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章，女王的測試

幽暗的大廳內，身穿納薩拉斯學院套裝的索林正坐在那裡，他的頭上帶著灰色的尖頭帽子，身上穿著樸素的絲綢長袍，腰間兩側分別掛著一根魔杖還有空白的法術書。

“唔……現在你看起來真是棒極了。”妮蒂爾滿意的點了點頭：“必要的準備已經完成，那麼接下來我們就可以開始真正的測試——在此之前我需要再一次詢問你是否已經做好了準備。”

“當然，我沒有任何問題。”索林說道。

“很好。”妮蒂爾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嚴肅，她輕聲說道：“不管是一萬年前亦或者是現在，施法者本質上都是利用精神力驅動各式各樣的能量來為自己所用，不管是奧術還是邪能，歸根結底只是不同能量的運用罷了。”

“因此我們可以得到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那就是精神力的強弱從根本上決定了一位施法者的強大與否。”妮蒂爾揮動著手中的魔杖，一團滾燙的烈焰以及一根散發著冷意的冰錐分別出現在她身體的兩邊：“強大的奧術師能夠輕而易舉的毀滅一座城市，而羸弱的法師學徒只能召喚出些許火球點燃一個篝火。”

“聽起來的確是這樣的。”索林對此很是贊同。

“所以第一個測試非常簡單，我們需要弄清楚你的精神力狀況如何。”妮蒂爾將火焰與寒冰驅散，而一旁的塞索尼則將一個外表精美的木箱搬到了桌上。

卡察一聲脆響，箱子被緩緩開啟，裡面是大小不一的寶石，散發著柔和的藍色光芒。

塞索尼先是在桌面上鋪設一層柔軟的布料，然後小心翼翼的將箱子裡的寶石按照大小順序依次排列在桌上。

“這些寶石看起來真是漂亮。”索林不由發出一聲讚歎，僅僅是最小的那一顆在人類文明社會恐怕也能賣出無數枚金幣。

“它們由艾薩拉親手製作而成。”妮蒂爾輕聲說道：“用來測試施法者的精神力大小。”

“艾薩拉女王？”索林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那位傳說中的最強大的精靈魔法師？”

“除了她，誰都沒有資格叫這個名字。”一旁坐著的德麗安娜微微嘆了一口氣：“但世界上並沒有完美的存在，就算是光中之光亦是如此。”

“如果你對曾經的女王感興趣，那麼有空可以去圖書室找一些書籍。”妮蒂爾似乎並不願意對此過多提及，她輕聲說道：“現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坐在桌前，然後用自己的精神力與寶石產生共鳴，努力操縱寶石飄在半空中。”

“你能操縱的寶石越大，那麼也就意味著精神力越強。”

“加油吧索林，別讓我們失望。”塞索尼笑著說道。

“我會盡力而為。”索林隨即正襟危坐在那裡，他將兩隻手自然的放在桌面上，雙眼向前注視著前方晶瑩剔透的寶石。

“你可以開始了。”妮蒂爾說完便緩緩走到德麗安娜的身旁，她順帶著確認一下自己的同事有沒有將記錄水晶啟用。

按照提示，索林微微眯著眼，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最小的那枚寶石上。

嗡……

隨著一道悅耳的響聲，寶石散發出的光芒陡然變強，然後緩緩的漂浮到了桌面上空。

“很好……顯然這對於你來說太過於簡單了。”妮蒂爾滿意的點了點頭：“那麼現在將寶石放回原來的地方，然後選一個你認為合適大小的繼續測試。”

“明白。”索林簡單的回答了一聲，他控制著寶石輕柔的落在桌上，在猶豫了片刻後將目光放在了一顆如拳頭般大小的寶石上。

“妮蒂爾，你覺得他能成功麼？”塞索尼面色緊張的說道：“那可是當初藍月院長創下來的記錄。”

“閉嘴，看著就是了。”妮蒂爾低聲說道，她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桌上的寶石。

“靠……這也太……重了……”

當三位精靈將注意力都放在寶石身上的時候，坐在那裡的索林卻感覺有些頭昏腦漲——顯然他低估了這一顆寶石的重量，但既然作出了選擇卻也只能盡力去嘗試。

用盡全身的力量，索林努力榨取自己的精神力，他此時雙眼通紅，腦子也有種刺痛的感覺，耳邊傳來嗡嗡的響聲，但幾秒鐘之後，桌上的寶石卻晃悠悠的飄了起來，在索林不停的喘息聲中，寶石散發出明晃晃的光芒，如同一枚燈泡一樣將幽暗的房間照亮。

砰的一聲悶響，堅持不住的索林再也無法控制寶石，直接將其摔在桌上，一旁的三位精靈都愣在了那裡，而索林也不想再說些什麼，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緩和自己的精神。

許久後，索林緩緩睜開眼睛，然後他將目光重新放在桌面上。

“咳咳……你還要……繼續？”妮蒂爾下意識的問道。

“當然，我感覺我還能挑戰一下自己。”索林摩挲了一下自己的雙手緩緩回答。

“塞索尼，去吧院長叫過來。”妮蒂爾輕聲說道。

“為什麼是我……”塞索尼注視著索林，臉上帶著些許不情願。

“因為我和德麗安娜都是教授，而你只是助教。”妮蒂爾的話讓塞索尼無言以對，他匆忙的離開房間，而索林依舊還在挑選自己認為重量適合的寶石。

“或許……你可以試一下這個？”妮蒂爾見索林有些猶豫不決，於是她走上前來，從箱子裡取出一枚多邊形的粉色晶體，晶體的中央有一枚造型奇特的符文散發著湛藍色的光芒，看起來流光溢彩，分外美麗。

“看起來有些太大了……”索林皺眉說道，眼前的這一枚寶石直徑比他剛剛嘗試的要大將近一厘米。

“嘗試一下吧。”德麗安娜也說道：“不管成功與否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那好吧。”索林見此也不再猶豫，他打起精神，緩緩閉上眼睛，腦海中的源生之鑰也開始加速轉動，凝聚出的強大精神力讓索林身上的長袍都開始緩緩飄動。

“不會……真的成功吧？！”妮蒂爾微微張開嘴巴，她感覺自己的認知受到了撼動。

“給我……起來！

！”

索林勐的睜開雙眼，墨綠色的光芒充盈在他的童孔深處。

砰！

緊閉的大門被一道奧術衝擊直接撞開，緊接著藍月院長快步走了進來，她正到那枚粉色的寶石晃晃悠悠的飄在半空中，寶石中央的符文飛速轉動。

“這簡直是……”藍月院長的話還沒說完，那枚寶石的表面卻開始出現數道裂紋，瞬間崩裂成無數碎片散落在地上，而那枚符文也隨之消散。

“咳咳……我這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索林坐在那兒劇烈的咳嗽，寶石的陡然碎裂讓他受到了自己精神力的衝擊，此時腦子裡昏昏沉沉的。

“你將會是納薩拉斯學院最傑出的學生。”藍月院長這一次沒有捏住自己的衣袖，而是露出充滿喜悅的笑容。

“能畢業就行——不過這寶石的質量卻不咋地……”索林攤開手說道：“我應該不需要賠償吧？”

“沒關係，反正無數年來沒人能用得到這個。”藍月院長揮了揮手，散落一地的寶石碎片便和桌上其他的寶石一起被重新收集到了箱子裡。

“所以，我的成績如何？”索林從精靈的表現能夠猜到應該是相當不錯，但卻還是問了一句。

“名次第二。”藍月院長回答道：“令我感到驚歎。”

“第二……那麼第一名是誰？”索林挑眉詢問。

“第一名永遠是艾薩拉女王。”藍月院長說道：“在製作這一套寶石時便是以她自身作為參考——艾薩拉能夠輕而易舉的操控這裡的所有寶石。”

“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索林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可不認為自己的天賦有資格和那位女王媲美。

“精神力的測試到此為止了，你獲得了滿分的成績。”藍月院長說道：“接下來的測試由我來負責。”

“可是我現在頭腦脹痛的厲害。”索林皺眉說道。

“沒關係，只是一些基礎性的知識考察罷了。”藍月院長說道：“相信這對於你來說並不是難事。”

“額……希望如此。”看著院長手中厚實的紙頁，索林嘴裡突然有些發苦。

——

幽暗的海底宮殿裡，在一張珊瑚圍繞的床鋪上，暗紫色的觸手緩緩將柔軟的綢被掀起來，緊接著傳來一道輕柔的嘆息，這聲音在大廳內迴盪，如悅耳的音符一般跳動。

“一萬年過去了，艾爾亞竟然真的找到了位有些天賦的學生……真讓我感到驚訝。”

“女王陛下，需要我為您做些什麼嗎？”一旁守候已久的侍女溫聲詢問，在柔和的光線下依稀能夠看到一名穿著清涼的女性娜迦站在那裡。

“不用了，已經過了那麼久的時間，我早已經沒有當初那麼生氣……”觸手再一次扭動，緊接著極為美麗同時又妖異無比的身軀從床上爬了起來。

一萬年前，永恆之井的爆炸讓整個古老的卡利姆多大陸四分五裂，盛極一時的精靈帝國也隨之覆滅，在那個令所有精靈絕望的時刻，那位女王嘗試著用自己的力量維護自己的統治，遺憾的是，最終她和她的一部分子民都被淹沒在深海之中。

為了生存，女王選擇向海洋裡隱藏的黑暗屈從，但這需要沉重的代價。

精靈不會知道他們曾經的女王已經發生了可怕的變化，她再也不是光中之光，那妖異的臉龐說明了一切。

“瓦斯琪，我美麼？”艾薩拉女王輕聲說道，過去的無數年時間裡，她已經習慣於向自己的侍女詢問這個問題。

“女王陛下，您永遠都是那麼美麗，”娜迦輕聲說道，她注視著眼前那張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臉龐：“而我永遠都是您忠誠的僕人。”

“唔……把你招為侍女是我所做的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精靈女王……不，應該是娜迦女王輕聲說道：“走吧，今天我們去納沙塔爾的外面好好走走，整天待在宮殿裡太煩悶了。”

“您的意志。”侍女躬身說道。

——

陸地上的生物並不知道海底的秘密，而此時納薩拉斯學院的一間教室裡，索林正一臉無奈的坐在那裡，他面前的桌上放著一沓紙頁，上面密密麻麻都是鮮紅色的叉號。

“這道題——能量的主要儲存方式是什麼？你的回答是隨用隨取？”藍月院長皺眉說道：“沒有哪個施法者會這樣去做。”

“唔……實際上我就是這樣去做的……”索林聳了聳肩說道：“邪能之力，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但在戰鬥中，勝利或者失敗就在一瞬之間。”藍月院長說道：“你需要改掉這個不好的習慣，在接下來的課程裡我會著重教導你該如何學會提前性的施法準備，這能夠有效提升你的戰鬥力量。”

“哦……那正是我所渴望得到的。”索林點了點頭：“一切都如您所願。”

“很好，雖然第二次測試你的成績簡直是不堪入目，但我想只要透過一段時間的學習，那麼一定會有非常大的進步。”藍月院長滿意的說道：“現在你可以去休息一下，正式的課程將會在明天進行。”

夜晚，索林靜靜地躺在柔軟的床鋪上，經過一天的測試筋疲力盡，很快便進入夢鄉，在夢裡索林似乎看到了那位光中之光，她穿著澹白色的長裙，用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靜靜地注視著自己，眼中帶著些許欣賞的意味。

……

當索林在阿蘇納進行自己的學習生涯時，戰爭依舊在遙遠的東部大陸進行——古爾丹的背叛給奧格瑞姆帶來了致命的背刺，部落瞬間陷入了危險境地。

數天後，回到東部大陸附近海域的雷德與麥姆遭受到了庫爾提拉斯海軍的襲擊，獸人兄弟的艦隊損失慘重，這意味著獸人無法從海上撤退，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戰局的發展越來越向對部落不利的方向推進。

南海鎮，米奈希爾港，卡茲莫丹……在洛薩的帶領下，聯盟部隊快速的收回之前所丟失的土地，而奧格瑞姆在付出巨大的代價後終於將戰線穩定在燃燒平原——大酋長打算以黑石塔作為防禦基點，他絕對不允許獸人一直像這樣失敗下去，但有時候事實並不由意志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