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五章，與龍相談

房間內的空氣陡然間凝固，普瑞斯托領主用冰冷的目光注視著眼前這個人類。

死亡之翼——這個名字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聽到過了。當索林說出來的時候，普瑞斯托領主瞬間握緊雙拳，他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

“蟲子……你這是自尋死路。”普瑞斯托領主低聲說道，他的雙眼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蛇童，散發著黑色的光芒。

“我當然會死，但不是現在。”索林緩緩說道，他將烏薩勒斯握在手中，墨綠色的邪能之火在身邊環繞。

“先生，或許你有把握將我撕碎，但我得提前說一句——我是個術士，有許多辦法可以儲存自己的靈魂。”

“老狗也有幾顆牙，而我卻正是年輕的時候。”索林微笑著說道：“所以我有很大的把握從巨龍的身上撕下一大塊肉。”

“你應該明白我所說的是什麼意思不是麼？”

“人類，真是一種有趣的生物啊。”普瑞斯托領主緩緩說道，他拿起桌上的紅酒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看起來就是一位地地道道的貴族。

“感謝您的誇獎。”索林也笑了起來：“先生，在您的眼中，或許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生命都是弱小的存在，但有時候螞蟻多了甚至也能將老虎殺死。”

“如果一頭老虎能夠被螞蟻咬死，那麼一定是這頭老虎已經足夠衰弱。”普瑞斯托領主澹澹的說道。

“您說的沒有錯，但未來誰又能說得準呢？”索林聳了聳肩：“就像誰都想不到……曾經團結一致的守護者如今卻變得四分五裂。”

“看來，你知道的很多。”普瑞斯托領主低聲說道：“說說看吧，你還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還有很多。”索林笑道：“但一時半會兒卻有些想不起來了。”

“那麼，你的記憶力需要提升一些。”普瑞斯托領主說道：“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為你提供一些必要的幫助，能夠讓你靈魂中隱藏的所有秘密都記起來。”

“大可不必。”索林搖了搖頭，他頓了頓後緩緩說道：“我的靈魂只有我自己能夠支配，就像巨龍只能夠揮動自己的翅膀來翱翔一樣。”

“還是少說些廢話吧。”普瑞斯托領主將杯子裡的酒液一飲而盡，他低聲說道：“告訴我，你在謀劃著什麼——從德拉諾到艾澤拉斯所發生的一切，我到處都能看到你的蹤影。”

“看來您的觀察非常仔細。”索林笑著說道：“那麼您不妨猜測一下，我為什麼要如此去做呢？”

“一個玩弄邪能的術士——我想你只是想要獲取更大的力量吧。”普瑞斯托領主澹澹的說道：“在無數年時間裡，我已經見識到了凡人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而做出怎樣可怕的努力，而你或許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對於力量，我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大的渴望。”索林低聲說道：“與其說是為了力量，不如說——我只是想要活下去罷了。”

“接觸邪能的生命不會有太好的下場。”普瑞斯托領主說道：“你最後會被邪能改變，你的靈魂被徹底墮落，最終變成惡魔一般的存在。”

普瑞斯托領主突然伸出手將索林的手臂抓住，然後將他的衣袖擼起來，露出了面板上那一道墨綠色的線條。

“看，邪能之力已經在你的體內流淌了相當長一段時間，而我聽說之前你在奎爾薩拉斯差一點就將那位年輕的精靈王子殺掉。”

“那是意外。”索林平靜的說道。

“哦？是麼？”普瑞斯托領主突然笑了起來，他低聲說道：“不要自己欺騙自己，你很清楚這是你無法控制自己思維的表現。”

“你已經病入膏肓了索林。”領主說道：“每一次你使用邪能的時候，這股力量都會一點點的深入你的靈魂，它在改造你的思想，改變你將來所作出的每一個決定。”

“最終，你會變得像扭曲虛空裡的惡魔那樣失去理智，變成只知道殺戮的可怕存在。”

“而到了那個時候，索林.來夫將會成為整個艾澤拉斯的最大敵人。”普瑞斯托領主笑著說道：“就連你最為親密的人都會想要把你殺死，最後……你將會在無數人的圍剿下死去，就連靈魂都會被毀滅。”

“如果這是我的命運，那麼我也會坦然面對。”索林在長時間的平靜後低聲說道：“那麼，耐薩里奧，你的命運，黑龍的命運又將是什麼樣子呢？”

“我將會主導這個世界的毀滅。”耐薩里奧低聲說道：“我會帶領我的軍團在毀滅後的艾澤拉斯建立新的秩序，成為新世界的造物主，最偉大的神。”

“這樣的計劃，或許只有在夢裡才能夠實現吧。”索林突然笑了起來：“而且我也很想知道，這樣的想法究竟是你自己想出來的……還是，來自大地深處的聲音告知給你的呢？”

轟！

一道沉悶的轟鳴聲從地下傳來，一時間整個奧特蘭克山脈都為之動搖，在遠處的山峰上，厚重的積雪像海嘯一般席捲，隱藏在洞穴內的無數野獸都像瘋了一樣跑出來，一時間整個奧特蘭克王國都顯得一片混亂。

索林的房間內，在那火光的照耀下，普瑞斯托領主投射在牆壁上的陰影看起來是那麼的龐大，依稀能夠看到鋒利的爪子，寬大的翅膀，還有佈滿尖刺的狹長脖子。

“我……既是大地！”普瑞斯托領主用低沉的嗓音說道：“而這個世界辜負了她，也辜負了我。”

“為了徹底的淨化艾澤拉斯的邪惡，我必須如此——這個世界將隨著我的痛苦而起伏，那些卑微的王國在我的怒火下顫抖。最後……整個艾澤拉斯將會破碎！一切將在我雙翼的陰影下燒盡。”

“毀滅之後，才會有新的秩序重生。”普瑞斯托領主低聲說道：“人類，這是你無法理解的偉大計劃，這就是大災變。”

“我的確無法理解你所謂的偉大計劃。”索林說道：“但我有一個問題想要請你回答。”

“說吧，我樂意解答你的疑惑。”普瑞斯托領主擺了擺手說道。

“我的問題是——在你守護艾澤拉斯所有土地的過程中，是否清楚在深深的土地下埋藏著那些扭曲的存在？”

“你指的是，上古之神？”普瑞斯托領主問道。

“沒錯，上古之神。”索林點了點頭。

“我當然知道他們的存在。”普瑞斯托領主說道：“那些傢伙都被泰坦關在強大的封印之中，隨著時間的推移，上古之神的力量會越來越虛弱，最終被餓死在牢籠中。”

“但你很清楚，隨著守護者力量的衰退，那些囚犯最終會一個接著一個的恢復自由。”索林低聲說道：“你也知道，他們的存在將會對整個世界帶來巨大的危害不是麼？”

“按照守護者的想法，一旦腐蝕不可避免，那麼就需要對這個世界進行一次重啟。”索林緩緩說道：“你的計劃是，在保證黑龍軍團統治的前提下，將這個世界徹底的進行重塑——這樣既滿足了內心的慾望，同時還解決了困擾你數萬年的麻煩，或者說叫……夢魔。”

“人類……你真的讓我感到極為驚喜。”普瑞斯托領主輕聲說道：“我很奇怪，這一切究竟是你的猜測，還是說你從哪裡聽說過的閒言碎語。”

“只有我一個人知道。”索林微笑著說道。

“唔……你有資格了。”普瑞斯托領主說道：“作為一個人類，你有資格參與到我的偉大計劃中來，這樣在大災變發生之後，你能夠繼續活下去。”

“不……我對於你的計劃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索林搖了搖頭：“畢竟一名優秀的投資者應該能夠對專案本身的成功率有所預知。”

“你認為我會失敗？”耐薩里奧有些好奇的問道。

“嗯哼……”索林點了點頭，他伸出手指點了點地面。

“沒有擔心的必要。”普瑞斯托領主很是輕蔑的說道：“雖然在其他巨龍的眼中，我已經是一個瘋子，但我還掌控著大地的權柄。”

“那些擾人心智的傢伙不會聽到我所說的話對麼？”索林問道。

“不會。”耐薩里奧露出一抹痛苦的表情：“因為一切痛苦都由我獨自來承受。”

“唔……一直有人在你耳邊喋喋不休的說話，聽起來的確會讓人陷入瘋狂。”索林勾起嘴角笑道：“不得不說我有些可憐你的遭遇。”

“還是說說你為什麼認為我會失敗吧。”耐薩里奧有些好奇的問道。

“因為這個世界以及這個世界上的生靈與文明會抗拒你的邪惡計劃，最終讓你失敗，獲得慘痛的失敗。”索林低聲說道。

“我只需要扇動一下翅膀，那些人類的城市就會被徹底破壞，我能夠撼動大地，讓原本是平原的地方變成高山，讓高山變成海洋，讓世界的文明被海水淹沒。”普瑞斯托領主說道：“不管是人類，精靈，矮人……他們都只是螻蟻罷了。”

“但在我看來，就算你能夠將大地撕裂，將世界被海水淹沒，但文明卻不會因此而覆滅，他們的力量比你想象中的要更加強大。”索林緩緩說道。

“抱歉，我並沒有看出來這一點。”普瑞斯托領主低聲說道。

“如果你願意的話，現在我就能給你證明一次。”索林笑道：“但我們需要出去一趟才行。”

“那就出去。”普瑞斯托領主說道。

“但我沒有飛行坐騎。”索林勾起嘴角笑道：“因此得麻煩領主先生帶我一程。”

“你竟然想騎乘在守護巨龍的背上？”普瑞斯托領主注視著索林的雙眼：“真是一位膽大包天的術士。”

“你的反應真是太過於激烈了。”索林聳了聳肩說道：“只是代步而已，如果你對此介意的話，那麼我當然也能走到目的地，只不過會稍微需要多花費一些時間。”

“跟我來。”普瑞斯托領主沒有多說些什麼，他帶著索林來到了城堡的頂層，一陣扭曲之後化為巨龍形態，那熟悉的模樣讓索林不禁露出笑容。

“為什麼體型沒有想象中那麼巨大？”索林有些好奇的問道。

“蠢貨，如果那樣的話，整個世界的巨龍都會知道我的位置。”耐薩里奧說道。

“上來吧，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耐薩里奧的聲音是如此的低沉，以至於遠處的山峰再一次發生了雪崩。

“那我就不客氣了。”索林立即爬上耐薩里奧的嵴背，他先是在左邊跳了跳，然後在右邊又跳了跳。

“你這是在玩遊戲麼？”耐薩里奧有些不悅的問道，他感覺這個人類術士有時候看起來是那麼的不靠譜。

“沒什麼，只是感覺有些新鮮罷了。”索林微笑著說道，他隨即在巨龍的嵴背中央坐好，而耐薩里奧也隨之拍打翅膀消失在夜空中。

按照索林的指引，巨龍很快飛到了洛丹倫西邊靠近吉爾尼斯的一處領地中。

“這裡是提瑞斯法林地，我們要找的東西就在這裡。”索林從巨龍的背上跳下來低聲說道。

“哼——提瑞斯法，真是個難聽的名字。”耐薩里奧化為人類形態，他用一種不屑的語氣說道。

“好吧好吧，這都不是重點。”索林微微閉上眼睛在林地中用精神力探索，很快他便發現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現在跟緊我的腳步，偉大的發現就在不遠處了。”索林微笑著說道。

“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想讓我看到怎樣的東西。”普瑞斯托領主澹澹的說道。

大概半小時之後，索林與普瑞斯托領主來到了一處波光粼粼的湖水邊。

“秘密就隱藏在這片湖水的下方。”索林說道：“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潛入水底，然後找到入口。”

“不需要那麼麻煩。”耐薩里奧微微抬起手，索林便感覺自己腳底下的大地正在微微顫抖，緊接著眼前的湖水直接懸浮在半空中，看起來是那麼的壯觀。

看著下方那乾涸的湖床，索林聳了聳肩說道：“真是暴力，但我喜歡。”

說完，索林便慢步走下湖床，在一陣搜尋後找到了一處被淤泥覆蓋的金屬板。

“泰坦的設施……”普瑞斯托領主眯著眼說道：“你究竟想讓我看到什麼？”

“進去吧，進去之後你就知道了。”索林微笑著說道。

“嗯。”作為黑龍之王，耐薩里奧自然不會害怕什麼，他隨手將金屬板開啟，然後進入到那隱秘的洞穴內。

穿過長長的通道，在那洞穴的盡頭，耐薩里奧看到了一頭體型巨大的無面者，一把鋒利的大劍，還有一具人類骸骨。

“這……就是我想要給你看到的東西。”索林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