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與何宜之間聊天是最輕鬆的,好多事情只要隨口一提,就能各自心領神會。

至於朝野需要對正統朝蓋棺定論,也很好理解。

比如定遠伯王驥,就非常期盼朝廷肯定其征討麓川之功。

而正統朝對麓川長達十年的征討,自始至終都是非常有爭議的。

王驥及所有參與征討麓川的將士,都極為需要朝廷對麓川之役的蓋棺定論。

還有土木堡之變,從頂級的勳貴、文臣,到普通將士,死了那麼多人,也需要一個正式的說法。

甚至於朱祁鎮親政之前,三楊輔政其間,很多事情也得有個定性。比如放縱瓦剌也先統一整個草原,這個鍋到底應該由誰來背?

略一思索,朱祁鈺便回道:“那就現在修吧,行義,你和練綱負責修景泰實錄。正統實錄,王文任總裁官,你和練綱做副總裁官。

我本來想把景泰實錄每五年一發布,但是景泰前三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咱們就三年發一回吧。

正統實錄作為官方正史釋出,景泰實錄只是咱們修的私史,以我個人自傳的名義釋出。等我退位了,再由官修正史。

現在修景泰實錄,一是防止我退位之後,史書上瞎改亂改,二是將咱們君臣做的事情,傳之於百姓。讓天下之人知道咱們都在如何努力復興大明。

這些東西等我退位後再宣傳,黃花菜都涼了,到時候百姓已經不在意我們做過什麼了。”

兩人又商量了一些具體細節,朱祁鈺才溜達回家了。

到了第二天,一早起來,林香玉極為罕見地化上了淡妝。

待朱祁鈺起身相看時,就見佳人明眸皓齒、光彩奪目,顰眉微蹙、貌若西子。

凝香笑問道:“怎麼樣夫君,奴家把咱們的門面妝扮得如何?”

朱祁鈺點頭如搗蒜:“沒想到啊沒想到,顰兒化了妝,竟然比平日還要美上三分。那你為什麼早不打扮成這樣給我看呢?非要藏著掖著做什麼。”

凝香笑道:“夫君連這都不懂?顰兒這是故意讓著我們啊。不然她天天打扮得翩若驚鴻、婉若洛神,那不就專寵了嘛,我們姐妹還有活路嗎?”

見送命題來了,朱祁鈺連忙表忠心:“雖然顰兒確實最漂亮最有氣質,但你們五位娘娘各有千秋,每個我都愛不釋手,視如無價珍寶。

能得你們五位姐妹相伴左右,是我十世修來的福分。”

凝香揶揄道:“夫君的嘴可真甜,您自己提到的‘潘、驢、鄧、小、閒’理論,數數佔了幾個了。”

“哎呀,我的財富是天下第一,肯定已經超過了鄧通。我天天跪舔你們,也絕對算得上是伏低做小了。

至於閒嘛,朝中文臣武將,人才濟濟,我也越來越輕閒了。

所以我當得起‘鄧、小、閒’三字,至於潘和驢,這隻能由你們姐妹自己判定了。

非要我自己說的話,我確實是整天都在像驢一樣拉磨了,你們還時不時抽兩鞭子,這個‘驢’字也勉強當得起了。”

林香玉笑道:“那以後就叫您鄧小閒吧,您說好不好啊,朱守門兒?”

朱祁鈺佯怒道:“我的馬鞭呢,快給我拿來,看我抽不抽你這壞丫頭就完事了。”

淺雪笑道:“好了,夫君,識時務者為俊傑,沒看到顰兒她有恃無恐嗎。安南公主就要到了,您把她衣服弄髒弄皺了,丟的可是大明的人。所以您就先嚥下這口氣吧。”

朱祁鈺拿手挨個指了指幾位愛妃:“你們很好,你們都很好,都給我等著吧,有我發威的時候。”

幾個嬌俏小女人又玩鬧了一會,林香玉、淺雪、素汐三人方才出去接見安南公主。

安南公主阮玉瑤,年方十一,姿色秀美,是個萬里挑一的美人胚子。自然而然,這位公主心中也是極有傲氣的。

但是在行過禮之後,阮玉瑤抬頭細看,卻驚得呆立在了原地。久而久之,阮玉瑤方才倒吸入一口涼氣,略略回過神來。

只一眼,阮玉瑤就徹底灰心了,果然聞名不如見面,名動京師的齊王三妖妃,真是天然生長的媚骨、君王澆灌的風流,一顰一笑,牽動人心。但再細看,又是落落大方、清貴高雅,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仰慕。

阮玉瑤把三人跟自己比較了一下,玉妃娘娘和香妃娘娘容貌本就比自己漂亮三分,更難得是長相一模一樣的雙生姐妹,這樣人物,全天下都找不出幾對來。

再看中間的林香玉,更是比玉妃、香妃兩位娘娘還要驚豔三分。

所以阮玉瑤徹底老實了,林香玉、淺雪、素汐三人反倒是熱情至極,又噓寒問暖,又體貼備至。

阮玉瑤到底是才十一歲的小姑娘,很快就被哄得五迷三道。

人性就是先入為主的,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誰先出場熱情相待,人一般就會跟誰更親近,阮玉瑤也不例外。

這就是朱祁鈺要求安南公主先到齊王府,然後再去拜見恭讓皇帝和皇后,最後再去慈慶宮的原因。

中午吃過飯,阮玉瑤就已經徹底被折服了。林香玉臨時變卦,竟決定將阮玉瑤留在齊王府過夜。

林香玉、淺雪帶著阮玉瑤住在了萬壽山下,昆明湖畔的邀月軒。

素汐則回家,陪著朱祁鈺一起,跟妙月等人送行去了。

回到房中,凝香和玲瓏都在合歡殿中午睡,只有朱祁鈺卻在暖玉花房中,躺在搖椅上,一邊看書,一邊曬太陽。

春日的陽光,透過淺碧色的紗窗,照在朱祁鈺身上,把朱祁鈺的氣質襯托得更加柔和溫暖。

素汐走到朱祁鈺身前,第一件事卻是跪在了地上請罪。

朱祁鈺好奇地問道:“怎麼了愛妃?”

素汐一臉歉意地回道:“當年我和汐兒、顰兒三個關係最好,每人身邊又各有四個丫頭。

如今只有奴家的四個丫頭,全都要跑路,這也太丟人了,感覺好對不起夫君啊。”

朱祁鈺將素汐拉進懷裡,一起躺在搖椅上:“這有什麼,我正愁女人太多,應付不過來呢。

一開始我就說送走送走,你們又不讓。如今對雙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我就專注於你們五個小女人,身體正好能扛得住,也照顧得過來。

算了,這搖椅正好應景,咱別說那些煩心事了,先好好臨御你一番。”

椅搖半日、傍晚方止。

晚飯其間,朱祁鈺向即將去往青州的妙月、碧瑤二人囑咐道:“在青州最重要的事情有三點:

一是,要把青州府神顏鎮上那些瓷器、琉璃廠經營好。我們在神顏鎮買了不少產業,又從魯王手裡訛出來好幾個大廠。

這裡面尤其是琉璃廠,我將來有大用。

二是,山東是咱們的基本盤,咱在山東要的是人心,以後山東齊王府完全不參與土地兼併,要以身作則,不要在山東置辦任何地產。

三是,咱們只經營齊國故地,也就是青州、萊州、登州。

魯國故地先放一放,我把魯藩移到曲阜,去和孔家待在一起了。

先讓他們在一起相愛相殺一陣子吧,咱們不去參與。

將來魯藩和孔府之間,會有一場大是非。咱們一定要提前佈局,徹底把自身擇乾淨。”

妙月點點頭:“陛下放心,您的囑咐,臣妾一定謹記於心。”

雖然妙月不喜歡朱祁鈺,但是涉及到家族利益,對朱祁鈺的大局觀還是非常信服的。

朱祁鈺微笑著點點頭,這些女人對自己的稱呼都變了。有意思的是,十五名寵妃,稱呼竟然大致分裂成了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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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