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玉揶揄道:“咱家人口越來越多了,中書舍人的數量也越來越多。為了安全起見,淺雪決定把處理政務的區域給合圍起來,單獨再建一宮。

宴請文臣,是為了跟他們知會一聲,同時讓他們給新宮苑起個名字。再者也是為了讓他們知道王府一切正常。

以後,咱們家就形成一府二園三宮的規制了,外男只許進入這座新宮,其它區域,只有女人和小孩,夫君開心不?”

朱祁鈺好奇地問道:“開心倒是開心,但怎麼又是淺雪做決定啊,你是真的打算只做我的專屬性奴了嗎?”

“真的呀,騙夫君做什麼。”

“為什麼呀?”

林香玉笑道:“夫君您想想,臣妾現在既是武定侯的女兒,又是名義上的齊王正妃,還是您嫡長子的生母,再看相貌身段又明顯比其他姐妹強過三分。

雖然說我們姐妹從小一起長大,脾性相投、感情深厚。但如果臣妾整天這麼強勢,一個人把風頭出盡的話,時間長了,姐妹之間難免要生出嫌隙。

所以吧,還是及時地功成身退比較好。

把管家的權利分給姐妹們,把咱們的長子也分給姐妹們共享。

臣妾就安安靜靜給夫君當個小女人,以後也不輕易在人前露面了,再配上夫君的後宮平均主義,這樣姐妹們就不會有矛盾了。”

朱祁鈺聞言,點頭讚道:“娘子好高明的手腕。知進退,知進退,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極難。

絕大部分人都只懂得前進,不懂得後退。能夠在自己風頭最盛的時候,主動收斂鋒芒的人,卻是鳳毛麟角。

而有此見識的女子,那就更少更少了。

不過娘子如此犧牲,不覺得委屈嗎?”

林香玉笑道:“不委屈啊,為什麼要委屈。夫君太會玩弄女人了,臣服在夫君身下的感覺實在無比美妙。

妾身現在都上癮了,一心就只想做夫君的專屬性奴,別人想攔著還不行呢。”

男人嘛,都喜歡被女人誇讚能力強硬,被這麼一奉承,朱祁鈺也感覺是飄飄欲仙,連忙笑道:

“行,咱們先吃魚,然後再回去批閱奏章。出來瘋了半日,還不知道大臣們又給咱們使了什麼絆子呢。”

卻說南廳之中,三位帝妃坐在上首,已經向眾位文臣講明原委。

大臣們也都理解,隨著王府內人丁越來越多,自然會變得更加正規,不可能讓人暢行無阻地王府內隨處亂走。

凝香笑道:“請各位才子給新宮苑起個名字吧。”

何宜回道:“應該陛下取名才對。”

“夫君不愛舞文弄墨,還是各位代勞吧。”

眾人聞言,相互觀望了一眼,便將機會讓給了高瑤。畢竟之前皇帝便命高瑤給王府各處宮殿亭臺題字取名,大家也樂得將機會讓給了新科探花郎。

高瑤謙讓了一番,實在推脫不過,方才回道:“啟稟娘娘,《史記.封禪書》中有言:‘黃帝乃治明廷,明廷,甘泉也。’

咱們這座新宮苑乃是大明皇帝視朝理政之宮廷,此間恰巧又有甘泉,正應史記中明廷之言,便稱作甘泉宮,豈不正好應景。”

三位帝妃連連點頭,凝香繼續問道:“太妃的宮殿一直尚未取名,請探花郎一併代勞了吧。”

高瑤不假思索的回道:“太妃寢宮,自然應該稱為長樂宮。”

三位帝妃聞言,更加喜悅,依漢制,皇帝居未央宮,太后居長樂宮。

未央宮在西,長樂宮在東,二宮緊鄰。

如今太妃的寢宮取名長樂宮,西面緊鄰靈玉宮。

朱祁鈺雖然沒好意思把自己的宮苑取名未央宮,但是靈玉宮中很多殿名,都取自未央宮內的殿閣名稱。

比如朱祁鈺平日裡睡覺的宮殿名為合歡殿,賞花看書靜思的花房叫做披香殿,起居活動的地方叫做玉堂殿,都是取自未央宮中的殿名。

三位帝妃又和文臣們仔細商討了一番往後的出入勘合之法,方才心滿意足地離去。

至此,齊王府正式形成了一府二園三宮的格局:東邊是由萬壽山和昆明湖為主,組成了規模巨大的東園。

西邊則是種滿了奇花瑤草的西花園,西花園北側是太妃的長樂宮,南側是處理政務的甘泉宮,西側是帝妃獨居的靈玉宮。

淺雪、素汐、凝香三位小寵妃興沖沖地抱著奏本,回到合歡殿中,盡情和自己的夫君賣弄了一番,方才將奏本遞過來。

朱祁鈺歪在榻上,將奏本翻閱了一遍。

看完之後,朱祁鈺自己,還有寵妃們,又都不高興了。

禮部已經將選秀的細則整理好,給出了章程。

有章程也就算了,讓恭讓皇帝或者孫太后批准一下不就得了,他還巴巴地送過來給朱祁鈺過目。

禮部還末尾特意加了一句:已報皇太后處照準。

四位寵妃麻利地鋪紙研墨,然後含情脈脈地望著自己的夫君。

朱祁鈺被四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得有些發毛,只得回道:“楊士奇之妾郭氏不守婦道,以妾滅妻,鳩佔鵲巢,蠱惑太后,著禮部擬旨,削奪郭氏誥命。

楊士奇寵妾滅妻,枉顧禮法,空置正妻,獨與繼室合葬。

國之宰輔,竟不知禮法為何物。朕為其改之,將郭氏移出墓穴,將元配嚴氏移入,與楊士奇合葬。

我就說這麼個意思,你們讓何宜、高瑤他們好好潤色潤色,對楊士奇要罵的狠一點。

還有別忘了影射影射孫太后,不要明著罵,但是得讓別人一看就能聯想到孫氏的以妾滅妻罪行。”

林香玉好奇地問道:“夫君又知道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了?楊士奇又做什麼了?”

“還能幹什麼,寵妾滅妻唄。楊士奇他老人家把正室和正室所生的四子四女全部打發回老家。

然後他就和小妾郭氏在京師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嚴氏死後,楊士奇將小妾郭氏扶正,併為其討到了一品夫人的誥命。

就這也就算了,楊士奇死前留下遺囑,拒絕與原配合葬,只與繼室同眠於地下。

這不正合適嘛,楊士奇這樣的國賊本就應該刨墳掘墓。

俗話說,死者為大,楊士奇要是不作死,我倒還真不太願意幹掘人墳墓的事情。

但是他正好給了我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我也不掘他墳墓,只是尊重嚴氏的正室地位,幫她與自己的夫君合葬,我如此憐貧惜弱,有錯嗎?

再說楊士奇給嚴氏寫的墓誌銘中也明確說了:卜之吉、築之密,維伉儷居以匹,尚其有待,偕此玄室。

既然楊士奇都說了要和元配嚴氏合葬,那我尊重他的意願,幫他完成他的承諾。

舉手之勞,他泉下有知,也不必過於感激寡人。”

寵妃們聞言,轉而同情起了孫太后:“夫君這樣威脅孫太后,她恐怕要大大的上火了。那牙要是疼起來,可是會要人命的啊。

孫太后最在乎的就是正室名位,夫君莫是將母后移入景陵,與宣廟合葬,不敢想象孫太后會作何感想。”

朱祁鈺搖頭嘆道:“隨便她怎麼想吧,我也只是威脅威脅她。依我看來,母后是不會願意同宣廟那種人合葬的。

說點別的吧,剛剛有份奏本,是請求調毛忠回京的,那背後是大兄恭讓皇帝指使的,給他批了,讓他回來吧。”

“毛忠是誰?”

朱祁鈺沒好氣地揶揄道:“毛忠在土木堡之前,是甘肅的右參將,土木堡之後,有人舉報他私通瓦剌。

兵部尚書于謙要求將其斬首治罪,我沒有聽,將其改派到福建,繼續做右參將去了。”

淺雪好奇地問道:“夫君為什麼不殺他?”

“嗐,他就沒有私通瓦剌,我為什麼要殺他。雖說他是大兄恭讓皇帝的親信,我也不會把本來沒有的事情硬扣到他頭上去。

把他調回京師吧,他若是跟著恭讓皇帝造反,我再殺了他也不遲。他若是不造反,我就把他派去重建東勝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