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章 三聖教

車子駛入西城，停在了一座不大的宅子前，這座宅子位置不錯，距離縱貫東西的一條大街並不太遠。

宋歆進去以後發現，這裡面已經給人打掃過了，而且曹操還安排了一箇中年男僕和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給他們家使喚。

宋母以前都是過苦日子的，哪有過讓人伺候的經歷，有些不習慣。

其實宋歆也不習慣，也不希望這些人在這裡，他不知道這些到底是僕人,還是曹操安排來監視自己的密探。

還好宋歆並不在乎什麼高官厚祿，只是想低調修行。無論在哪都是一樣的。安排好以後，宋歆就去見曹操。

“宋歆拜見丞相。”宋歆在曹操的書房拜見曹操，並向他下跪行禮。

“嗯，宋歆，一路順利否？”曹操放下書微笑著問道。

“回丞相，一路順利，謝丞相賜宅安排在下母親和阿姊來許都居住。”宋歆覺得，這一路除了荒村殺屍魈那件事以外，還真是很順利。不過，這件事就不必報告曹操了。

“嗯，宅子你可還滿意？”

“宋歆十分滿意，比我鄉下的草屋舒適百倍，多謝丞相。”

“嗯，今日和明日你就去安頓家人吧，不必來此。本月二十五來丞相府，繼續伴隨公子。對了，來之前，去找一下子魚先生。”曹操說完擺了擺手，示意宋歆可以離去了。

“謝丞相，宋歆告退。”宋歆躬身行禮退出。來到房屋外面時，遇到了公子曹丕。

“子桓公子，宋歆有禮。”宋歆對曹丕恭敬地行禮。曹丕見到是宋歆，也很熱情的說：“哦，宋歆聽說你回鄉一趟，可都順利嗎？”

“謝公子關心。一切都好。”

“你初來許都，需要錢的地方很多，我已經叫人送了些錢帛過去。如果還需要什麼儘管來與我說就是。”

其實最讓宋歆意外的就是曹丕的性格，按照歷史和歷代演義的說法，曹丕是個陰險狡詐的人，可是他對宋歆卻總是十分客氣，從來沒有因為他的出身而看不起宋歆，甚至感覺更像是個慈祥的大哥。

“宋歆愧領，在下何德何能，讓公子費心。”

“哈哈，無妨無妨，你是我衝弟的人，我也應當幫助一二。你先回去安頓，我還要進去見父親。”

“是，公子請便。”說完宋歆對曹丕深施一禮。

宋歆辭別了曹丕，走出相府回到家中。果然院中已經有幾人在等待著，還有一些裝著錢帛的盒子。

“宋大人，子桓公子覺得大人安頓家眷需要用度，特地讓小人送來一些錢帛。”

“我已經見過子桓公子，也已經知道了此事，幾位辛苦了。”說著宋歆拿起一串錢塞給那人說：“諸位辛苦，拿去喝茶，不成敬意。”

那人自然是萬分高興，連連道謝以後，辭別了宋歆去了。

“阿孃，阿姊，你們把這些收起來吧，看看家中還需要什麼用度就可以去買回來。”宋歆對母親說。

“我們都是窮苦人出身，哪裡用的到這麼多錢財。你可要好好感謝子桓公子的好意。”

“那是，我改日會登門道謝的。”宋歆微笑說道。

“對了，宋歆，你來一下。”

宋母將宋歆拉到一個角落說：“我覺得那個送來的婢女好像並不是貧苦人家出身，應該是曾經大戶人家的女兒。你看她的坐立談吐，絕不是一般人家出來的女子。”

“哦？還有這事？我沒有和她講過話。有機會問問她的身世好了。”

“這事你問不方便，讓你阿姊去問，他們年紀差距不大，而且都是女子，應該比你去問要好些。”

“嗯，還是阿孃想的周到，家裡還有什麼需要的，可告訴我我去採買。”

“可以去買些麥粟，蔬菜和柴草回來。”

“那好，我這就去。”宋歆叫來那個男僕人，讓他引著自己去市集。他們出發時，宋歆看見阿姊正和那個女孩聊的正開心。

宋歆覺得還是母親比較懂女子的心思，讓阿姊去打聽果然比自己去要好得多。阿姜看到宋歆要出門，就說道：“阿弟，我也從沒來過許都，不如我們一起去街上看看。”

出了門，宋歆讓女人坐車，自己和那個男僕閒聊起來。此人名叫夏仁，年紀約有四十，宋歆就叫他夏叔。他在許都住了很多年，對這附近的一草一木，街巷阡陌都很熟悉，他原本在曹丕的府上做事，這次也是曹丕專門安排的。

“夏叔，這許都的區域是如何劃分的？”

夏仁在許都住了很多年，對於這些自然清楚，就說：“大人，這許都城北，都是宮室和王侯，還有士族大戶的家眷居住的，有高牆和其他區域分開，而且進去也要特殊的腰牌才可以。我們住的城西多是大商賈和富戶居住，都被圍牆分成一個個的小區域，前面這兩座望樓就是區域的出入口。”夏仁指了指前面的望樓。

“那窮人和市集在哪裡？”

“窮人多數住在城南和城外村鎮內，那裡區域最大，房屋很破，也有不少賊盜，平日如果不是特別有事，其他三個區域的人都是不願意去那裡的。城西也有一些小商鋪但是貨物不多，大的商鋪和市集都是在城東。沿著這條路向東走半個時辰就到了。”

宋歆站在大路上遠眺了一下，隱約看見兩座高大的望樓坐落在道路兩邊。“過了那兩座望樓，就是城東區域吧？”

夏仁踮腳看了看說：“公子說的不錯，那裡就是東區。”

“夏叔就帶我去看一看吧。不過，住在其他三個區域的人，想要到東區採買不是很麻煩嗎？”

“大人的家離這比較近，所以不用走很久就能到城東區域。要是住的遠，就要叫車代步了。但也有精明的，買些便宜貨物到城南和城外去叫賣。至於城北那些大戶人家，商鋪會定期安排貨車，去給他們送貨的。”夏仁指著街邊一排停在路邊的馬車說道。

“哦，原來如此，我們走過去吧，正好我也想看一看這些區域。”

宋歆和夏仁行至城中心的位置，這裡有座高大寬闊的望樓，上置鐘鼓，早晨鳴鐘開城，日落時擊鼓閉城。望樓上下都有專門計程車兵看守和專門觀察日晷的官員。

想起曹操囑咐的要去找華歆，宋歆對夏仁說道：“夏叔，你在這裡等候片刻，我要去北區辦點事。”

“公子去便是，老奴和兩位姑娘在這裡等候。”夏仁知道這北區都是達官顯貴的住宅，要有腰牌才進得去。

獨自來到北區入口，宋歆詢問守門的什長。

“請問典校署在何處？”

“典...典校署？”什長一聽，還有些詫異。眼前的少年難道是校事？不過這些校事聽說都是神神秘秘的，他們也不敢多問。但士兵的語氣立即恭敬起來說道：

“在東北區域，有一條晷街，典校署就在那裡。”

“東北區域，晷街...鬼街...好吧，多謝你了。”

“大人，那裡不太好找，不如小人派一個人帶路？”什長很殷勤。

宋歆覺得這辦法不錯，就跟著一個小兵七繞八繞的走了半天，才終於走到一條僻靜的小巷子。士兵說道：“大人，這裡小人不能進入，大人走進去到晷街盡頭，就是典校署了。”

“有勞你了。”宋歆扔了幾個錢給他，小兵高興地道謝回去了。

“許都的典校署，竟然這麼隱秘啊。”宋歆回憶來時的路，要是讓自己找，恐怕還真的找不到呢。

門口說明了來意，守門的兩名校事將宋歆帶入內室，不一會華歆就來了。

寒暄過後，華歆說道：“別的話就不多說了，丞相的吩咐，是你要暗中保護衝公子，你的典校署身份只有丞相、你、我知道。，如果遇到緊急情況，你的身份牌可以調動城內的校事,可以有先行處置之權。只要記住，如非萬不得已，不要輕易洩露你典校都尉的身份。”

宋歆也沒想到自己還會有這種待遇，連忙說道：

“多謝丞相、華大人信任。宋歆定不辱命。”

華歆點點頭，取出一塊腰牌和一柄佩劍說道：“這是進出北區和相府的腰牌和你的侍從佩劍，你小心收好，出入相府時都要佩戴出示。至於你的典校都尉令牌和佩劍，非緊急事態，不要讓人看到。調動校事的時候再一併出示。”

“宋歆明白。”他的身上，原本已經有了典校都尉的佩劍和令牌。如今又得到了相府的身份牌和佩劍。不過兩柄佩劍顯然樣式大相徑庭，很容易辨別。

辭別了華歆，回到北區外面。夏仁馬上迎過來，正要繼續向東走時，突然一陣金鼓敲擊的熱鬧聲響吸引了他的注意，宋歆好奇的望過去。

“夏叔，那些人是做什麼的？”

“這些人是‘三聖教’的。”

“‘三聖教’是什麼？”宋歆覺得奇怪，這些人看起來都是凡人，都不是修行者。

“這城裡有一個三聖教，去年來到許都附近，現在都聚集在南區和城外村鎮裡，那裡許多的窮人都信了這個三聖教。我還聽說這三聖教的教主還有聖女都是仙人呢。”夏仁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說道。

劉菱說道：“嗯，我也聽說他們在這裡的勢力不小，百姓和一般的小吏都很怕他們。”

“仙人？”

夏仁一臉神秘地說道：“這個教主很神秘，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不過聽說那個三聖女時常來城中。”

“她也是仙人？”宋歆不置可否一笑，他才不信什麼所謂仙人，頂多是個修行者出來招搖撞騙的。

“是的，聽說她的仙術，能治好很多疑難雜症的。而且還聽說她還能和神仙交談，預知未來。”

“預知未來？”宋歆暗暗覺得可笑，他沒有答話，他看著那些人舉著旗子，上面寫著“三聖神教”，“三聖神教，拯救蒼生”等等話語。還有一些人，看起來穿的破破爛爛的，邊跟著走邊做著練功的樣子。神識掃過，發現這些人都是在做動作，根本沒有任何玄氣或靈氣波動，皆是凡人。

宋歆看到這些人衣飾各異，有穿便裝，中間也有穿著統一黑色和白色衣袍的人。

“夏叔，這些人的打扮到底有什麼講究？”

“那些穿黑衣的，就是普通的黑衣三聖眾，穿白衣的叫三聖賢士，再往上就是傳法師父，再往上就不知道了。不過他們都要聽三聖女的話。”

“哦，原來是這樣。”

這時候夏仁小聲說道：“這三聖教的人可不好惹，如果他們聽到你說他們的不好，就會報復你。曾經有一個富商，在家裡宴會上說過三聖教幾句不是，誰知不久就讓他們知道了。”

劉菱也輕聲提醒道，“我也聽說了，如果你去懷疑他們，或者說了他們教主、聖女的壞話，這些教眾就會來找你的麻煩，讓人不勝其煩。”

宋歆眉毛一挑，問道：“還有這種事？”

夏仁看看周圍人少，壓低了聲音道：“結果從那一日起，那個富商的家門外就成天坐著一群三聖教的人練功，還在城內到處散播謠言。說商人的東西都是騙人的假貨，還把商人一家的生活用度和貨物都扣下，最後商人被逼的不得不搬走了。”

宋歆疑惑道：“難道不報官嗎？”

“報官也沒有用，官府本來就看不起賤商。而且官府裡有一些差役也信了三聖教，他們來只是看看就走了，不但不幫那個商人，還將他們一家抓進牢房，吃盡了苦頭，花了很多錢才給放出來。”

“嗯，丞相知不知道這件事？”宋歆自語道。

夏仁聽到了說：“丞相每天要處理那麼多國家大事，哪有空理會這些事。話說回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樣。這三聖教已經發展的很大了，真要抓人，恐怕城南的百姓都會造反了。”

“這麼嚴重？！”宋歆難以置信的問。

“嗯，總之還是少招惹他們為好。我們趕快去採買貨物吧。”

“嗯，好吧。”宋歆點點頭，心思道這般行徑，竟然和後世那些騙人的邪教差不多。不過這個時候，巫蠱讖緯學說盛行，社會風氣如此，產生三聖教也不會讓人意外。只要宋家人能安安心心地過小日子，宋歆也不想去招惹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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