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足足二十萬兩黃金啊,工部發了一筆大大的橫財。

另一位工部尚書石璞,之前在寧陽侯軍中參贊軍務。寧陽侯班師之後,石璞跟著去了南京,然後就一直留在了南京。

如今的工部,完全是由周忱主事。

朱祁鈺不僅是工部最大的金主,而且批准工部掌管這批黃金,專門用於治河和打造軍械。

所以周忱每次看向皇帝時,眼中都有光。這樣只知付出,不知索取的皇帝,縱觀古今,都難尋難遇。

朱祁鈺知曉工部上下為何如此擁戴自己,但是心裡還是苦啊:自家整個庫房裡,一共四十萬兩黃金,建設新齊王府光是砌築城牆、開採漢白玉石料、建造部分宮室,就已經花去了二十萬兩黃金。

接下來要把剩下的宮室建好,要移栽各種奇花異草,還要添設各色家事,十萬兩黃金打不住,稍微花花,就要超過十五萬兩。

之前朱祁鈺又交給了李晉三萬兩黃金,讓他帶去朝鮮招收奴婢了。

同行的還有定國公徐永寧、鴻臚寺左丞俞山。

朱祁鈺的行事,處處與前代帝王不同。

之前的大明帝王,也喜歡來自朝鮮的妃嬪、奴婢、侍女、太監。不過這些皇帝都是直接跟朝鮮國王討要。尤其是宣宗,時不時地就要去和朝鮮國王打打秋風。

人家朝鮮君臣嘴上雖然不敢說,但心裡也是真膈應大明的皇帝和使臣。

像朱祁鈺這種出高價去買的,還是大明開國以來獨一份。

而且朱祁鈺還特意派出了性格比較溫和恬淡的俞山。

郕邸出來的文臣,如今也就只剩下俞山和俞綱了。

這兩人不肯死心塌地地跟著皇帝去搞嫡庶之爭,朱祁鈺也不重用和拉攏兩人。

對待俞山、俞綱,朱祁鈺就只求個面子上過得去。至於對二人的安排,朱祁鈺也早就想好了,讓他們熬一熬資歷,然後到南京當侍郎去吧。

俞山、俞綱都是舉人,最後能當到侍郎,也就算是朱祁鈺待兩人不薄了。

如果沒有郕邸舊臣這層身份,以舉人的功名想做到侍郎?想什麼呢!

海瑞夠厲害了吧,也是舉人,到七十二歲時才勉強做到南京吏部右侍郎,也沒什麼實權,過了兩年就去世了。

所以對俞山、俞綱這種有舊情、非嫡系的臣子,給到侍郎之位已經非常對得起他們了。

歷史上的景泰,就有些過於激進了。給了俞山吏部左侍郎之位,給了俞綱兵部左侍郎之位,這任人唯親搞得有點太明顯了,讓其他大臣怎麼想呢。

關鍵知遇之恩到了這種程度,兩人還是不肯賣命,全部保身善終了。

所以現在朱祁鈺只能給兩人一些不大重要的任務,比如這次的出使朝鮮。

因為土木堡的慘敗,導致朝鮮對大明已經有了輕慢之心。

俞山的任務,便是宣揚大明國威,令朝鮮君臣對大明重拾信心。

李晉的任務,則是拿著黃金,買回兩千名奴婢、侍女、太監。然後剩餘的黃金,用來買一些山珍特產,運回北京倒賣倒賣。

而定國公徐永寧的任務,就是跟著使團四處轉悠轉悠,增長增長見識。

至於為什麼非得不遠千里去朝鮮買人,主要是諾大的王府,沒有奴婢使喚,實在是運轉不動。

尤其是等眾多的皇子、公主生下來之後,光靠寵妃們幹活,絕對是不夠用的。

而朝鮮雖是大明最親近的藩屬國,但畢竟遠隔三千里,中間路途極為艱難。

相比於大明本土的奴婢,若是有人想去收買或者要挾這些朝鮮奴婢的家人,那難度可增加了不止一個數量級。

朱祁鈺要在每一個細節上都給想害自己的人增加困難。

而且這次修建新王府,朱祁鈺順道在齊王府東側建好了西緝事廠。用不了多久,西廠也會正式成立。

內廠、西廠、東廠並立,全方位無死角地監控京城。

想著想著,朱祁鈺突然開口,向周忱問道:“周愛卿,工部鑄制的景泰通寶,給京軍發放完沒有?”

周忱回道:“啟稟陛下,寶源局在內城的舊廠和外城的新廠全力開動,鑄制的銅錢主要三個去向,一個是向參與修建外城的百姓發放工錢,一個是給百官發放俸祿,另一個就是作為額外的獎賞,向京軍發放。

如今京軍三營已經發放完畢,就算是最底層的兵士,每人都得到了五貫銅錢。

陛下的親軍三衛只發放了一部分,剩下的工部還在全力趕製,過年之前一定能夠完成。”

朱祁鈺點點頭,又繼續問道:“景泰通寶在市面上流通情況如何?”

周忱聞言,看向黃溥。示意這事不歸我工部尚書管,陛下還是聽八府巡按給您講吧。

黃溥回道:“陛下放心,您設計的景泰通寶,質地優良,品相美觀,又沒有故意往裡面摻鉛,所以大受京城百姓歡迎。

百姓皆言,此為盛世之通寶、仁政之象徵,強於大明寶鈔何止千百倍。此議已成公論,只要景泰通寶的鑄造質量一直保持下去,必能徹底取代寶鈔,並與白銀一起成為大明最重要的貨幣。

到時候民心歸附,聖上定能成就千古仁君之名。”

朱祁鈺點點頭,又重重地嘆口氣:“最難的還是如何回收大明寶鈔。直接作廢肯定是不行的,那等於拿朝廷本就不剩多少的貨幣信用開玩笑。

但是按比例回收的話,之前大明的皇帝們濫印了那麼多寶鈔,要鑄多少景泰通寶才能收得回來啊。

你們都說說應該怎麼辦啊?”

周忱聞言,直接往後退。這位工部尚書只對具體實施皇帝的政策感興趣,對制定政策,規劃戰略方針沒有絲毫興趣。

再說周忱都七十了,再幹個幾年就要致仕了,也就懶得動腦筋了。

朱祁鈺再看何文淵,何文淵也搖頭。何文淵是吏部尚書,也不想操心這些與吏部無關的難題。

朱祁鈺只得看向何宜,不料何宜也搖頭。

最近這一年來出的風頭太多了,所以何宜也不想再在人前出過多的顯露才能。

朱祁鈺最終只得看向黃溥,而且用堅定的眼神示意其不可推脫。

黃溥也是無奈,這個鍋甩來甩去,終於還是落到了自己的頭頂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