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王者全力一擊之下不僅沒死,還能自由行走的伊然,在場靈者全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就連南宮破城的眼神中,也有著不加掩飾的讚許。

只不過他卻不相信,到了如此關頭,這個年輕後生還能拿出什麼底牌來保住自己的性命。

看著伊然一步一步從城牆處往回走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變了。

伊然喘著粗氣艱難地邁著步伐,短短兩百多丈的距離,伊然走了整整一炷香時間。

可這一炷香時間裡卻沒有人出聲,就連南宮破城也是靜靜地等待著伊然。

當伊然站定,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伊然的態度,是認錯屈服於南宮家,還是不認錯被南宮家擒下被逼問出一切有價值的東西。

“公道在人心而不在力,空有力而無理,竟然能夠稱霸南山城。”

“也難怪會出現滅殺平民修士,來掌控月光草價值的可笑行徑,當真是可笑至極!”

聽著伊然的言語,南宮破城不怒反笑,恐怖的氣勢在體內不斷醞釀。

“竟然有著六階魔獸的體魄,難怪能在本王一槍之下還沒有斷絕生機!”

“可你就當真不怕死嗎?”

話音未落,南宮破城卻是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瞬,他張開的手就抓住了伊然的臉,將伊然按在了大地上。

“轟!”

地面直接炸裂開來。

這一刻,碎石穿空寒風冽冽,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慘烈。

耳垂上的小白,身軀瞬間變大化作百丈,朝著近在咫尺的南宮破城衝撞而去。

帶著破釜沉舟之勢,帶著不死不休之心。

然後,南宮破城卻像是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就在小白幻化而出的瞬間,直接便被一拳轟在了下顎。

化作百丈的小白,竟是直接被打飛了出去,嵌入伊然撞出的那個坑洞旁。

只是沒人再關注這條不知來歷的白色巨蟒,而是看著被南宮破城按住頭顱一次次砸在坑中的伊然。

鮮血不斷從伊然的嘴角溢位,他的意識也是變得無比模糊。

這不是伊然遇到的最為艱難的戰鬥,但卻是最為無力的。

剛剛踏入元嬰不久的他,面對的卻是相當於元嬰中期巔峰,甚至是元嬰後期的強者。

……

……

就在小白頭頂的城牆之上,一位黑袍老人單手扶著垛口。

他的眼眸輕抬,看著身下的百丈巨蟒,有著疑惑地說道:

“白月王蟒什麼時候出了這麼一位靈階?”

看著小白頭頂的獨角,老人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

“應該不是白月王蟒,可是它為何會有那個老傢伙的氣息呢?”

老人將目光轉向伊然的方向,明明隔了數百丈,卻像是能夠親眼看見一般。

但他卻沒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年紀輕輕的天驕,過於鋒芒畢露,其實也不是件好事啊,何況還不知變通。”

“南宮破城那個老傢伙,從始至終都沒有詢問你的來歷,難道你就猜不到他的用意嗎?”

“當真是榆木腦袋啊!”

彷彿是為了印證老人的言語,一道光芒從伊然的空間戒中自行飛了出來。

盤旋在空中,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就在這一刻,洛天宗洛天峰上兩道身影拔地而起,直衝南山城。

就在南宮破城抬頭看向空中的那塊令牌時,伊然使出全部力氣拍掉扣住自己臉的手,然後猛地一蹬地面讓自己倒退出去。

但只剩一口氣的伊然,使出全力也不過才退出十數丈。

不過在倒退的過程,伊然便已經將兩顆生生造血丹吞了下去。

“伊然小友!”

沒有人理會半死不活的伊然,全都抬頭看向空中的那道光芒。

唯獨在王者的氣勢籠罩下連腰都抬不起來,只能趴在以上一寸一寸爬向伊然的吳老二在嘶吼。

他還記得,伊然當初分別時,與他們說的那句“其實,我很強。”

還記得將他們送回城後,對他們說的“後面的事只需要交給我,你們靜等訊息就好。”

滿臉塵土滿嘴砂石的吳老二,指甲蓋一個個掀開,手指頭腫成豬蹄,可他還在往伊然的方向爬著。

嘴唇哆嗦著發出嘶吼:

“伊然,你千萬要沒事啊,是大叔們害了你。”

“伊然你這麼強,可不能死在這裡,天下間還有很多不公之事需要你去主持公道呢!”

“伊然啊,你家二嬸還等著你去和獅魔魚湯呢,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

“伊然!老二!”

“二哥!伊然!”

“……”

遠處,吳老大他們幾乎將牙咬碎,一聲聲如杜鵑啼血的嘶吼,在空中盤旋迴蕩。

但他們卻是被同行而來的朋友兄弟死死拉住,生怕他們再去做什麼傻事。

吞下兩顆丹藥的伊然,狀態驟然恢復了七七八八。

今日的戰鬥,本就沒有達到極限,純粹就是修為差距太大,被壓制得太慘而已。

兩顆六階的生生造血丹,對伊然的傷勢而言,幾乎可以說得上是藥到病除。

只不過伊然還是沒有起身,而是仰倒在地,看著空中閃爍的令牌。

包括城牆上手扶垛口的老人,所有在場靈者的目光全都被那道金光吸引,嘴裡不自主地念叨著:

“洛天宗洛天峰地階長老!”

南宮破城的眼神中,更是出現了一抹駭然。

伊然當初得到令牌之後,也沒多想就收入了空間戒中。

他並不在意自己的身份,甚至從不依仗自己的身份去謀求什麼東西。

所以伊然都不知道,自己得到的令牌象徵的是洛天峰的長老,更不知道所謂的地階長老有何含義。

但就如林江城煉藥師公會的客卿長老令牌一樣,幾乎就沒有被伊然拿出來過。

也就在黃家時被伊然拿出來想要借勢,可惜黃家作為五大家族,黃家大祖並不吃這套。

別說什麼客卿長老,甚至於整個林江城煉藥師公會,也就曹承能夠入得了他大祖的眼睛。

但是此時此刻卻不一樣,東洲一霸的洛天宗距離南山城只有不到千里。

而洛天峰的地階長老代表何種含義,他們更是心知肚明。

也就是伊然自己不清楚而已了。

南宮破城臉色難看到極點,即便他是南山城的王者,對一個才入靈階的晚輩下死手本就沒有任何道理。

他沒問伊然來歷,也就是擔心遇到這種情況。

但就像伊然今日的運氣背到了極點,他南宮破城的運氣也沒好到哪裡去。

大街上隨隨便便遇到一個晚輩,就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南宮破城眼沉似水殺意磅礴,將目光重新轉向伊然之後,便再沒有半點猶豫地衝向了伊然:

“若是你早點自報家門,或許還能饒你一命,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不死也不行了。”

“若有來世,希望你能夠學聰明點吧!”

誰也沒有想到南宮破城在知道伊然的身份後,還會果斷地出手。

即便是城牆上的老人也沒有預料到這一點。

唯獨散發著光芒的令牌,在受到南宮破城氣機的牽引之後,化作一道流光飛至南宮破城身前。

停下後的令牌上光芒大盛,凝聚出一道老者的身影。

伊然從未見過這位老人,但老人身上的凌厲讓伊然明白。

這位老人,絕對是洛天峰上都數一數二的存在。

這位這一道虛影的氣息,竟然就不弱於南宮破城!

虛影面朝南宮破城,嘴唇微動說道:

“以大欺小之事,落在他人身上本王或許管不到,但是欺負到我洛天峰長老頭上,那你就得掂量掂量了。”

說著虛影閉上眼睛,似乎感受著什麼。

僅僅眨眼之後,虛影便睜開了眼睛,滿是錯愕地說道:

“看來我洛天宗的名字已經不夠響亮了,僅僅只隔了八百里,就敢謀害我洛天峰長老!”

說著,感受到挑釁的虛影徹底爆發了,恐怖的氣機直接鎖定了南宮破城,怒斥道:

“讓本王看看,你這傢伙到底有何能耐!”

南宮破城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無力地狡辯道:

“若是早知這位天驕是洛天峰地階長老,本王斷然不會出手。”

“但這傢伙挑釁南山城的威嚴在先,又不表露自己的身份。”

“本王為了南山城的顏面,只能出此下策,親力親為。”

虛影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舉起右手用食指點著南宮破城罵道:

“你這老匹夫,言下之意就是非我洛天峰的晚輩就能欺負是吧!”

“修行界以大欺小的風氣,就是被你這種玩意給帶壞的!”

就連伊然也是滿臉錯愕地看著這道虛影,他從未想過護犢子的前輩原來也能是如此霸氣。

但是一道虛影就讓王者束手束腳,這也讓伊然徹底明白了,唯有實力才是說話的底氣。

送給自己令牌的王者宋天鵬,也與自己說過,唯有強者才有資格堅守自己內心的公道。

伊然深深地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終究還是不夠強大啊!”

已經爬到伊然身旁,將伊然扶住的吳老二,在聽到伊然的話語後不住地搖頭,以為伊然是要就此放棄,連忙慌張地說道:

“不不不,伊然小友你已經很強了,只要挺過這一劫,你還會變得更加強大的!”

南宮破城咬牙切齒地看著金色虛影,幾乎歇斯底里地吼道:

“你們洛天宗還不是如此仗勢欺人,為了所謂的公道潛入我南山城大開殺戒。”

“今日本王倒要看看,你這一道虛影如何擋下本王。”

“等本王宰了這個小兔崽子,你們會不會為了一個死掉的天驕來為難本王!”

虛幻的老人臉色無比難看,身上的氣勢也驟然變得洶湧起來。

“雞鳴狗盜之輩,就讓老夫看看你這傢伙的實力能不能比得過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