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又補充了一句:“安南那邊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罷,肯定會來個獅子大張口,先提一堆條件試試。

如果他們提出要讓安南公主嫁給太子做正妃,可以答應。他們想保留王位,也可以。

其它的,不要隨便答應,讓安南派特使來京,親自跟我商討。

得限制一下林聰、葉盛這倆人,不然他們自作聰明,替我娶兩個安南的妃子回來,那還挺不好處理的。”

四位寵妃本來正輕鬆愜意地圍在朱祁鈺身邊磨蹭,一聽說要娶安南妃子,齊刷刷坐直了身子,俏臉之上,瞬間殺意升騰。

朱祁鈺好奇地問道:“若真娶兩個安南的妃子回來,你們會如何應對?”

凝香不假思索地回道:“要麼我們殺了她們,要麼她們殺了我們。讓我們和她們分享男人,斷無可能。”

朱祁鈺嚇得縮縮脖子:“這麼直白嗎?作為妻子要大度,好多女人還主動給自己男人納妾呢。”

凝香搖搖頭:“奴隸、玩物、伎女、侍婢,只要夫君想得出來的,奴家都能做。

唯獨分享男人,臣妾真的辦不到。”

朱祁鈺笑道:“好了好了,寡人就是開個玩笑逗逗愛妃,你這麼激進幹什麼。我讓錦衣衛百戶趙璟帶上一百錦衣衛保護使團。

如果林聰、葉盛敢在安南瞎搞,趙璟會幫他們兩個失足落水的。愛妃放心,這些事情我早就考慮到了。

你們真以為這些人想給我搞小動作就隨隨便便能搞成?政治鬥爭有那麼容易嗎。”

四位愛妃這才轉怒為喜,凝香笑道:“夫君別嫌我們善妒,我們全部要求就一個:不要逼我們分享男人。

除此之外,什麼都好商量,夫君說什麼我們就做什麼,絕對沒有半個不字。”

朱祁鈺點點頭:“嗯,再派李侃為正使,朱英、鍾同為副使,替我去朝鮮走一趟,向朝鮮講一講大明這兩年發生的事情。

土木堡之變後,朝鮮已經對大明生出了怠慢之心,使團的任務,就是揚我國威。

順便,幫我把陳友諒、明玉珍的後人接回來。”

“陳友諒的後人?”

“嗯,當年太祖不是把陳友諒的後人趕去朝鮮了嘛。

我已經把大元和大送都給否定了,現在主打的,就是一個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當年滅元的時候,太祖選擇的戰略是‘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說良心話,陳友諒建國號為漢,定年號為大義,與大元征戰不斷,那所作所為,更像是要興復漢室的樣子。

驅除韃虜之功,他們也有份的,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不要再執著於舊怨了,讓他們子孫回來吧。

給他們子孫榮華富貴,讓他們好好過日子吧。”

凝香笑道:“不僅如此,夫君還是想著樹立個榜樣,讓安南、朝鮮等外藩國王知道,夫君寬仁,連當年敵對政權的後人都能寬大為懷,過了這麼多年還不忘施加恩德。

對於如今這些外藩國王,夫君自然也會溫和處理,保其富貴了。

這樣那些外藩國王也就不會抱著必死決心,非要搞得魚死網破了。”

朱祁鈺點點頭:“娘子真是我的知己,這也是我不肯處理掉恭讓皇帝、宣廟戾妃、皇太子的主要原因之一。

如果三下五除二,把恭讓皇帝一家殺乾淨,讓外藩怎麼看?

外藩的國王們一想:‘哦,大明新上任的皇帝眼都不眨一下,一上來把舊皇帝親哥哥全家都殺光了,那我們還投降個屁啊。

這皇帝跟親哥哥都不講感情,還會跟我們這些外藩國王講仁慈?’

人心若是散了,能力再強的人,也會打敗仗的。就像陳友諒,非要急吼吼殺掉他手中的傀儡皇帝徐壽輝,結果人心散了,陳漢政權內訌不斷,實力持續被消耗。

陳友諒最後和太祖的決戰,其實就差那麼一點點。如果陳友諒沒那麼著急殺徐壽輝,大家再團結團結,說不定都贏了。”

林香玉笑道:“那夫君卻讓李侃、朱英、鍾同三人出使朝鮮,一看就沒安什麼好心。”

朱祁鈺攤攤手:“我是沒安好心,但若他們三個忠於職守,好好辦理我交待的差事,那他們三個會出什麼問題嗎?

他們自己不願忠君,關我什麼事呢。

我會派錦衣衛百戶王春率領一百錦衣衛去看著他們的。

王春是王瑾的養子,趙璟是王瑾的家人,我讓他倆出去鍍鍍金,回來我給他們升千戶。”

林香玉揶揄道:“夫君快魔怔了吧,什麼時候都忘不了講人情世故。”

朱祁鈺笑道:“什麼是江湖,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

什麼是朝堂,朝堂不是打打殺殺,朝堂也是人情世故。

說到這裡我想起來了,讓王一寧升任禮部尚書,以翰林學士入閣吧。

內廷分配權力的時候,王誠吃了虧。如今既然他和王一寧走得近,就給他這個面子吧。

人也不是天生就欠咱的,非要任勞任怨給咱們賣命不可,該安撫的時候就得使勁給些好處。

然後將薛瑄調任戶部尚書,總督倉場。將南京刑部右侍郎姚夔調回北京,做刑部左侍郎。升周瑄為刑部右侍郎。

升蕭鎡為禮部左侍郎,同樣以翰林學士入閣。

暫時就這樣調整一下,人勉強就夠用了。”

這些人也是朱祁鈺最後的歷史經驗了:蕭鎡在景泰八年,諸臣商議復立朱見深為太子時,給出的立場是:‘既退,不可再也。’

而且宣德八年,宣宗命楊溥選新科進士優秀者為庶吉士,共選二十八人,蕭鎡為首。

提拔蕭鎡,也是再表達一下不會追究三楊門生的態度。

姚夔在土木堡之變後,群臣猶豫要不要擁立新君之時,站出來說道:朝廷任大臣,正為社稷計,何紛紛為?

這句話一錘定音,擁立新君之議,徹底確定了下來。

周瑄這個人則比較有意思,歷史上的周瑄在做到南京刑部尚書之時,整了個名詞,叫做‘召汝則至’。

那時候夏天天氣熱,監獄中暑疫橫行,周瑄直接讓輕罪者回家了,並告訴他們‘召汝則至’,什麼時候叫伱們,你們再回來繼續坐牢。

周瑄清正、廉潔、辦事能力強,是難得的能臣。

至此,王文、魏驥任刑部尚書,姚夔、周瑄任刑部侍郎,刑部基本上也算控制住了。

想到這裡,朱祁鈺滿意地點點頭:“就這樣吧,剩下的讓吏部去弄吧,我不管了,今年也就這樣了,小修小補吧。

格局都安排好了,具體做事,還要看下面這些大臣的,咱們就靜觀其變吧。

哦,對了,今年還得拿六百萬兩銀子出來呢,咱們庫房裡還有多少銀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