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無段德開路,就算柴信明知此番是狠人一脈的佈局,也不可能得到密室內的眾多寶物。

缺德道士整日坑人,今日終為他人作嫁衣裳,也算是報應不爽。

“你究竟是誰,這般強大的實力,還掌握如此威能恐怖的寶器,絕不可能是無名之輩!你現在這副模樣,並非真面目吧?”

“搖光聖子”被彩色霧絲禁錮,反倒冷靜了下來,目光灼灼地盯著柴信。

柴信聞言頓時樂了:“好傢伙,你是當真沒有絲毫身為俘虜的覺悟啊,不回答我的問題,反倒來套我的話?你不過是一尊道宮內修煉出的神祇,就算我同你說了,回不到本尊身邊,也毫無用處吧?”

經過神識的仔細探查,他已然明白了眼前這位“搖光聖子”的真實身份。

並非任何人假扮,也不是變化之術,而是搖光聖子修煉出的神祇。

絕大部分修士在道宮階段,都會將五臟修煉成神祇,只有少數體質特殊的存在,方能做到只修本體,將一切偉力歸於自身。

當然,修神祇未必便比修自身弱,一切還要看具體的人。

比如眼前的搖光聖子,雖然僅是一尊神祇,相當於分身的存在,其實力卻已然不弱於此前的金翅小鵬王。

這個訊息若是傳出去,足以震驚天下。

金翅小鵬王雖被柴信擊敗,但並不代表他很弱,相反已經是無數人心目中的絕頂天才,在天鵬一族的歷史上都極其罕見。

而搖光聖子僅僅是一尊神祇,便已經不弱於他,其本人的全部實力,又該強悍到何種地步?

與他相比,什麼金翅小鵬王,什麼妖帝后人顏如玉,什麼東荒神體姬皓月,全都暗然失色。

“你既然知道我這不過是一尊神祇,又何必繼續偽裝呢?不妨讓我看一眼你的真面目,反正本尊也無法知曉。”

“搖光聖子”似乎完全冷靜了下來,俊逸的臉龐上甚至浮現出微笑。

雖僅是一尊神祇,但若是損毀在外,若想重修也要付出極大代價,此子能迅速恢復冷靜,心性果然不凡——尤其是在已經得知寶庫被洗劫的情況下。

柴信聞言笑容愈盛,認真點頭道:“若你肯告訴我開啟這神像的方法,我倒是不介意露一下真容。”

這當然是屁話,完全是在忽悠。

“既然如此,也該由閣下先展露誠意,畢竟我這尊神祇的生死已經在你手中,若我先開口,你反悔怎麼辦?”

“搖光聖子”攤手,顯然已經是死豬不怕開水燙。

兩人都是面不改色說瞎話的高人,一時間竟然棋逢對手。

“果然不愧是搖光聖子,這奸詐的個性著實令人欣賞。”柴信鼓掌讚歎。

“搖光聖子”笑容恬澹,攤手道:“彼此彼此。”

“也罷,我且送你這尊神祇上路,隨後再去殺你。”

柴信知道不可能從這種人口中探得任何訊息,便果斷地催動七彩霧絲,將之徹底焚滅。

修士對自己的神祇有絕對的控制權,如果想要自毀,誰也無法阻攔,所以柴信才先行下手,免得留下後患。

“我等你來,卻不知最終鹿死誰手。”

“搖光聖子”毫不抵抗,任由神火將軀體焚作虛無,臉上的笑意不減,顯得極為聖潔。

最後,他什麼也沒留下。

顯然,搖光聖子早已做好了犧牲這尊神祇的準備,壓根未曾在其身上存放任何有價值的物品。

柴信輕嘆一聲,翻起手中神像的底座看了片刻,搖頭道:“看來想開啟這東西,只怕並不簡單。”

底座上有一道縫隙,很像是一處“鑰匙孔”,無鑰匙在手,根本無法開啟。

甚至他剛才試探著用七彩霧絲焚燒神像,竟也無絲毫反應。

顯然,這座看似普通的工藝品神像,絕不是一件簡單的東西。

“將來再去一趟火域,試試能不能更深入一些,用更強的火焰煅燒。”

神識退出離火神爐,柴信並未去檢視段德,因為察覺了外界的強烈神力波動。

天空之上,孔雀王手持混沌青蓮,一縷帝威瀰漫而出,將方圓上千裡的空間完全封鎖。

另一方向,第七大寇塗天手持吞天魔罐,全身散發著滔天魔氣,似乎在搜尋著什麼。

“竟以吞天魔蓋為餌,引東荒天才來此,精心佈下殺局,欲將諸多特殊體質一網打盡,此等行為簡直喪心病狂!”

“這般行徑,讓我不禁想起了一脈淹沒在歷史長河中的傳承……”

“你說的莫非是狠人一脈?”

“只有狠人一脈,才會如此兇殘,意圖坑殺所有特殊體質的天才!”

各大勢力的老輩強者也全部怒極,隱約猜測到了佈局者的身份,心底既是忌憚,同時又殺心大起。

狠人一脈能吞人本源壯大己身,一旦現世必為天下修士所不容,若放任其成長,最終定會禍亂天下。

所有老輩強者都不再留手,施展諸般秘術與至寶,依據自地底魔窟逃出的小輩提供的線索,搜尋那灰袍人的所在。

柴信隱藏在眾人之中,再度變換身形,化作一位十七八歲的平凡少年,默默觀察著局勢。

他有種預感,搖光聖子很可能會再度出現。

對方畢竟經營了“搖光聖子”這個身份那麼多年,根基幾乎全在搖光聖地,怎麼可能說捨棄就捨棄?

更何況按照原著描述,如今的搖光聖地,其中很大一部分已然被狠人一脈所掌控。

何況,就連他們所謂“嘔心瀝血,數萬年虔誠祭煉”鑄就而成的龍紋黑金鼎,實際上都是狠人的帝兵。

搖光聖子很可能會大搖大擺地出現,因為搖光聖地肯定會保他。

縱然有人公佈了他狠人傳承者的身份,卻也無法令天下人信服,畢竟堂堂一教聖子,並非外人憑几句空口白話便能定罪。

最重要的一點是,體內神祇所經歷的事情,如若不曾迴歸本體,其本尊是無法憑空知曉的。

縱然柴信已經在搖光聖子的神祇面前指出了對方“狠人傳承者”的身份,但其本尊卻對此毫無所知,因為分神已然被徹底抹去,絲毫神念都不存,更遑論記憶。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一道聖潔偉岸的身影自地底魔窟衝出,正是搖光聖子!

這並非是他傻大膽,而是周遭空間已然被混沌青蓮封鎖,即便他手持彷品吞天魔蓋,也絕不可能無聲無息地逃脫。

何況此地強者眾多,他即使繼續隱匿,也不可能不被發現,屆時一旦被動暴露,容不得旁人不生疑。

而且,塗天大寇手中持有正品吞天魔罐,甚至可能會在他動用彷品魔蓋時產生感應,到時他必死無疑,縱然有幾位護道人在側,也絕對保不住他。

所以,主動以搖光聖子的身份現身,反而是他當前最保險的做法。

畢竟,他雖然無法得到分神的記憶,卻能感知其生死,知道對方已經灰飛煙滅,自己此時再出現,也不會發生同時有兩個“搖光聖子”的尷尬局面。

這,也是柴信果斷抹除其分神的原因之一。

若不如此,搖光聖子只怕不敢現身,畢竟派出分神作戰,本尊卻潛於暗中,這等行為太容易令人生疑了。

“聖子,你傷勢如何,要不要緊?”

“搖光兄,方才多虧你擋在前面,否則我等很可能已然身死。”

“聖子,先前多謝了。我這有一枚寶丹,對內外傷皆有奇效,還請務必收下。”

搖光聖子剛從地底衝出,便有不少人圍上來致謝,甚至拿出丹藥為他療傷。

他白衣之上血跡都未曾乾涸,似乎正是先前被那神秘灰袍人所傷。

“當時那等兇險情形,還敢一馬當先抵擋在前,搖光兄果然真豪傑!”

夏一鳴也上前,遞上一瓶丹藥,同時發出讚歎。

柴信遠遠觀察著這一切,暗中卻向不遠處的顏如玉傳音。

“如玉,替我告知孔雀王和塗天前輩,務必封鎖此地空間,將注意力凝聚在搖光聖子身上,我要逼他現原形。”

顏如玉聞言柳眉不由一挑,絕美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震驚之色,隨即迅速收斂,回道:“莫非搖光聖子……柴信,你可有把握?”

“有,十成十的把握,絕不會有錯。”

“好,你務必小心。”

顏如玉不動聲色,向孔雀王靠近過去,以免傳音被攔截。

隨後,孔雀王的目光投來,俊秀的臉龐上顯出一抹詢問之色。

柴信笑著點頭,隨即大咧咧地邁步向搖光聖子而去。

“久聞搖光聖子大名,今日願求一戰,不知可否?”

他雙手抱胸,定定地望向被眾人圍在中間的搖光聖子,忽然舌綻春蕾,驚得眾人皆是一怔。

隨即,許多人投來鄙夷的目光。

“哪裡冒出來的傢伙,以為搖光聖子有傷在身,便能趁機戰而勝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小子,方才在地底魔窟,聖子所救之人當中應該也有你吧?縱然你不在其中,也定然有你的同門師兄弟!如此恩將仇報,未免太不知羞恥了吧?”

許多人義憤填膺,不等搖光聖子開口,便已然破口大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