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孫猛著急解釋,“我也知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所以為自己留了護身符,只要大人能放我離開,離開時,這信函,定然交到大人的手上。”

聽完這話,施清歡不僅沒有回應,還冷笑著直接關上了房門。

孫猛不明所以,見他們轉身就要走,瞬間慌了。

“等等,我說的都是實話,都是實話啊!”

施清歡頭也不回,“你以為就憑一封信函,就能扳倒楓王?你未必也太天真了,若這是你的底牌,那你這個人,於我們而言,便沒有絲毫用處,安心等死吧!”

孫猛瞬間面如死灰,而施清歡和百里桁則是瀟灑地離開了牢房。

可一回到殿中,兩人的神色都沉了下來。

“雖說信函不能直接扳倒程陽楓,但日後卻或有用處!”

施清歡點點頭,“是啊,不過孫猛會將它藏在何處呢?”

“這就要看章樾的了,他找東西,向來一流。”

“那後續的計劃,何時展開?”

“明晚,今日我會先處理禁軍一事,明晚子時,會有人劫孫猛出逃。”

“好。”

話音剛落,章樾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大人,纖雲郡主派人來送了口信,邀大人今晚,明月閣,共進晚膳。”

這話一出,百里桁便看向了施清歡。

見她神色如常,不由得皺了皺眉,“好,去回郡主,我會去的。”

說完還起身朝著門外走去,“我要入宮一趟,你去找件東西...”

兩人的身影漸漸遠去,自然也沒注意到,施清歡眼底劃過的複雜。

就連施清歡自己,也都沒注意到自己的情緒。

一日的時間,沒再見到百里桁,等夜幕降臨,施清歡出了監察司,卻遲遲沒有回溫苑。

而是鬼使神差的,竟然去逛了街。

逛著逛著,最後竟然到了護城河畔,還上了一處畫舫。

說是夜色不錯要遊湖,但那畫舫卻一直停在一處靠岸,紋絲不動。

而它對面,正是明月閣!

而此刻明月閣之上的包廂裡,百里桁已然到了。

與纖雲郡主兩相對坐,一個溫婉嬌柔,一個清冷謫仙,乍一看,倒真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纖雲看著正襟危坐的百里桁,不由得皺了皺眉,“看來他們說得沒錯,一年未見,你果真好似變了一個人,若是換做以前,你此刻應是湊在我的身側,同我講你那些風流之事了。”

“以前是我荒唐,唐突了郡主,還請郡主見諒。”

這話一出,纖雲的眉頭皺得更緊,“你如今竟如此有禮,還與我這般生分,我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人總是會變的”,百里桁淡說一句,隨後看向纖雲,“不知今日郡主叫我來,是為何事?我監察司事忙,怕是不能久留。”

“你如今,就這般不想見我?”

“宮中事忙,實話實說罷了!”

“也罷,今日叫你來,事關婚約一事,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聽見婚約,百里桁神色沉了沉,“此事不過是父親與伯父閒聊間的玩笑罷了,郡主不必當真。”

“所以,你不願意娶我?”

見百里桁雖未說話,但神色堅定,纖雲眼底浮現一抹笑意。

“當初你紈絝不堪,風流無度,還纏著我總說婚約之事,我是厭惡極了,本是想著回來之後就與父親說了此事作罷,但...”

纖雲看著百里桁,眼神逐漸堅定下來,“如今的你,我倒是有些喜歡了!”

這話一出,百里桁不由得神色一沉。

“郡主,你我自幼相識,先不說過去,只說如今,我沒有成婚的打算。”

“我知道相府如今境況,我不在乎!”

“不,郡主當是沒明白我的意思!”

百里桁看向纖雲,神色冷漠,但堅定異常。

“我的意思是,我與郡主,沒有成婚的打算。”

纖雲自是聽出這言外之意,臉色微變,“所以,只是不願與我成親?”

“是。”

“那我倒是好奇,左相如今心底的意中人,又是誰呢?”

提到意中人,還有纖雲眼底的探究,百里桁身上隱隱透出了寒氣。

“郡主雖與我曾經交好,但如今,還是不要窺探一二的好,畢竟我向來是個翻臉不認人的。”

話語裡的威脅不言而喻,纖雲神色也沉了下來。

“百里桁,你如今果真是大不一樣了,聽別人說起我還不信,若不是我不信鬼神,否則,真要以為你被別人奪捨去。”

說完,纖雲一聲嘆息,“不過你放心,我纖雲生來在世,從不強求,你既心屬他人,我便也不稀罕,我自也會有全心於我的良人。”

“郡主所言極是。”

“可我就是好奇啊,就你這一副冷臉的模樣,竟會有女子會心儀於你?”

百里桁沉默,纖雲也自是知道他在隱藏那女子的身份,也不再多問。

轉而起身,“既如此,我會回去與父親說明,日後,若我心情好,還當你是朋友,心情不好,畢竟是你欠了我的,見著我的時候,煩請繞道!”

說罷,纖雲轉身就出了包廂,灑脫而去。

等出了明月閣,身後的侍女這才低語,“小姐,用不用我去查查?”

“查什麼?”

“那女子啊!”

“不必,百里桁既不想讓人知曉她的身份,自是有不能知曉的原因,說起來終歸朋友一場,便不要去做這些無用之事了!”

“小姐當真不氣?”

“我氣什麼?氣他不娶我?我說過了,世間良人,就該一心一意,兩情相悅,我對百里桁本就無意,如今倒也佩服他為了心上人直接同我明說的氣魄,我只是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他如此放在心上。”

纖雲想了想,隨後輕笑,“我想,也定是極為獨特之人,等有機會,真想見見呢,不過現下,還是默默看著便是。”

“是!”

兩人說著上了馬車,等馬車離去,章佟從一側進了大門。

等進了包廂,將剛剛聽到的話都告訴了百里桁。

百里桁微愣之後起身,走到窗邊。

“沒想到,她竟是如此豁達之人,到時候我小人之心了,不過盯著的人,還是先不要撤了,也或許,她就是故意說給你聽的。”

“是!”

百里桁目光流轉,由街市燈火,落到了河面之上,隨後突地停住。

片刻的驚訝之後,唇角浮現了笑意。

因為不遠處畫舫上,有熟悉的身影正鬼鬼祟祟一直盯著明月閣的大門。

不是那施清歡是誰?