩步。

“命令!!!!要打出去打!!!!!”

隨著伊莉克古爾·納魯夫豪邁的女聲劃破空氣,兩頭惡魔被無形的力量凌空包起,然後乾乾脆脆地被丟到了房間外面。

砰——砰。

噸噸噸噸噸——

他們好像落在了很遠很遠的走廊那端,好像又順著樓梯跌了下去。

納魯夫懶得管,拍了拍手,重新把沙金刺繡絨布小心翼翼地蓋在石椅上,撫平皺紋。

“他媽的。真是兩個笨蛋。還好沒把我的船砸壞。”

“沒想到現在‘命令’還行得通。還以為老掉牙了呢。”

納魯夫揹著雙手悠然自得地向外走去,牆上的一面銀鏡映出她的面容和暗金色的漂亮眼睛。

她停下腳步,對著鏡中的自己左看右看,拍掉頭髮上的灰塵,嘿嘿一笑,抽了口不存在的菸斗。

“老納魯夫啊老納魯夫。你真帥,又真靚!看來你還是那麼引領潮流!什麼也難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