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四章，奧格瑞姆的救贖

在將奧格瑞姆救出來之後，德雷克塔爾隨即便帶著這位曾經的大酋長來到了霜狼在奧特蘭克山谷中的新家園。

沿著佈滿積雪的道路一直向前，奧格瑞姆一直都顯得非常平靜，但他的內心深處卻依舊是充滿了愧疚，以至於在看到那些一同被救出來的獸人俘虜時，奧格瑞姆甚至下意識的將頭低下來。

“我們到了。”德雷克塔爾輕聲說道。

聽到老獸人的提醒，奧格瑞姆這才慢慢抬起頭，於是他看到了一座充滿原始風格的獸人營地——不管是帳篷還是篝火都讓奧格瑞姆非常熟悉……當初在霜火嶺的時候，霜狼獸人就是這麼建造家園的。

“雖然環境還是非常惡劣，但至少很安全。”德雷克塔爾微笑著說道：“食物和酒都已經準備好了，今晚讓我們多喝點。”

“德雷克塔爾，你將這個氏族帶領的很好。”奧格瑞姆低聲說道：“杜隆坦沒有選錯人。”

“我只是不願意看到自己的族人被那些人類關起來就像家畜一樣罷了。”德雷克塔爾說道：“但你說的不完全對——如果沒有那個人類的幫助，如今霜狼氏族一定沒有如此安逸的生活條件。”

“人類？”奧格瑞姆說道：“什麼時候你們和人類建立了聯絡？”

“先吃點東西吧，等吃飽喝足，我會把一切都告訴給你。”德雷克塔爾拍了拍奧格瑞姆的肩膀：“我已經聞到了烤肉的香味了。”

獸人營地內，篝火上吊著一口巨大的鐵鍋，鍋內煮著濃稠的穀物粥，一些獸人女性將狩獵而來的獸肉用尖銳的樹枝串起來架在火上烤著，光著屁股的獸人孩童在冰天雪地裡來回追逐打鬧，他們不時從火堆上拿下來一些烤肉塞進嘴裡，整個營地內充滿了熱鬧的氛圍。

“酋長回來了——晚餐可以開始！

”一名穿著油膩圍裙的獸人大吼一聲，頓時整個營地的獸人都來到了中央的空地上。

“霜狼再一次的獲得了勝利！”看著族人們期待的目光，德雷克塔爾大聲說道：“這一次我們救援出了許多同胞，最重要的是，我們將曾經的大酋長奧格瑞姆也救了出來。”

聽到酋長的話，在場的獸人卻沒有發出歡呼聲，營地內顯得格外平靜——對於獸人來說，帶給他們失敗的奧格瑞姆是一種恥辱，但在德雷克塔爾的權威下，沒有獸人敢於站出來。

站在德雷克塔爾身邊的奧格瑞姆面色通紅，他低著頭很想鑽進某個角落中，此時有無數複雜的眼光正看著自己，有同情，有嘲諷，而更多的是不屑。

德雷克塔爾自然是察覺到了營地內的氣氛，他低聲說道：“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但現在獸人已經到了最落魄的時候，我們不應該對自己的同胞另眼相看，這是我的命令。”

“酋長，但他給我們帶來了失敗，奧格瑞姆摧毀了部落。”一名年輕的獸人站了出來大聲說道。

“奧格瑞姆在黑石塔戰鬥到了最後一刻。”德雷克塔爾說道：“部落的失敗或許他的確有責任在裡面，但他不應該為一切都負責。”

“他是大酋長！

”年輕的獸人大吼道，而在場的其他獸人對此同樣也是非常贊同。

沒錯，在獸人的眼中，因為奧格瑞姆是大酋長，而部落在他統治的時候失敗了，那麼一切的責任就都應該由奧格瑞姆來揹負，這就是獸人最為樸素的想法。

“是的沒錯，我有錯，我辜負了所有獸人，我辜負了部落。”

不等德雷克塔爾說話，奧格瑞姆緩緩走到營地的中央，他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愧疚。

“在被人類關押的這一段時間裡，我在牢房中受了很多苦，我也想了很多。”奧格瑞姆說道：“我的同胞們，正如你們所認為的那樣，部落的失敗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用自己的死亡來換取勝利。”

“可是我的命無法換來勝利。”奧格瑞姆低聲說道：“而我回到族人的身邊，也並不是為了繼續做大酋長，我已經沒有資格領導部落。”

“我將作為一名最普通的戰士，為部落而戰，也為我贖罪。”

“奧格瑞姆，你沒有必要作出如此決定。”德雷克塔爾說道：“在我看來，古爾丹才是毀滅部落的罪魁禍首，不論是在德拉諾還是在這人類的世界，正是他和他那些邪惡的術士將獸人拖入深淵。”

“德雷克塔爾，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已經不想繼續承擔領導者的責任，而只想拿起武器做一個戰士。”奧格瑞姆說道。

“好吧……”德雷克塔爾點了點頭：“我會遵從你的想法，但現在還是先把肚子填飽才行。”

在這個尋常的夜晚，奧格瑞姆在戰爭結束後吃到了熱騰騰的食物，雖然依舊感覺到來自其他獸人的排斥，但作為曾經的大酋長，奧格瑞姆自然能夠坦然受之。

酒足飯飽後，德雷克塔爾將奧格瑞姆帶到了自己的帳篷，並且告知了他這一段時間內霜狼的變化，以及所發生了許多事情。

當聽到德雷克塔爾同意與奧特蘭克的交易時，奧格瑞姆卻是表現出了一絲欣慰。

“你的做法比我之前的要好得多。”奧格瑞姆說道：“如果當初我們佔領了足夠的土地後直接逼迫人類講和，那麼現在至少不會如此窘迫。”

“都已經過去了。”德雷克塔爾說道：“奧格瑞姆，獸人的力量雖然強大，但本質上來源於古爾丹所效忠的惡魔，這是那個人類告訴給我的真相。”

“那個人類？”奧格瑞姆皺起眉頭：“那個人類術士？”

“沒錯。”德雷克塔爾點了點頭：“也正是在他的建議下，我才會帶領著部隊去一個一個解救被關押的獸人。”

“按照約定，明天晚上我將會和索林先生會面，我希望你能夠跟我一起過去。”德雷克塔爾說道。

“我現在只是一位普通的獸人戰士。”奧格瑞姆低聲說道。

“沒錯，那麼你是否應當聽從酋長的命令？”德雷克塔爾笑著問道。

“我會跟你一塊去見見那個人類。”奧格瑞姆點了點頭也不再表示反對。

——

奧特蘭克城內，為了迎接普瑞斯托領主的到來，巴羅夫國王在當晚舉行了一次盛大的宴會，但索林卻並沒有參加，而是和尹瑞爾一同來到了距離城市外不遠處的一處山谷內。

和前幾天截然不同，山谷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寒風，在空曠的冰原上，獸人騎兵正在那裡靜靜等待，身穿普通鎧甲的奧格瑞姆站在德雷克塔爾的身後，他帶著一頂牛角頭盔，手中拿著一把沉重的戰斧，身體雖然還沒有從被囚禁的狀態完全恢復出來，但卻也是氣勢驚人。

很快，在這冰原之上，索林與德雷克塔爾再一次碰面。

“我們按照您的要求，已經將絕大部分的獸人解救出來。”德雷克塔爾低聲說道：“但按照奧特蘭克的物資產出來看，霜狼氏族無法供養這麼多獸人。”

“這就是我今天來找到你的原因所在。”索林笑了一聲，他看了一眼德雷克塔爾身後然後輕聲說道：“奧特蘭克雖然是個安逸的地方，但這裡太過於貧瘠，並且地方總共也就那麼大。”

“你的意思是？”德雷克塔爾問道。

“如果需要組建新的部落，那麼就需要搬家。”索林輕聲說道。

“離開這裡，回到德拉諾麼？”

“當然不是。”索林搖了搖頭：“德拉諾那地方也很難為你們提供足夠好的生活——我的建議是，你們得一直往西，橫渡無盡之海，前往卡里姆多進行新家園的建設。”

“卡里姆多……”德雷克塔爾深吸一口氣，他抬起頭注視著天空，從元素的回答中老獸人已經知道了卡里姆多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那片古老的土地，真的適合獸人麼？”德雷克塔爾說道：“無數年來，人類都沒有踏足那裡。”

“有東部大陸人類就已經夠了。”索林說道：“卡里姆多是精靈的領地，但精靈只是將那裡絕大部分森林地帶佔為己有，東邊的大片地區相對來說比較乾旱貧瘠，但對獸人來說卻是非常適合。”

“這是個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不能第一時間作出決定。”德雷克塔爾在沉默了許久後說道。

“你們得早做考慮。”索林說道：“因為拖的時間越久，未知的風險也就會變得越大。”

說完，索林便與尹瑞爾轉身離開，而德雷克塔爾也帶領著隊伍回到了營地。

“奧格瑞姆，你認為我們有必要遠渡重洋麼？”溫暖的帳篷內，德雷克塔爾問道。

“在見面的時候，那個人類看了我一眼。”奧格瑞姆說道：“他應該是認出我了。”

“索林，他給我的感覺——比之前的古爾丹還要強大，他的身上充滿了神秘的氣質。”奧格瑞姆緩緩說道：“更加重要的是，在他身後站著的是一名德來尼死亡騎士，這意味著索林已經對於德拉諾有所瞭解。”

“他了解我們的過去，瞭解我們的現在，而現在他還想要掌控獸人的未來。”奧格瑞姆低聲說道：“在我看來，一旦我們聽從他的選擇，那麼在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部落都將受到這個人類術士的影響。”

“所以，我們拒絕？”德雷克塔爾問道。

“不……按照你和我所說的，一旦我們拒絕了他，那麼後果可能會更加的嚴重。”奧格瑞姆低聲說道：“那個人類知道獸人的秘密，一旦他將這個訊息透過某種方式告知給人類國王，霜狼氏族辛苦建造的家園便會被徹底覆滅。”

“沒錯……元素的力量固然是偉大的，但在邪能面前有時候也會顯得無能為力——就像是當初的德拉諾一樣。”德雷克塔爾感嘆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可以派遣一些人趕往卡里姆多，在瞭解確切的情況後再做決定，至少這樣能夠給那個人類一個交代。”奧格瑞姆說道：“就算那邊不適合獸人生存，我們還能夠繼續在這片山中活著。”

“按照你的說法，我們就需要一位有經驗的領袖。”德雷克塔爾注視著奧格瑞姆的雙眼：“你願意承擔這一次任務麼？”

“我……我沒有資格。”奧格瑞姆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資格再繼續帶領族人。”

“但除了你，誰又能有能力在那片古老的土地上為部落尋找新的未來呢?”德雷克塔爾輕聲說道：“奧格瑞姆，你能理解我的意思麼？”

“為了部落。”奧格瑞姆深吸一口氣：“我會在你救出的獸人中挑選一些還能聽從我命令的戰士，如果我能夠活著回來，那麼卡里姆多就將成為我們的新家園，如果我戰死的話，那麼也不會有任何的損失。”

——

當獸人在謀劃著遠渡重洋的時候，索林此時已經回到了奧特蘭克城，當他換上睡衣準備休息時，門外卻是傳來了一陣敲門聲：“索林先生，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跟您好好的談談。”

深沉且有磁性的嗓音聽起來卻讓索林心中勐地一跳，但他很快平靜了下來，隨後慢慢下床將門開啟。

“達瓦爾領主，雖然我已經有些累了，但您的到來卻讓我感到非常的……榮幸。”索林微笑著說道。

“我剛剛從國王的晚宴上出來，聽說你也在奧特蘭克城，所以特地過來和你聊聊。”達瓦爾走進索林的房間，他將身上黑色的禮服掛在一旁的衣架上，然後隨意坐在一把椅子上，黑亮的雙眼注視著索林，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

“您能夠想到我，真是讓我感到萬分榮幸。”索林笑眯眯的說道，他坐在領主的對面與之對視，瞬間產生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

“時間已經很晚了，因此一些客套的話我也不願意多說，以免打擾你的休息。”達瓦爾微笑著說道：“我很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得知我的真實身份的。”

“如果我說——在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了，你會怎麼想？”索林隨口說道。

普瑞斯托領主微微眯起眼睛，他平靜的說道：“我讚賞你的誠實，卻也同情你接下來的遭遇。”

“唔……耐薩里奧，又或者叫你死亡之翼——如果你還保留一些理智的話，那麼就應該知道如果我願意的話，那麼今天晚上可能就會有四條龍來到奧特蘭克。”索林低聲說道：“你在格瑞姆巴託的所作所為，巨龍可是一直都看在眼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