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水府奇遇 124章 木堡

雖然說是來了強盜，可是這裡的村民卻並不害怕的樣子。彷彿強盜來這裡他們都習以為常了。

村落北邊一塊低矮的巖壁，巖壁下面就是村落的一間房屋的屋頂。三個普通村民的打扮的年輕人正站在巖壁上，一手指著一個村民說道：“快，給我們搬梯子！”

一箇中年瘸腿的村民唯唯諾諾地答應了，然後搬了一個梯子給他們，讓他們順著梯子下到了屋頂。

三名強盜像在逛大街似的走進村子，他們想進誰的家，也沒人敢阻攔。

他們進屋搜到了一小袋粟米，笑著往腰帶上一系。屋子裡的老婦人眼神平靜地看著，也沒有阻止，也沒有哭鬧，似乎習以為常了。

張默陽看到這情景，不免唏噓，說道：“我們出去看看吧。”

三個強盜青年看到宋歆三人，立即圍了過來。其中一個年輕人一臉玩味盯著獨眼老頭說道：“喂，張叔，原來你還餵了三條大魚啊，嘿嘿。”

獨眼老頭神色慌亂，乞求道：“張家小子，這三位都是過路借宿的客人，看在你小時候我還陪你玩耍，就放過他們吧...”

“你是這村裡的人？”張默陽走上前一步說道。

那個姓張的青年嘿嘿一笑道：“是又怎樣？你爺爺我叫張成仁。”

張默陽聽到這名字，不禁一笑道：“既然都是同村的，你竟然帶人來打劫同村長輩？”

“哈哈哈，這個年頭了，有口飯吃就不容易，還管是不是同村的。”

“就是，還不快把身上的錢交出來，放你們一條生路！”張成仁兩名強盜同夥囂張地喊道。

宋歆雙臂一抱笑道：“好啊，你們來拿。”

張休陽卻走上一步說道：“宋兄別動手，讓我來給他們。”

三個強盜還不知道自己大禍臨頭，看到張休陽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囂張笑道：“呦，你小子準備怎麼教訓我們呀？”

張休陽袖口一抖，一根兩尺長的鐵棒落在手中，嘿嘿一笑：“用這個教訓你！”

突然他身影一閃，已經衝到了強盜面前。

張成仁只感覺眼前一花，只見眼前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大驚失色。剛想要拔刀，可是手剛剛按上刀柄，手腕就被對方鐵棒一壓，他的手腕就抬不起來了。張休陽順勢一轉身，一腳橫掃踢飛張成仁身邊的兩人。最後笑嘻嘻地看著被嚇呆了的張成仁，“你剛才說什麼？我準備怎麼教訓你？”

只感覺手臂被壓了千鈞之力，幾乎要把他的骨頭壓斷。不過他口中依舊威脅道：“你敢傷我，我們大當家的一定找你報仇....嗷~~~！”話音未落，張休陽調轉鐵棒，捅在了他小腹上。張成仁痛的他雙目鼓出、捂著肚子滾倒在地。

張休陽接著抬腿一挑將張成仁挑飛到半空，接著一棍子落下，打在張成仁的屁股上。

“我要這麼教訓你！”

張成仁面朝下撲跌在地上的軟泥裡，吞了一口爛泥，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道在他口中爆發。同時覺得自己的屁股像是裂成了四瓣，痛的幾乎暈厥過去。他哭著一邊吐泥一邊求饒道：“大俠饒命啊，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張叔，張叔，你快幫我求求情啊！”

這時候獨眼老頭上前勸住張休陽道：“這位俠士，還請留他一條命吧，畢竟都是看著長大的孩子。你們若是在我面前把他打殺了，我這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總覺得對不起他的阿父...”

張休陽這才停手，看著老頭問道：“你不怕他們再回來報復你？”

老頭說道：“我就剩這一把老骨頭了，他們要報復便報復吧。如今這世道太苦了，我們能活到這個年紀，也覺得夠了。”

宋歆有些唏噓，走上前對張成仁說道：“今天看在老人家面上放你們一條生路，如果再回來作惡，我就宰了你！”

張成仁嘴上不斷求饒，捂著屁股掙扎起身，口中保證著：“我這就走，以後絕對不回來了。”

獨眼老人勸道：“孩子，你別回去那個賊窩了，在村裡住下吧。”

張成仁說道：“我是下山來找我們二當家的，如果我不回去，大當家的還會派人來這裡，到時候你們還是活不成！”

“你們二當家的？長什麼樣子？”宋歆好奇問道。張成仁將山寨二當家的樣貌說了，宋歆暗暗一笑，這不就是被自己殺死的那夥強盜麼。

“對了，他們是不是出去很久了？”宋歆玩味笑著問道。

“你怎麼知道？”張成仁一怔。

“沒事，我就是猜的。”

張休陽看到宋歆的表情，覺得他話裡有話，悄悄傳音道：“宋兄，你知道這夥盜賊嗎？”

“嗯，他們被我殺了。”

張休陽嘿嘿一笑：“那你不告訴他？”

“不是還有個大當家的嗎？我們一會跟著他們去老巢，順手剿滅了他們，省的以後出來害人。”

張休陽暗暗豎了個大拇指道：“好主意。”

此時地上被打暈的兩個強盜同夥也醒了過來，一臉的懵逼還不知道怎麼回事。

張休陽罵了一句：“好了你們滾吧！”

張成仁恨恨地看了宋歆三人一眼，讓兩個同夥攙扶著一瘸一拐往回走。

等他們走遠了，張默陽才說道：“宋兄，你是想要跟著他們找到老巢吧？”

宋歆豎了個大拇指說道：“默陽大哥果然厲害，猜到我的計劃了。”

張休陽說道：“師兄，我們走一趟，順手把那夥賊人清理了。”他們才不會相信張成仁的什麼保證，無非是想要回去通風報信，再回來報仇的。

獨眼老頭聽說他們要去找強盜窩，臉色驟變，連忙勸阻道：

“幾位俠士，千萬不要去那裡呀，聽說那個山大王可兇狠吶，專門吃年輕人吶。”

張默陽笑著安慰道：“老伯不必擔心，我們去去便回。如果他真的吃人，那就正好除了這禍害。”

張成仁被兩個同夥攙扶著，正在山路上走。其中一個同夥問道：“剛才那幾個人好生厲害，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

張成仁咬著後槽牙說道：“肯定是什麼士族的公子哥私自跑出來當遊俠的。以為我們都是好欺負的嗎，回去告訴大當家的，一定收拾了他們。”

“對，一定要讓他們嚐嚐我們的手段！”

“嗯，再讓人送信去他們家，還能再勒索一筆。”張成仁冷笑著說道，可緊接著他屁股一痛，一股涼意竄上後背。“嘶，那小子下手可真夠狠的。”

他以為宋歆幾人是士族公子跑出來當遊俠。這個時代這種事情十分普遍，就連曹操，袁紹這樣的人年輕時也都有過一顆行俠仗義的心。不過大多數時候，他們所謂的遊俠，不過是一群荷爾蒙旺盛的中二青年的遊戲，對百姓而言的並沒有什麼好處。他們也不會去殺什麼真正的賊人，多數時候還是騷擾百姓，或者去某個達官顯貴的莊園搗亂而已。

走了幾個時辰，他們終於在山頂的密林中發現了一座隱秘的木堡，這裡景色宜人，向南可以遠眺雲夢澤，而且山路難行，林木茂密，的確是個藏身的好去處。

木堡最大的一座碉樓內，就是山賊頭領的居所，可是這裡的裝飾卻有點異同尋常，桌上擺著銅鏡、胭脂、梳子、旁邊還有女人的衣物。與其說是強盜頭子的居所，還不如說是個大姑娘的閨房。

然而宋歆三人並沒有覺得興奮，當他們的神識掃過木堡，裡面的情景讓三人臉色一沉。

張成仁走進木堡大門，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就在木堡中央的演武場上，橫七豎八的倒著幾十具屍體。其中有一個高大的壯漢，一臉大鬍子，卻身穿著女裝，擦著胭脂。他跪在地上，脖子上揚，口中被一隻長矛直接貫穿身體，被活活釘死在了地面上。牢牢抓著長矛的手已經僵硬得無法鬆開，動作就像是在玩呑劍雜技。

整個木堡內的兵器扔了滿地，顯然經過了一場戰鬥。

張成仁和兩個同伴撲通一聲坐在地上都嚇傻了，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們才出來幾個時辰，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張休陽應該是第一次見這麼多的死屍，臉色微變，說話也有點發顫，“師兄，這是什麼人乾的？”

張默陽搖搖頭，“還不知道，我們去看看吧。”

接著直接從隱蔽處走了出來。張成仁他們聽見腳步聲，更是嚇得驚叫一聲，想要逃跑，可腿軟的站不起來。

張默陽也沒看他們，蹲在地上開始檢視屍體，驚訝發現有的屍體卻完好無損，表面上連傷口都沒有。

“脖子都斷了，身體裡面也是空的。”他摸著一具屍體的脖子說道。

“他們好像被什麼東西從體內吃乾淨了。”張休陽檢視後說道。

“你們快來看。”不遠處的宋歆似乎發現了什麼。

他掰過一具死屍的頭，然後指著他耳朵說道：“二位知道這是什麼嗎？”

張默陽低頭檢視，果然在死屍的耳朵裡發現了一些不同不尋常的東西，類似於線頭，卻又像是蛇褪下的枯皮。他捏住一頭輕輕一拽，驚訝發現死屍的腦袋裡就像被塞了一團線似的，拽了半天才將其完全扯出。粗略以估計，足有兩丈多長。

宋歆又走到另一個死屍旁邊，在他的眼角發現了一截，同樣地也拽出一條長長的枯皮。最細的地方如同髮絲，最粗的地方如同小孩的手臂。

“師兄，你見過這東西嗎？”

張默陽說道：“沒有，這應該是一種毒蟲。可是他又是怎麼到這些人的身體裡面去的呢？”

宋歆一一檢查後說道：“並非是每個人體內都有這種枯皮。”

張默陽看向張成仁說道：“你過來，我有話問你。”

張成仁還沒從驚駭中緩過神來，甚至張默陽叫他幾聲都沒反應過來。張休陽走過去提起他的衣領，扔到了張默陽面前。

張成仁突然哇的一聲，跪地不斷磕頭。

“三位爺爺放了我吧。我只是活不下去混口飯吃，你別殺我啊。”

張默陽冷聲喝道：“我們要殺你，還能放你回來麼，我來問你，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異樣....沒有，爺爺你放我走吧。”張成仁哭得稀里嘩啦，連話都說不清了。

另外兩個強盜也跪下求饒：“三位小爺爺，放我們走吧，我們一定回村好生務農，絕不再做強盜了。”

接下來不管宋歆三人怎麼問，他們都是這幾句話，就像是個復讀機似的。

宋歆覺得也問不出來什麼，就準備打發他們滾蛋。

“嘔！”突然兩聲乾嘔，從張成仁身後傳來。

宋歆等人都不由看過去，只見兩個強盜忽然捂著肚子，跪地乾嘔著。像是要吐什麼東西出來，張默陽伸手將宋歆和張休陽擋在身後，手中捏住一張符，雙目死死盯著地上的兩個強盜。

張成仁也被這一幕嚇得不輕，掙扎著往宋歆他們身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