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長槍覆蓋在南宮破城身上,讓它手中的長槍歡快地低吟。

比起與伊然的對決,此時的他明顯變得更加慎重。

尚未出槍之時,長槍之上的槍罡就已經刺穿了地面。

他尚且沒有聽說過有洛天峰地階長老遇襲的事情,但是他知道若是此刻不下狠手,那麼今後就算洛天宗不找他麻煩,這個年輕人也不會放過他。

將威脅扼殺在搖籃,才是一個上位者該有的膽魄!

“哼!”

隨著南宮破城一聲冷哼,耀眼的金光匯聚在長槍之上猛然刺出。

“摧雲!”

老人的虛影剛一看到南宮破城的起手,臉色就變得沉重起來。

它終究只是一道虛影而已!

雙臂在身前畫圓,絲絲縷縷的金光在身前凝聚成一面金牆。

“金光盾!”

槍罡打在金光盾之上,一粒一粒的金輝從“金光盾”上剝離出來消散在空中。

槍罡之上的罡勁也在不斷地消散,一點一點變得黯淡。

“砰砰砰砰砰……”

隨著“金光盾”徹底炸碎,槍罡也是消散於無形,只留下勁氣掀起的狂風呼嘯於世間,揚起陣陣塵土。

只是剛剛一舉重傷伊然的“摧雲”,在虛影的防禦之下,卻也只能算是旗鼓相當。

然而南宮破城卻是發現了什麼,咧著嘴角笑道:

“怎的,出手就直接選擇了防禦,是沒有擊敗本王的底氣嗎?”

“那你可得看好了,本王是如何擊碎你這烏龜殼的!”

說著南宮破城握槍的手猛然一旋,在身側畫了半圓之後架於腰側。

然後肩膀一震的同時,將長槍再度刺了出去。

槍罡開始快速地旋轉起來,從升起的異象來看,這一槍依舊是“摧雲”。

但是快速旋轉起來的槍罡,卻擁有了更加恐怖的穿透力。

虛幻的老人臉色徹底變得難看起來。

與南宮破城相比,他就像是無根之萍草。

南宮破城只需要內勁沒有耗盡,他的每一招都可以是相同的選擇威力。

若是加大內勁的消耗,甚至可以讓招式變得更強。

但是他不一樣,虛影所擁有的內勁取決於本尊注入內勁的量,每施展一道武技,這個量就會有大幅的消耗。

常人消耗內勁就像是飲去壺中的酒,就算飲盡了酒,但並不影響壺的大小。

但它的存在就像是一個氣球,內勁就是球中的氣,只要施展內勁就會消耗氣,氣球就會一直變小。

雖然它還擁有王階的境界,但是武技的威力卻只會越來越小。

當老人的虛影看見那道金色的長槍時,其實就已經知道了自己不是對手。

所以他直接選擇了防禦,因為他的攻擊根本殺不死南宮破城。

就算能夠做到兩敗俱傷,卻也沒有任何意義。

不僅會加速自己的消亡,自己保護的那個傢伙也根本無法從受傷的南宮破城手中逃脫。

所以他的目的就只有一個,為的就是拖延時間,等待宗門的強者趕過來。

只是想要做到這一點同樣很難,因為南宮破城已經看出了他的狀態。

帶著旋轉之力的“摧雲”,威力的提升或許不會太大,但是穿透力卻會有著幾何倍的加強。

虛影的臉色剎那間就變得萬分凝重。

依舊是時雙臂憑空畫圓,依舊是以“金光盾應敵”。

只不過這一次,虛影直接注入了所有內勁,讓自身在瞬間就變得暗淡無光。

“滋滋滋滋滋……”

長槍化作槍鑽,任憑對方有多厚有多硬,它只一往無前!

在刺耳的摩擦聲中,長槍穿透了金盾,刺向了虛影的胸膛。

金光盾和虛影幾乎同時被刺穿,密密麻麻的裂紋瞬間充斥在兩者身上。

“想憑一道化身就來鎮壓本王,洛天宗的前輩還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啊。”

虛影不發一言,將目光從西北方轉向躺在地上的伊然。

似乎是想看清伊然的樣子,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敢去招惹王者。

只是,即便他看清了伊然的樣子,也根本就不認識伊然。

伊然的這塊令牌本就是宋天鵬替他所求,將這道化身刻入令牌,也是宋天鵬和老人聯手為之。

因為宋天鵬早就知道了伊然的性格,作為“兄弟”,他這個當哥哥真的自然要好好保護弟弟。

洛天宗洛天峰上,老人猛然張開雙眼,眼神凝重無比。

將視線轉向東南方向,嘆了口氣後才說道:

“宋天鵬啊,你這小兄弟還真能惹事,這才拿到令牌幾天啊就出事了。”

“希望你呢趕上吧。”

說完,老人又閉上了眼睛,開始恢復自己虛浮的氣息。

“哈哈哈哈哈……”

南宮破城大笑著舉起手中長槍,像勝利者般歡慶。

低下頭俯視著伊然,無比桀驁地說道:

“讓本王看看,你還能有什麼底牌?”

只是南宮破城的眼神帶著明顯的詫異,因為剛剛重傷垂死的伊然,臉色竟然已經變得紅潤。

“看來你手裡的好東西是真的多,竟然有著如此驚人的恢復藥劑。”

“本王竟是有那麼一點點不捨得殺你了。”

“真是可惜了你這麼難得好的苗子。”

帶著滿是殺意的目光,南宮破城直接抬起手中長槍,往伊然擲了過去。

“咻……”

長槍劃破長空,帶著隱隱的破風聲射向伊然。

雖沒有什麼武技,但是匯聚了王者內勁的必殺一擊,其威力自不可小覷。

伊然見南宮破城看向自己的時候,便艱難地站起身來,一把將吳老二推向吳老大他們。

然後手持桃花劍,劍指南宮破城。

“亂影劍舞!”

徐徐清風之下,破碎的大地上竟是瞬間出現綠意。

天地間的靈氣被伊然攪動起來,秀口一張便吞下漫天靈氣。

劍氣和劍意在呼嘯在嘶鳴。

眨眼之間大地盡顯綠色,一點一點的細雨在伊然頭頂落下,滋潤著大地。

在劍氣和劍意雙雙突破之後,“亂影劍舞”同樣跨入天階的門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看著地上蒼翠的綠意,嘴角抽搐著說道:

“又是天階武技!”

“天吶,這傢伙到底是什麼人?竟然修煉了兩道天階武技。”

“他難道是洛天峰的下任峰主嗎?還是說他是現任峰主的嫡親!”

“……”

一道道震驚的聲音此起彼伏。

唯獨南宮破城臉色黝黑,因為伊然表現得越強,他面對的威脅或是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也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否則要是他早知道有這麼位“妖孽”前來南山城,他怎麼也得請去南宮家奉為上賓。

要不是南宮驟雲那個廢物自以為是,將南宮家立在了整個平民修士的對立面,又如何會落到這幅田地。

他得不得到天階武技其實並不在意,因為他只能用槍。

這一切所為,不過就是為了包庇自己的那個不肖子孫,為了南宮家在南山城不可動搖的地位。

可是現在,不管他殺不殺伊然,南宮家在南山城都將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戰。

若是洛天宗真的大怒將自己斬殺,那麼南宮家族極有可能一夜傾覆。

南宮破城心裡也很清楚,天心即民心。

天下世族有多少?勢力有幾何?平民又有多少?

有多少強者出生於各種勢力,又有多少強者出身草莽?

南宮驟雲勾結戰鐵傭兵團的時候滅殺平民修士的時候,他南宮家就不再會擁有民心了。

沒有民心的勢力,若是還沒有武力,那它離滅亡也就不會太遠了。

南宮破城看著射向伊然的長槍。

他依舊堅定不移,依舊有著絕對的殺心,依舊自信地認為伊然擋不住自己這一槍!

從伊然頭頂落下的細雨砸在小草的葉片上。

有的直接炸碎開來,有的又有綠葉彈回空中然後落回地面滋潤著大地。

劍罡與長槍終是撞在了一起。

“噼裡啪啦轟!”

天為之震盪,地為之哀鳴。

空間裂痕從碰撞處開始蔓延,四散的劍氣在大地上縱橫,割裂出無數溝壑。

到底是王者的含怒一擊強大,還是妖孽靈者的天階武技更強?

之前是伊然敗了,但是當這些靈者看到伊然的第二道天階武技時,心中對於伊然的期待反而更多了一些。

在他們所有人略帶緊張的目光中,劍罡開始一點一點地崩碎,長槍之上的內勁也在一點一點被磨滅。

相比於這些靈者的緊張,底下的平民修士則是在揪心。

他們明知道伊然不可能取勝,但卻一遍一遍不斷地祈禱著奇蹟的降臨。

可是最終奇蹟還是沒有能夠降臨!

對他們而言有著毀天滅地之威的劍罡,在普普通通的長槍之下,竟是寸寸炸裂徹底崩碎。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劍罡崩碎的同時,長槍也被彈回了南宮破城手中,並沒有看到伊然血灑當場的一幕。

南宮破城饒有興致地看著伊然,無比讚許地說道:

“終究還是本王小看了你,可是你還有機會嗎?”

話未說盡,南宮破城便直接手持長槍衝向了伊然。

看著不顧一切想要斬草除根的南宮破城,所有靈者都沉默了。

而吳老大他們無論如何嘶吼咆哮,卻是連線近都做不到。

看著長槍即將刺入伊然的心臟,一切似乎終成定局。

就連伊然自己,心中也出現了一股坦然,心中帶著悲哀嘆息道:

“最壞的結局啊,也不過就是如此了。”

“以為不會出手的,一個個全都冒了出來。”

“以為會出手的,可終究還是沒有出手。”

曾經伊然相信,在南山城不會有王者出手。

因為重回南山城後,伊然瞭解到南山城總共就兩位王者。

其中之一若是支援滅殺平民修士的幕後之人。

那麼與白月王蟒守望相對,有著改變世道這個理想的王者,必然不會任由前者出手。

但此時此刻,伊然只覺得自己似乎想錯了,是自己太過依賴於尚未得到證實的線索。

伊然甚至不得不懷疑,這極有可能是那位蟒王故意誤導自己,讓自己落入圈套的手段!

手持長槍勢如破竹的南宮破城,距離自己已經不足十丈。

恐怖的威壓之下,伊然已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無力。

“往日的種種努力,終是要交代在尋求公道的路上嗎?”

伊然嘆息一聲,看向南宮破城的眼神中沒有畏懼,只有堅定不移的抗爭。

就在南宮破城與伊然之間的距離僅剩五丈,刺出長槍幾乎就能將伊然穿透的時候,意外又出現了!

南宮破城的身形瞬間靜止,就像是被釘在了空中難以動彈。

“王者領域!”

幾乎在瞬間,那些靈者就已經知道了是誰出手。

南宮破城也在此刻咆哮起來:

“董老頭,你也要來阻止我!難道你是想成為洛天宗的狗嗎?”

老人站在了垛口之上,法袍隨風飄搖,只是輕輕地回應道:

“這天下確實少了些公道。”

“而本王也相信,這個天下該有一些能為平凡之人主持公道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