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周純留在家族內,輔助自己調查族內可能存在的叛徒一事。

周道頤顯然是有著特殊用意。

起碼在周道泉看來,他這是在有意培養周純管理族人的能力了。

因此等到周純、周家禾離開後,殿內只剩下自己二人的時候,他也是毫不掩飾的望著周道頤問道:“族長你讓正純那小子留在族內調查叛徒一事,是準備日後將他作為你的繼承人培養嗎?”

而面對著他這樣直白的詢問,周道頤也是半點不做遲疑的點了點頭道:“的確是有一些這方面打算。”

“但是這樣會不會太早了點?我不是說那小子不行,而是他年紀還太小了點,修為也差了很多,現在就將他推出來,你確定是對他好嗎?”

周道泉目光直視著周道頤,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然而周道頤聽完他這話後,卻是微微搖頭說道:“早有早的好處,早點讓他學這些,到底他是不是這塊料,也能早點發現。”

說完便擺了擺手道:“此事我自有計較,你放心好了。”

周道泉見此,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能點點頭道:“好吧,既然你心裡有數,那我也不多說了。”

因為訊息嚴格保密了起來,周家慧失蹤的訊息,並未在九峰嶺周家引起什麼波瀾。

她的道侶沉新和兒女都被周道頤安撫告戒過了,心裡雖然悲痛無比,但為了找出兇手,也都只能在外強忍悲痛,在家默默流淚。

而周純作為周道頤指定的輔助調查叛徒人員,很快便從周道頤那裡獲得了周家各位核心族人、部分精英族人近三個月外出記錄,以及他們三代以內的直系親屬資料。

然後對照著手裡的資料,開始逐個逐個分析調查了起來。

其實在周純心裡,他也覺得周家慧的失蹤,多半是和靈獸山莊有著關係,多半是家族裡面出了叛徒。

周家遷徙來到靖國才只有幾年時間,真正的敵人,也就只有一個已經解散的“齊雲盟”,只有一些散修。

先不說那些仇恨周家的散修,有誰還在一直記恨著要報復周家。

光是他們想要得到周家慧離開家族的資訊,就很不容易。

即使得到了資訊,想要不聲不響的滅掉周家慧,也不容易。

而且真要是那些散修想報復周家,他們根本沒必要選擇靈獸山莊作為挑撥物件,因為周家即使再憤怒,也不可能主動去報復有著金丹期修士坐鎮的靈獸山莊。

所以周純從始至終都認為,周家慧的失蹤,是靈獸山莊那邊搗的鬼。

只有靈獸山莊這個和周家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勢力,才能較為容易的知道連心螻存在,較為容易的收買某個周家修士為其提供資訊。

所以周純這時候調查的時候,那些名單上面族人是否有長輩親人在靈獸山莊這一項,是他的重點調查物件。

他也不只根據書面資料來調查分析,還會去明察暗訪部分族人,調檢視他們是否因為某次外出後,出現修為大增或者突然手頭闊綽起來的情況。

這樣在家族內調查了十餘日後,名單上面大部分族人周純都接觸過了,只有少數幾位身份特殊的族人,特意被他留在了最後。

這時候,他看著那名單上面最後幾個族人的名字,視線最終落在了某個同輩修士名字上面,那人赫然便是周家的築基種子周正康。

周正康會出現在名單上面,是因為他正好在周家慧離開家族的那一天,同樣申請外出了。

雖然他身份不一般,可族長周道頤一向做事公正嚴明,自然不會刻意將他外出的資訊抹除掉。

這時候看著名單上面周正康的名字,周純也是不由輕聲自語道:“這廝倒是好運氣,被十九姑這事一鬧,我都忘記把十六叔那份告他狀的告狀書帶來了,希望他這次能夠識趣一點吧!”

只是周正康真的會識趣嗎?

周純心裡是不信的。

因此當他前往登門的時候,心裡也做好了足夠的準備。

作為周家的築基種子,周正康的住處就在寶塔峰山腳下,他平常修煉都是到寶塔峰的山頂上去修煉。

當週純來到他所居住的院子外,扣動院子外陣法後,他見到登門之人竟然是周純時,眼中頓時閃過一抹不自然神色。

這些天周純到處調查族人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

所以這時候見到周純來到他這裡登門,心裡有鬼的他,也是頗為有些驚怒。

因此在語氣上面,自然是非常的不客氣。

“你來這裡幹什麼?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他的鼻孔幾乎是要朝到了天上,眼中滿是鄙夷之色的看著周純,那副樣子,好像主人在看奴才一樣。

饒是周純來之前,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這時候也是被他氣得不輕。

當下也是臉色一冷,冷冷望著周正康說道:“我奉族長之命,前來詢問調查七哥你二十二天前外出離開家族的事情,還請七哥你配合!”

不想周正康聽到他這話後,心裡更為驚怒了。

頓時面色激動的伸手指著周純怒喝道:“你什麼意思?想用族長來壓我嗎?你不看看我是什麼身份?不看看我是誰?”

不過有了之前的經歷,周純此時對他這番話語竟然也不覺得奇怪。

只是分毫不讓的冷冷和他對視說道:“我的意思很簡單,請七哥你配合我完成族長交代的任務!”

說完也不等周正康回應,又繼續說道:“如果七哥你還要胡攪蠻纏的話,我只能認為七哥你心裡有鬼,才會抗拒調查,並如實上報族長此事!”

“你……”

周正康怒視著周純,說不出話來。

他確實是心裡有鬼,才會如此牴觸周純調查自己,才會想要用惡言惡語逼迫周純自己“識相”離開。

但他又不是完全沒有腦子,當然明白這事能做不能說。

現在周純把話放到這裡了,他如果再任性妄為的話,那調查他的人很可能是族長周道頤了。

相比於周純,他對於周道頤顯然是要更為敬畏許多。

“算你小子狠!今天這事我記住了!”

只見他面色不善的指著周純威脅了一句,然後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揮手說道:“你想問什麼?有屁快放!”

卻不想他這一退步,周純立即就得寸進尺了。

只見周純眼中寒光一閃,直接是冷冷望著他說道:“我現在懷疑你背叛家族和外人勾結出賣家族機密,懷疑你住處裡面可能藏有外人所送的贓物,需要對你住處進行搜查!”

這話當然是周純為了報復周正康而故意找的由頭。

甚至周正康自己也聽得出來他是在找茬。

所以他當即就是憤怒大喝道:“放你孃的狗屁!你有什麼證據說我背叛家族?誰給你的權力讓你敢如此汙衊我?汙衊一個家族的築基種子!”

“是不是汙衊,進去搜查一下就知道了,還是說,你心裡有鬼,才會抗拒我入內搜查?”

周純面色不變的冷冷望著周正康說道,然後轉身就走。

而他一邊走著,也是一邊頭也不回的說道:“這樣也好,我們一起上山去見族長,如實將之前的事情告知族長,請族長來做裁決!”

結果他沒走幾步,周正康就是面色變幻的大聲叫道:“慢著!”

“怎麼?你改變主意了?”

周純腳步一頓,回過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周正純問道。

他透過剛才周正康妥協的態度就知道,對於族長周道頤,其還是頗為敬畏的。

而妥協只要有了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所以他才會用這種方式來折辱對方,以報對方屢次侮辱自己之仇。

現在周純基本上知道了族長周道頤對於自己的態度,心裡知道自己如今也是有著靠山的人了。

因此對於周正康,他並不怎麼畏懼。

主要是他這性格,本來就不是那種一昧的受氣包性格。

他的忍讓,只會出現在完全沒有勝算情況下。

否則他是沒法被人指著鼻子罵都不做聲的。

身為修仙者,一定要有骨氣!

一昧忍讓的修仙者,心氣都沒了,日後面對著那些失敗便可能身亡的境界關卡之時,還怎麼有勇氣去衝擊!

而此時面對著周純的調侃,周正康不禁臉色一黑,牙齒都咬緊了。

但他已經吃過了先前的虧,這時候也是強行忍住了心中怒火,沒有和周純繼續鬥嘴。

只是咬牙切齒的看著周純說道:“好,我就讓你進去搜,看你能搜出什麼東西來!

說完便開啟院門,大步走了進去。

周純見此,倒是也不和他客氣,真的就跟著大步走進了院子裡面,然後一間房一間房的搜了起來。

相比於周純那個有些簡樸的院子,周正康的住處無疑是奢華了不少,裡面一應器具,都是用著上等材料打造,臥室內還常年燃著一種有著驅蟲寧神作用的靈香。

這樣一間間房都搜查了一遍後,周純便在周正康那要殺人的目光中走進了書房裡面,然後大馬金刀的坐在書桌旁邊椅子上,拿出紙筆放於書桌上。

好像審問犯人一樣看著他說道:“好了,現在七哥你可以把你最近那次外出離開家族的經歷,如實詳細的說給我聽了!”

聽到這話的周正康,臉皮頓時一陣抽搐,不禁怒視著他說道:“小子,你比我還狂妄,今天這事我記住了!”

周純聞言,卻是澹澹說道:“我問你答,這句話我也會寫上去的!”

這話又是讓周正康氣得不輕。

但都妥協到這裡了,如果現在徹底翻臉,他豈不是前面的氣都白受了?

於是只能捏著鼻子強忍住怒氣,把自己早就編好的一套天衣無縫說法一一道了出來。

偏偏周純還故意咬文嚼字,到處挑刺,很多地方都會說了一遍又讓他說一遍,錯一個字都要揪出來讓他解釋清楚。

可把他氣得差點沒有拍桌子打人!

“嗯,基本上差不多了,只是……”

周純一邊在紙上寫著東西,一邊把手伸向了旁邊的茶壺,卻是口渴了準備倒口茶喝。

結果他開啟茶壺,卻發現裡面並沒有茶水,是個空的。

“你這茶壺明明有著茶香,卻沒茶水,是不是故意把好茶藏了起來啊?不至於吧,堂堂周家築基種子,也要這般小家子氣!”

搖了搖頭,周純口中一邊調侃著周正康,一邊將茶壺放了回去。

卻沒發現周正康見到他把茶壺放回去後,原本緊繃的臉皮,悄然鬆緩了許多,而且難得的沒有對他這種嘲諷有任何表示。

這時候的周正康,心裡又是慶幸,又是懊悔。

慶幸周純並未聞出那種茶香乃是“蜜花茶”的香味,懊悔自己竟然忘記了這茬,沒有在周純進入住處之前把泡過“蜜花茶”的茶壺收起來。

好在周純這時候已經問完了話,見他沒有話說後,似乎也覺得無趣了,便起身與他告辭離開了。

這樣等目睹著周純遠去後,周正康才臉色陰沉的發出了歇斯底里般怒吼。

“啊啊啊!該死的狗雜種,老子一定要宰了你,老子離開周家前,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喂狼!

他何曾如今日這般受過這種氣啊!

從有記憶以來,他還從未被一個同齡人這樣對待過,從來沒有!

如果不是他確實心虛,加上週家分築基丹的日子快臨近了,他不想在這個關頭讓族長周道頤對自己產生厭惡和懷疑,他絕對不會忍受這份鳥氣的!

所以現在的他,滿心都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等自己築基成功後,立即將周純碎屍萬段,一刻都不能多等!

再說周純,他想起周正康今天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中的一幕,頓時就走起路來都滿臉帶笑,心情非常的好。

而他離開周正康的住處後,當然沒有如實把在周正康住處內那份審問記錄交給周道頤。

這要是交上去的話,就算他有理,也肯定會被周道頤狠狠訓斥一頓。

所以他先對著其中要點抄寫了一份正常的調查報告,然後才把原本收好留作證物,以防今後事情敗露,能夠用來脫責。

儘管他心裡其實是斷定周正康沒膽子也沒那個臉把今天這些事情洩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