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裡面訓練,胡銘晨才知道之前跟著宋喬山練的那些根本不算什麼,相對來說,宋喬山的要求算是輕鬆愜意的了。

胡銘晨的仰臥起坐撐還沒有做完,其他人就回去吃飯去了,就剩下他一個人還在訓練場上撲哧撲哧的繼續著。

不管是俯臥撐還是仰臥起坐,對胡銘晨來說還算好,起碼並不陌生。等到他像大力士挑戰賽那樣翻滾那巨大的輪胎時,他才感到真正的困難。

那麼大的一個輪胎,近兩百斤,胡銘晨要將其翻動五十次,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別的同齡人,翻一個都不太可能,可是胡銘晨卻要像其他當兵的那樣來五十下。

裴強並不在現場監督胡銘晨,晨練結束,他帶著其他人到食堂去吃飯,就丟下胡銘晨一個人。

其他那些戰士見身邊冒出這麼一個娃娃兵,像他們一樣接受這艱苦卓絕的訓練考驗,一個個對胡銘晨充滿了好奇。

“這小傢伙是誰?”

“不知道啊,好像是裴隊長帶來的。”

“這麼一個小不點,還真有兩下子,我剛才看他做俯臥撐,兩百個,還真的是一口氣完成的呢。”

“廢話,我們山狼突擊隊以為是誰都可以進來的嗎?要是沒有兩下子,光嚇都嚇跑了。哎,可憐,不好好的在學校裡面待著,跑進這地獄裡幹什麼。”

周圍的議論,有些胡銘晨聽到了,有些他沒有聽到。不過不管有沒有聽到,汗流浹背的胡銘晨都只能裝作沒聽見一樣,死命的咬牙堅持著。

將輪胎翻了二十下之後,胡銘晨累得幾乎虛脫,整個人坐在輪胎上大口的喘著氣,額頭上的汗珠噼裡啪啦往下掉。

此時太陽已經出來了,可是整個訓練場上就他一個人,顯得十分孤寂。

“幹什麼?今天一天都不想吃飯了嗎?”胡銘晨還沒休息夠兩分鐘,場邊就傳來了裴強的咆哮聲。

胡銘晨急忙站起來,彎腰釦著輪胎的邊緣咬牙抬起。可是,當輪胎被抬成七十度之後,他光憑雙手已經頂不上去了,只能藉助肩膀和後背。

“砰!”輪胎終於在胡銘晨的全力以赴之下掀翻。

“你到底還行不行?你要是不行了的話,就直接說,我可以送你回去的。”裴強揹著手來到胡銘晨的跟前,語調冰冷的問道。

“報告隊長,我行,男人沒有什麼不行。”胡銘晨站直了大聲回答道。

“別說就天下無敵,做就有心無力,你行還是不行,得靠你的行動證明。”裴強大聲道。

“是,我這就證明。”說完,胡銘晨又彎下腰去。

“早餐你是沒得吃了,快點的話,你還能趕上午飯。”冷冰冰的丟下一句話後,裴強又走了,將胡銘晨給再次丟下。

裴強不提到吃,胡銘晨還不怎麼覺得,他這一提到早餐和午飯,胡銘晨就覺得肚子裡面咕咕叫。

半夜三更就開始折騰,現在又進行如此高強度的訓練,體能消耗極大。胡銘晨的衣服褲子,可是全都溼透了的。

裴強讓胡銘晨承認不行就送他回去,那是在羞辱他,也是激將法。而胡銘晨也不吃這一套,既然已經拍過胸脯,那胡銘晨就無論如何只能堅持,否則的話,不僅僅自己丟人,也會讓宋喬山很沒面子。

翻輪胎越是往後,胡銘晨就越是感到沉重和壓力大,每一次翻動,他都必須得咬牙將吃奶的力氣拿出來才行。

到了翻第四十個的時候,胡銘晨實在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這回他不是坐在輪胎上休息,而是徑直倒在草地上,他已經累得連坐的那一丁點力氣都沒有。

“誰讓你休息的?起來,給我起來繼續。”胡銘晨才躺下,頭頂上就傳來一聲巨響。

胡銘晨偏頭一看,聲音是從距離自己不願一根杆子上的喇叭裡傳出來的,並且在喇叭的上面還架設了一個攝像頭。

我靠,怪不得不需要有人在旁邊監督,原來是玩遠端操控。

胡銘晨能想象得出,此時裴強也許就翹著腿坐在某一部監視器的後面揶揄的盯著胡銘晨看。

雖然喇叭聲在頭頂上怪叫,然而胡銘晨實在是爬不起來,他真是累得不行。

“趕緊給我起來,立刻,馬上,否則你就給我滾蛋,咱們這裡不需要軟蛋,不需要娘們,起來繼續。”裴強在遠端咆哮罵道。

胡銘晨就是受不得這種羞辱,尤其是將他比喻成娘們,胡銘晨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酸脹的雙手撐住地面,坐了起來:“我能接續,但是能不能給點水喝......渴得嗓子冒煙了。”

“想喝水是吧?”也不知道裴強是會讀唇語還是周圍有收音器,胡銘晨的聲音並不大,但是裴強卻笑得他在說什麼,“想喝水的話,就去旁邊的泥塘,那裡有水。”

裴強所說的泥塘,就是一會兒胡銘晨要吊著繩索從上面橫跨的一片沼澤。那個地方遠遠看去,就是一片泥水,汙穢不堪。

擺在胡銘晨面前就只有兩條路,要麼退出,承認自己不行,承認自己是娘們,要麼就真只能喝那一片泥水。

胡銘晨之前上山的時候,不是沒喝過小河溝的水或者田水,可是那些水起碼看起來是很清亮的,甚至可以看做是山泉水。然而現在擺在面前的水,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那一片泥淖,不知道洗過多少人的腳,不知道浸泡過多少人的全身。

“怎麼?嫌髒是吧,嫌髒你就不要喝,嫌髒你就繼續動起來,再不行,你可以選擇退出,除此之外,你沒有別的選擇。”喇叭裡傳來裴強戲謔的聲音道。

胡銘晨是不會認輸推出的,他只是沉吟了稍傾,就撐住膝蓋站起來,拖著沉重無比的步伐,朝那一片泥淖迤邐而去。

看到胡銘晨選擇去喝泥水,坐在監控室的裴強點了點頭,對胡銘晨的選擇,他表示滿意,所以,對胡銘晨的緩慢動作他沒有再催促。

到了那一灘泥水邊,胡銘晨趴下身子來。

這一片水很淺,因此根本沒有太多清亮的部分。水面兩三公分下就是稀泥,如果胡銘晨用手把水捧起來的話,難免就會將下面的稀泥給攪起來。所以最佳的辦法,就是趴下去,直接用嘴輕輕的觸碰水面,然後再將水給吸到嘴裡,這樣的話,喝下去的水還會顯得稍微潔淨一些,至少,雜質不會太多。

這樣喝水,對於一個飢渴難耐的人來說,真是一種折磨,喝水都不能喝得酣暢。吸力稍微大一點,嘴裡面就會充斥著不少稀泥。

慢慢的連續喝了幾口,胡銘晨總算將乾燥的口腔和嗓子給潤了個遍。這個水即便難喝,即便被太陽曬得溫熱,但好歹也是水,胡銘晨整個人感覺舒服了不少。

就在胡銘晨要爬起來的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膀子和前胸已經被水給潤溼了。

胡銘晨看了自己剛才喝過的地方一眼,乾脆將整個頭埋下去,讓泥水把自己的臉全部浸泡一遍。

等胡銘晨再抬起頭來,他的臉上頭髮上全是黃色的稀泥。不過這樣一泡,的確讓他精神好了許多,只見他雙手一撐,起來蹲在泥水裡,雙手合攏捧起水就往頭上澆。

這個時候哪還管什麼形象,怎麼舒服乾脆就怎麼來。

喝了水,身體降了溫。胡銘晨才感覺到體能恢復了一些,也不需要裴強下指示提要求,他自己就主動走回去,躬身繼續搬輪胎。

剩下的十次翻轉,胡銘晨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完成。

接下來,胡銘晨還得去吊著繩子從泥潭上過一個來回,裴強交代的任務才算是完成。

胡銘晨走過去爬上木頭搭成的臺子,那一根大拇指粗細的鋼繩就栓在木臺的橫杆上。

站在木臺上朝對面看去,這一段距離目測大概有五十米遠,繩子距離下面的泥潭高度在四米左右。

人一旦上了繩子,就必須一次性到達對岸,否則就只有一個結果,調到下面的泥潭裡,然後再爬出來重新來過。

胡銘晨深呼吸一口氣,跨到橫杆外面去,吐了點口水在手心搓了搓,接著雙手一前一後拉住繩子,腳一蹬,整個人就離開平臺懸空。

此時胡銘晨的雙手無比的酸脹疼痛,在此之前,他才做了兩百個俯臥撐,兩百個仰臥起坐,還將巨重無比的大輪胎翻了五十次,現在這一雙手,又得將他一百餘斤的體重拉在空中,其困苦可想而知。

為了早點結束,胡銘晨牙齒緊咬,死命堅持。胡銘晨把它當成了做引體向上,胡銘晨感覺,從這邊過去,大概相當於一百個左右引體向上。

平時鍛鍊的時候,胡銘晨不是沒有做過那麼多引體向上過,他堅信自己只要撐住,應該可以完成。

只不過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胡銘晨剛剛吊著繩索艱難的前行了十幾米,雙手就再也使不上力,每一步前進都變得痛苦無比。最終他手一滑,很無情的掉落到了下面的泥塘中。

這十幾米的前進算是白做了,一仰天倒在泥水裡的胡銘晨,只能爬出來重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